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凶他

第10章 凶他

手指被濕熱氣氛籠罩那一剎那,虞清受驚般要收回手,可已經來不及。

前所未有的麻意攪得骨髓稀爛,站不穩的他往後仰,靠在商陵身上尋求支撐點。

吊燈照清他微微仰起的面龐,有些失神,又有些迷亂,嘴唇微微張開一些,很熱的呼吸自唇縫中流淌。

另一隻手抬起,想要抓住點什麼,卻也只是無力撓撓商陵手背,留下蜻蜓點水般的親吻。

空氣中的水聲不絕,商陵喉結反覆滑動,垂掛在身側的手逐漸收緊,最後扣在虞清的小腹。

虞清很瘦,因從小身體不好,他並不似同齡人強壯,又因為骨架小,縱使再多山珍海味養著,看起來也沒多少肉。

摸上去卻肉感極佳,軟肉綿綿,輕輕一壓,都會漾開。

本該儘快制止這一切的商陵,陷入一種震撼的空茫,過往的鎮定自持皆被擊得粉碎。

他近乎獃滯地盯著虞清的臉,冷艷依舊,更多的卻是艷。

這種感覺很奇妙。

高傲到目空一切的驕縱少爺,竟會露出如此脆弱失控的無助表情。

「別……」

虞清說了什麼,沒人聽清。

這種情況下,發出這樣粘膩的聲音,類似央求的字眼,只會讓人產生誤解,甚至引來更過分的對待。

席越果然動作一頓,然而,他只是抬頭輕描淡寫看了過去,在商陵瞳孔驟縮的受驚注視下,變本加厲。

商陵終於反應過來席越在做什麼,摟過虞清,將席越一腳踹開。

白中透粉的手指從唇齒中帶出,牽扯出一道意味不明的銀線,在燈光下反著潤澤光芒。

「你在做什麼!」

商陵失控咆哮,銳利目光刺在席越身上,像雄獅面對外來侵犯者威脅,充滿警戒、敵視與震怒。

席越不甚在意拂去肩頭的灰,狼狽倒地的他單手撐身,淡淡抬眼同其對視。

「你凶什麼?」

被摟在懷裡的虞清雙手撐在商陵胸口,隔開一段距離,縱使站都站不穩,卻還是冰著張濕紅的臉質問,「你有什麼資格凶他?他是我的人。」

「可是他剛剛——」

「那你呢?」

小少爺冷笑戳穿,「你不是也看得很開心嗎?」

商陵:「……」他沒辦法反駁。

他確實看得很入迷。

雖然虞清現在還有些沒力氣,但也分得清誰是自己人。

席越用這種卑微姿態照顧自己,可能是得了爺爺指令,席越的賬日後再算。

可商陵有什麼資格大呼小叫,擺臉色教訓他的人?

他都還沒發話呢。

商陵手指收緊。

從前的虞清,絕不會為了別人和他鬥嘴,就算任性,也會乖乖聽他的話。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虞清不再將他放在眼裡,甚至將他劃為敵對陣營,他不是傻子,看得出虞清對他的反感。

前後劇烈反差在商陵胸腔匯聚成無名之火,他說不清自己為何不甘,只能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我的房子不是讓你跟你情人做這種事的,不管你之前怎麼樣,現在你在我這裡,我有義務替爺爺幫你改掉這身臭毛病。」

言語鏗鏘,擲地有聲,若是仔細聽,不難聽出商陵的語氣放緩,顯然是在給雙方台階下。

但他使用的方法,恰好是虞清最討厭的類型。

虞清站穩身體,冷冷道,「你搞清楚,要不是你在爺爺面前鬆口,我也不用來你家。說來也是奇怪,你不是最瞧不起我嗎?」

回答不上來的商陵沉默著,俊容難堪到了極點,下頜線綳得很緊,薄唇微動想要解釋什麼,卻沒什麼好解釋的。

虞清說的都是實話,他確實瞧不起虞清,虞清這種任性的紈絝,正是他最厭惡的類型。

他自己都辨不清自己,他的行為思想矛盾到怪異,完全失去了邏輯性。

而他的沉默在虞清眼裡,便是默認。

「我告訴你,你連給我當狗的資格都沒有。」虞清拍開他,「瞧不上你的人,是我。」

冷艷的臉猝然靠近,虞清離他很近,綿軟手指蹭過喉結,帶來過電戰慄。

虞清為他帶來的溫度很熱,說出來的話卻很冷。

他走神怔忪時,虞清又冷哼一聲,拉過席越的手臂往外走,一副吵架后要離家出走的架勢。

商陵沒有攔,虞清走到門口又半路折返,回到他面前。

虞清在他的口袋內摸索,腿根處傳來柔軟的擠壓觸感,動作很粗魯。

屬於另一個人的熱度隔著薄薄口袋布傳來,商陵肌肉僵硬,垂掛在身側的指節不自然曲起,大腦一片空白。

商陵垂眸看著虞清,恰好能看見精緻的發漩,與小巧精緻的鼻尖。

再次四目相對,虞清的眉眼漂亮而又冰冷。

虞清食指和中指夾著一張銀行卡,挑釁似的晃晃,又高傲抬起下巴,頭也不回地走了。

虞清費了很大勁才離開商陵的小區。

他的方向感不好,簡單來說便是路痴,站在人行道上,迷茫望著川流不息的馬路。

一邊席越跟啞巴似的,全程一言不發,乖是乖,但一點都不懂事。

席越就不能主動問問他要去哪裡嗎?!

先前還自作主張舔他手指,弄得他現在手上還難受。「

商陵欺負他,席越也欺負他,一個個都不聽話。

氣壞了的小少爺登時停下腳步,站在路燈邊上很兇地數落人:「誰讓你舔我了!」

夜風吹拂過他的髮絲,模糊這張明麗冷艷的臉。

席越想伸手去幫他順頭髮,卻落了個空。

虞清越想越氣,仰起雪白小臉用力瞪人:「我的手現在還很黏,都是你的口水。」

見席越還想過來拉他,他又很嫌棄地推開,冷著小臉很兇地罵,「臟死了!」

街道旁商店林立,玻璃櫥櫃外的路燈下灑有橘黃暖光,照亮二人身影。

這邊動靜吸引不少行人注意,樣貌出眾的人不管在哪都容易形成視覺焦點,何況二人樣貌氣質皆為不俗。

行人在不遠處駐足,偷偷往這邊瞄,只見較高青年長臂一伸,把發脾氣的漂亮男生摟在懷裡,低頭輕聲細語說著什麼,像在哄人。

虞清想要掙扎卻掙不開,沒好氣地翹起眼睫,鬱悶望向比自己高一個頭的席越。

他的樣貌很具有視覺衝擊力,五官明艷,臉色卻過分蒼白,當下因發脾氣雙頰紅潤,更顯鮮活生機。

席越隔著衣料都能感受到他的腰身柔軟,寬大手掌按在後腰,指腹緩慢摩擦,蹭出一點零星熱意。

「小少爺,您頭髮亂了。」席越的聲音很輕。

言語恭敬,態度端正。小少爺的壞心情稍微被撫平,穩定下站姿,嬌氣地使喚人,「那你給我理。」

虞清腰還被摟著,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被佔了便宜,反而抬起一點下巴,把自己湊得更近。

席越撫過他的鬢邊,將被凌亂髮絲別到耳後,動作輕柔緩慢,好幾下無意蹭過白嫩耳廓。

虞清癢得發出軟軟鼻音,想要掙脫臂籠,卻被困得更緊。

虞清困惑抬眼,席越卻低聲說,「這裡也有。」

微涼粗糙的指腹,輕點在他側頸,又在緩慢遊離。

有時席越動作稍微大一些,一小塊雪白肩肉就會躍進眼中,指腹在上頭輕輕按壓,離開時蹭出了點粉。

虞清雙手不自禁抓住席越的腰,頸側傳來的綿綿癢意讓他呼吸不暢,那一小塊肌膚漫開酥酥麻感。

他覺得很奇怪,卻說不上來,只是抿唇別開頭,露出被濕發緊貼的粉腮。

等席越理完頭髮,小少爺很嫌棄地凶人:「笨手笨腳的。」

路燈照應下的他面頰泛粉,嘴唇紅艷,眼睛也是霧蒙蒙一片。

席越注視他片刻,主動輕聲道:「小少爺,我們現在去哪裡?」

時間倒是還早,才九點多,可當務之急是找個地方落腳。

這世道有錢便不愁去處,可虞清不想住酒店,眼珠子微轉,又落回席越身上。

他翹起一點眼,帶著些試探與不確定,「你是不是有宿舍?」

「……」靜默片刻,席越應道,「嗯。但環境不太好。」

T大美院宿舍條件是出名的差。

虞清卻不在意這些,冰冷漂亮的眼睛肉眼可見明亮起來,他期待道,「可以帶人回去嗎?」

「不能。」

那雙寶石般璀璨的水眸頃刻黯淡下來,席越薄唇微動,遽然改口,「但沒被發現的話,就可以。」

這是虞清第二次來T大,夜晚時分的T大與白日里截然不同。

沿著蜿蜒街道,形形色色的小攤也跟著曲折其中,香味撲鼻,電瓶車在人流中靈活穿梭,惹來不少人大罵。

眼前猝不及防刮來一陣利風,虞清嚇得愣在原地,得虧席越把他摟進懷中,才避免被電瓶車撞到。

虞清驚魂未定,尚未回神,他頭一回遇到這樣的事情,一雙眼睛不斷轉悠,冷艷小臉充滿新奇與驚訝,差點被撞卻連脾氣都忘了發。

「小少爺,您沒事吧?」席越低頭,壓低嗓音在他耳邊問。

夏天天熱,夜晚夜市濃煙滾滾,四周仿若蒸籠,席越這樣貼近說話,耳畔都被熱氣籠罩。

他推開席越的下巴,「別湊這麼近,很熱。」

眼睛卻一直盯在街道邊的小攤上。

走出這條小巷,虞清一臉意猶未盡。

那股香味辛辣刺鼻,甚至有些沖,各色調料蘸醬不要錢似的撒,本應該很噁心才對,賣相卻出乎意料的不錯。

他舔了舔嘴巴。

小少爺又伸手戳戳席越的臂膀,「明天帶我吃。」

暗夜中,席越眉梢微挑,有些驚訝。

虞清沒看見,沒馬上得到回復,又伸手戳戳席越的腰側,不滿道,「聽見沒?明天帶我去吃。」

席越欲言又止,按照合同,他不該帶虞清去吃這些街邊小攤。

但虞清的表情太認真,太專註,甚至透著隱隱威脅,多種微表情混合一起,讓他看起來有些可愛。

「嗯,知道了。」席越又說,「但不能多吃。」

虞清輕哼一聲,多吃少吃他說了算。

嬌氣的小少爺頭也不回地往前走,走了一會才發現自己不認路,又別彆扭扭回到席越身邊。

席越的襯衫又被扯扯,小少爺略帶羞惱的聲音傳來:「你宿舍怎麼那麼遠,我都走累了!」

天又熱,哪怕不愛出汗的虞清也被悶出一身汗。

席越自覺彎腰,虞清往背上一跳,尋了個舒適的位置,把頭趴好。

沒走兩步,他謹慎提醒,「到人多的地方記得放我下來。」

「好。」

知道小少爺最要面子,席越欣然應允。

美術學院宿舍比較偏,席越所在宿舍樓里多數為大四生,有的人已經不回校,因此人煙稀少。

將虞清放回地面時,他左右張望,有些緊張與激動。

「席越學長?」

身後的一聲呼喊,嚇得虞清趕忙跳到席越背後,雙手緊抓席越背後衣裳。

席越背後襯衣被抓得很緊,前方衣料往後跑,勾勒出清晰的肌肉紋理。

他淡淡側了點目光,將虞清這副姿態盡收眼底。

小臉謹慎又警惕,像幹了壞事的小賊。

後方的人小跑而來,躬身氣喘吁吁,雙手撐在大腿面上,剛緩過來一點,便看見席越黑褲腿間的纖嫩白腿。

膝蓋併攏,泛著點粉,小腿勻稱流暢,上頭凝了些小汗珠,正順著細膩白肉往下流淌。

嚴度雲看得有些失神,被席越一聲呼喚喊回了神智。他尷尬撓頭,「我在不遠處看到你,就想著來打個招呼。」

目光又悄悄往那雙白腿上探,「學長,你談戀愛了嗎?這是你女朋友嗎?」

還沒等到席越的回答,席越臂膀搭上纖白手指,緊跟著,一個小腦袋從身後探出。

「不是。」

此人聲音同長相一樣冷,雪白皮膚似月光洗滌過的海棠,精緻異常。

又或許是因為被誤會,清麗的眉微蹙,像雪山碎晶,漂亮且冰冷。

嚴度雲同樣也是藝術生,沒有藝術生會不喜歡漂亮的事物,何況是這種極具視覺衝擊且毫無緩衝的美感。

嚴度雲當下有些暈頭轉向,四目相對時更是紅了臉。

他心跳跟著加速,結結巴巴問:「那,那你呢?」

「你談戀愛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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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氣包在炮灰事業繼續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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