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老而不死

只看到薛仁杲笑了笑，說道，「末將不過僅有一份赤誠之心，想的是為大隋效命，為陛下效死，個人榮辱得失，倒是沒有想太多。」

「只是無論小子在怎麼不畏生死，也比不上兩位世兄。」

「聽聞兩位世兄在北邊的買賣，做得是風風火火的，日後如果有機會見到兩位世兄，那還真的得跟兩位世兄請教一下生財之道。」

「畢竟大家都知道，小子不過是河東裴氏家族旁支，囊中也不太寬裕，若是學了兩位世兄的生財之道，將來將受益無窮。」

在場的將領和官員聽到了這話，都暗地裡看了看了宇文述，應該說，大多將領都調侃地看著宇文述。

這宇文述的老臉也有些拉不住，薛仁杲所說的兩位世兄，就是說的宇文述的兩個兒子，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

這兩人在北邊做的買賣是啥？

他們做的買賣就是倒賣一些違禁品給突厥人，這個事情楊廣還不知道，要是真的被楊廣知道了，他兩個兒子也吃不了兜著走，丟命倒算不上，但起碼楊廣得把他兩個兒子的官職給擼了。

宇文述冷哼一聲，看這薛仁杲說道∶「年紀輕輕的，伶牙俐齒，看著倒有幾分慧智，只可惜慧極不壽，倒是可惜了。」

薛仁杲倒也不慫，在大家看來，他已經是個將死之人了，他心中並無畏懼。

「慧極不壽總比老而不死要好，不過宇文大將軍活到這把年齡了，還如此精神，看起來再活個幾十年也不成問題，小子要是有機會，還真得跟宇文大將軍請教請教長壽之道。」

旁邊的右翊衛大將軍吐萬緒聽到這，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他作為右翊衛大將軍，對楊廣又忠心耿耿，他的職位跟宇文述也是一樣的，便是放浪形骸一點，也沒有人敢說他。

不過，吐萬緒倒是覺得薛仁杲也是個妙人，剛才說了什麼老而不死之類的話，這老而不死是什麼？是賊！

接著，薛仁杲又誇宇文述年紀大了，精神狀態還好，那不是指著宇文述的鼻子，罵他老而不死是為賊嗎？

宇文述再也沒說其他，又是冷哼一聲走了，以他的身份，在這個大庭廣眾之下跟薛仁杲這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夥子是鬥嘴，傳出去也不是什麼光明的事情。

那宇文述硬生生的就被薛仁杲氣走了。

旁邊的拍薛仁杲的肩膀說道，「年輕可畏啊，這宇文述都被你氣壞了，今天晚上估計回去他得睡不著。」

薛仁杲聽到這話也是覺得有幾分好笑，現在他們逃命了，本來那宇文述回去也該睡不著，要睡太死了，誰知道會不會後半夜被人家拿刀子給捅了。

他面對吐萬緒拱手一拜，也沒太在意吐萬緒拍他的肩膀，畢竟從無論是從輩分，還是從官職上面說，吐萬緒都已經超過他太多了。

不過，按理說是吐萬緒也是屬於關隴軍事貴族的家族之一，沒想到他跟宇文述看起來關係卻不怎麼好。

薛仁杲想了想，覺著也是那麼個道理，關隴軍事貴族規模太大了，本來就不是鐵杆一派。

在歷史上有些關隴軍事貴族投注了李淵，有一些支持的是楊玄感，甚至還有一些支持宇文化及。

薛仁杲只能夠說道∶「小子無狀，倒是讓吐大將軍見笑了。」

吐萬緒搖了搖頭，「年輕人就是因為有衝勁，所以才是年輕人，人年輕時不衝動，難道要等像我們這些半截入土之後才衝動嗎？那就真的只是個賊了。」

只是吐萬緒有些感慨地說道∶「小薛將軍，今天這個事情倒是衝動了。」

說到，這裡他突然想起，他跟面前的這個薛仁杲的關係也沒到那份上，再說下去就交淺言深了。

他怕這些話說出來，要是傳到了楊廣的耳朵里，對他也沒什麼好處。

「如果你能返回京城，那邊來老夫的家裡坐一坐，我家中的那個幾個蠢物整日在家中無所事事，文不成武不就的。」

「小薛將軍來了，也好替老夫給他們立個榜樣，讓他們看看真正的世家子弟，到底應該是何般模樣的。」

薛仁杲自然不會拖大，笑道：「幾位世兄都是人中龍鳳，前途無量，又何須我一個小小的虎賁郎將給他們起榜樣了。」

吐萬緒搖搖頭說道，「你又豈止是一個虎賁郎將，如果你能回到國內就不一樣的，老夫不像那些蠢貨，便認為你必死了，他們都已經老了，沒有了志氣，不想著而繼續奮進，只想著吃一點老本。」

「只是他們那點老本又還能吃多久？我看得出小薛將軍不是個愚蠢魯莽之人，你敢留下來，那肯定是有你自己的把握的，我看好你。」

薛仁杲也不得不佩服這吐萬緒的眼光，果然，能夠混到十六衛大將軍位置上的，都不可能是什麼蠢貨。

「既然如此，那就承蒙吐大將軍貴言了，到時候到長安之後定遠登門拜訪，還請大將軍不要嫌棄才是。」

吐萬緒哈哈大笑，「你小薛將軍光臨寒舍，那是我們的榮幸，只是以後倒不會再叫我大將軍了，反倒顯得有幾分生分。」

「我與你薛氏中人都有了往來，你薛氏中還有幾個長輩與我交好，你便是叫我一聲伯父，我也受得起。」

薛仁杲從善而流，「吐伯父」

吐萬緒哈哈大笑，顯然對薛仁杲滿意至極，說道：「好了，你叫得我一聲伯父，但我身邊倒沒有什麼稱手的禮物給你，等以後有機會了，我給你送一樁大禮。」

「不說了，老夫又得叫崽子們收拾收拾，好繼續跑路了。」

說罷，吐萬緒便就此離開，絲毫不拖泥帶水，這薛仁杲也是有些感慨，難得有十六衛大將軍級別的人，毫不忌諱的說自己在跑路，這吐萬緒當真是不太在乎臉面的一個人。

這邊他跟吐萬緒剛剛聊完，早已在遠處等候的薛萬均走了過來。

「杲弟，阿爺要見你，你跟我來。」

一路上，薛萬均的臉色不太好看，但是不太好看中，彷彿又帶有幾分興奮，搞得薛仁杲也是不知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