第18章 神明大人巨大的朋友
那充滿感嘆的語氣瞬間沖淡了死亡的悲壯，大巫師醞釀的所有情緒也變成了無奈和愧疚，無奈是因為無力改變現狀，愧疚則是沒能救下神明大人的朋友。
頭頂黑蛇的陰影伴隨一陣腥味壓了下來，在大巫師準備閉上眼睛之際，突然看到腳邊的青蛇在迅速膨脹，眨眼之間，身旁彷彿就多了一座山，甚至因為軀體太過龐大，擠到了站在旁邊的大巫師。
大巫師足足後退了十幾步，才讓自己勉強離開青蛇的壓迫範圍，他愕然仰頭看著身邊的巨大青色身影，懷疑自己是不是死前看到了幻影。
砰！的一聲，天空彷彿炸開了一個悶雷，迅速膨脹的青蛇狠狠地撞飛了壓迫下來的巨大蛇頭。然而青色的身影並沒有因此停止膨脹，在所有人都忍不住下意識又後退了一段距離之後，青蛇總算停止了成長。
與黑蛇的冰冷不同，青蛇身上覆蓋的鱗片彷彿一塊塊翡翠，晶瑩剔透，毫無瑕疵。仰頭看去，人們只覺身在青山之下，震撼之餘還有滿滿的安全感。
青蛇的身軀比黑蟒大了近一倍，黑蟒可以輕鬆一口吞食一個人，但是從青蛇的身體直徑判斷，他可以輕鬆吞掉三五個人。
在青蛇的對比之下，曾經可怖的黑蟒一瞬間都顯得弱小無助起來，那不單單是體型上的差異，人們很明顯的感覺到，青蛇的壓迫力遠勝黑蟒，那彷彿是某種與生俱來的，無法改變的東西。
在眾人的注視之下，巨大的青蛇以極快的速度俯衝而下，又一次狠狠地撞在了黑蟒身上。又是砰的一聲巨響，黑蟒根本毫無招架之力，被撞飛出去，短暫的痛苦掙扎之後，黑蟒也不甘心單方面被打，調整姿勢，對著青蛇就咬了下去。
然而它的速度與青蛇相比相差實在太大，說來也奇怪，青蛇明明比黑蟒還要巨大，行動卻比黑蟒更加迅速，青蛇輕鬆躲過攻擊，然後再一次用腦袋將對方撞飛。這一次之後，他沒有再給黑蟒任何反攻的機會，幾個迅猛的俯衝，將黑蟒撞得七葷八素。
跟隨而來的祀蛇眾人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的黑蛇神被單方面毆打，甚至毫無還手之力，恍惚間，他們想到了離開部落之前大巫師的預言：這片土地上，有黑蛇神的天敵降臨了。
終於，黑蛇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掀起一陣塵土。
祀蛇部落眾人茫然站在原地，他們從未想過黑蛇神有被打敗的一天，這是他們的神啊，怎麼能敗呢。信仰的崩塌讓他們恐懼不已，然後開始如同無助的雛鳥一樣本能的想要依偎過去，似乎只有貼近黑蛇神，才能讓他們獲得一點安心。
在他們靠近之後，掙扎的黑蛇也漸漸安靜了下來，它用那雙豎瞳看著奔向它的人群，當那些人靠得足夠近足夠多的時候，它對著他們張開了血盆大口！
最先抵達的那人根本來不及反應，就一口被吞食了下去，祀蛇部落的人定住了腳步，傻傻地站在原地。吃掉一個人的黑蛇彷彿重新獲得了力量，它繼續向著下一個人咬了過去。
但是就在它即將吞食第二個人的時候，青蛇的巨大蛇頭狠狠地撲咬過來，兩顆尖銳的毒牙輕鬆刺穿了它鱗片的防禦。黑蛇發出一陣嘶鳴，然後開始劇烈掙扎，但任它如何撲騰，都無法撼動咬在脖子上的力量。
片刻之後，黑蛇停在了掙扎，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青蛇這才鬆開嘴巴，鋒利的兩顆毒牙在陽光下泛著冷光，巨大的青蛇如同一座山一般佇立，而黑蛇已經沒了聲息躺在那裡，這個畫面也預示著一個部落神的隕落，讓人久久不能遺忘。
在人們都因為震撼而呆愣之際，青蛇再次低下了頭，站在附近的祀蛇族人下意識以為對方要攻擊他們，但青蛇只是用自己鋒利的毒牙咬向黑蛇的屍體。
那一刻，祀蛇族人是憤怒的，可是又明白，在這個世界，失敗者確實只有被吃掉的命運。但是接下來青蛇的舉動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他並沒有吃掉黑蛇，而且用牙齒劃開了黑蛇的屍體。
而在黑蛇屍體被破開的一剎那，不久前被他生吞的那個人掙扎著爬了出來，他大口的喘著氣，顯然差一點就因窒息而死。
人們這才恍然，為什麼之前青蛇進攻只用頭撞，最後卻直接一口咬死了黑蛇。那是因為黑蛇要吞食祀蛇部落里的人補充自己的力量。
黑蛇神死了，那個剛剛被吞食的人卻活了下來，祀蛇部落眾人一時間心情無比複雜，青蛇殺死了他們的神明，但卻救了他們。
在這片大陸上，部落依附神明而存在，但神明卻並不依附部落，像今天這種神明捕食部落族人補充自身能量的情況並不罕見，所以在那一刻，他們都已經準備好赴死。但是若能活下來，誰又真的願意如此死亡呢？
從蛇腹中鑽出來的人在極度驚恐之後難以置信地掐了自己一下，這才確定他真的沒死。而他的旁邊，則是更早被吞食的那個人的屍體。他顧不得滿身不知名的粘液，慌忙掙扎離開原地，等他重新站起身，短暫沉默過後，直接來到青蛇身前，然後跪了下去。
部落神死亡，他不知道日後祀蛇部落該怎麼辦，但是青蛇確實救了他的命。
隨著那人的動作，越來越多的祀蛇族人走了過來，然後跪了下去。黑蛇神失敗了，他們成了神棄部落，而他們這些敗者的生死也將由對方決定。
不止是祀蛇部落的人，面對這樣一個強大的存在，任何生靈都有一種想要俯首的衝動。在眾人如同仰望神明的目光下，青蛇動了，只見他高高仰起腦袋，然後對著空地吐了！？
眾人？？？
這還不算完，在眾人驚疑的目光下，青蛇飛速向著部落外的小河而去，他快如雷電地衝到河邊，然後開始噸噸噸地灌水，緊接著仰頭漱口，然後把漱口水吐掉，繼續不斷重複這個過程。
如此重複了不下十次，青蛇才終於停下了漱口的動作，一副懨懨神色，無精打采地游回了部落。
當到達部落入口，看到黑蛇的屍體，青蛇動作一頓，看到自己的嘔吐物，青蛇蜷縮起了尾巴尖，扭捏著開口，「實在抱歉啊，我這就清理。」
眾人！！！
沒有人敢讓青蛇打掃衛生，眾人將青蛇勸回帳篷休息，然後動作麻利地處理現場。他們將青蛇的嘔吐物剷除掩埋，又將那個死去的人搬走埋葬，至於黑蛇的屍體，夏望族人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依照這裡的規則，被殺死的一方就是獵物，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青蛇吐了，但他們依舊不敢擅自處理青蛇的獵物。最終，眾人的目光聚集到了大巫師的身上。
沒有辦法，大巫師只能去找青蛇，詢問他如何處理黑蛇的屍體。
青蛇的身影並不難找，畢竟它過於龐大，只是當大巫師找到青蛇的時候，額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兩下，倒不是因為青蛇有什麼出格的舉動，相反的，青蛇十分聽話的到帳篷里休息了。
問題就是他那太過龐大的身軀，讓他根本無法全部進入帳篷休息，只能把腦袋扎到帳篷里，就算如此，那帳篷也被撐得要裂開了。
大巫師，「……」其實休息不了也不必如此勉強的。
大巫師不斷給自己催眠，面前的青蛇是神明大人的朋友，是朋友，然後這才走到帳篷旁邊，輕聲開口，「藍清大人，您打算如何處理那條黑蛇？」
帳篷里的青蛇毫無反應，大巫師見狀不得不再次提高音量又問了一遍。
結果騰的一下，青蛇頂著帳篷慌張就站了起來，「蛇！哪裡有蛇？！」顯然青蛇剛剛睡著了，此時正迷糊地頂著帳篷東張西望。
大巫師，「……」那好像是他們不久前剛剛搭建好的大帳篷，好在只是奴隸居住的，裡面沒太多物品。
逐漸清醒的藍清感覺到視線有些受阻，目光上移，看到了已經成為帽子的帳篷。
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