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5 如果只是傳說(3)

325 如果只是傳說(3)

「啊!」

驚呼聲中,季雅雲露出恐懼神色。

這好像很符合她柔弱女性的性格。

可看到她的反應,我卻不自禁地皺了皺眉。

傳說中的桃花源其實是「鬼地」……這是網上已經傳臭了的梗。

我不是頭一次來小桃園村。

似乎上一次來,跟人開過同一個玩笑。

具體是和誰說的,實在想不起來了。

可季雅雲聽完后的表現,在我看來不但誇張,甚至是有些做作了。

季雅雲冷下臉:

「你覺得現在和我開這樣的玩笑,合適嗎?」

我尷尬一笑,剛想說什麼。

忽然間,雨又大了起來。

「哎呀!」季雅雲拉住我,「快跑快跑!」

下車前,我把隨車唯一一把雨傘給了她。

大雨拍下來的太突然,她似乎忘了帶著傘,只顧拉著我往前沖。

我想提醒她,但看這雨勢,撐不撐傘也沒多大區別。

看她著急忙慌,又忍不住想調侃她:

跑管什麼用?前邊不也在下雨嗎?

再說,這會兒已然是到了桃園深處,無論往哪邊跑,都逃不過變落湯雞的命運。

「呀!」

又是一聲驚呼,季雅雲一個踉蹌,半邊身子都歪到了我身上。

見她表情痛苦,我問她怎麼了,隨即順著她的目光向下看……

「我……我崴腳了……」

女人啊,你說你跟來幹什麼?

我試著扶著她向前走了兩步,見她崴的實在嚴重,無奈,心裡抱怨著,將她背上,加快步伐向前走去。

之所以沒往回折返,是因為我對小桃園村還是比較熟的。

村裡多半是果農,各家桃園連在一起,中間只用簡易的籬笆間隔。

只要跑出這片桃園,就有可能有別家果農看果園的棚戶房舍。

我們的運氣真算不錯。

頂風冒雨跑了七八分鐘,只見前方竟果真有兩間破舊的房子。

一鼓作氣將季雅雲背過去,見門沒鎖,也顧不上形式化的禮貌,直接闖了進去。

「這兒沒人住嗎?」

季雅雲邊四下張望,邊將濕透了的長發撥到肩膀一側,往下捋著雨水。

「你話可真多!」

我也被雨澆透了,這會兒哪有什麼好心氣。

三兩把扒掉了上衣,這才查看屋裡的情形。

這就是看果園的平房,兩間相連。

一間是廚屋,一間起居。

桃園每年也就只兩三個月需要有人看顧,因為不是常住之地,屋裡也就沒什麼居家設施,只一張鋪著葦席的木板床和桌椅板凳。

我讓季雅雲把外套脫了,免得著涼。

見她猶豫,我撇撇嘴,從隨身的背包里掏出一個簡易的一次性雨衣丟給她。

她愣了愣:「你,你有雨衣為什麼不穿啊?」

「你不也忘了撐傘了嗎?」

我斜了她一眼,「再說了,這雨衣本來就不是擋雨用的。」

「那是幹什麼用的?」

我直勾勾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才壓低聲音,一字一頓地說:

「鬼祟被打散的時候,不光妖氣四散,還會濺的到處都是污血,黏糊糊、臭烘烘……」

「滾!」

「好,麻溜兒滾!」

我也懶得再跟她逗,走進隔壁廚屋。

土灶雖然完好,但鐵鍋積了一層厚厚的鐵鏽,灶膛里的積灰也甚少。

這倒算是正常,看果園通常一個人就夠了,多數是家裡到鐘點給送飯,建這麼個廚屋,不過是果農長久保留下來的習慣罷了。

好在牆角有一堆乾柴。

我從破碗櫃里找出個盆,去外邊接了雨水倒進鍋里。

掏出煤油打火機,先是點了根煙。

之後將柴草填進灶膛生火。

這打火機……

我忽然想到,我和最要好的倆哥們里,就只這「果農世家」的兄弟用煤油火機,那是他生日的時候女朋友送的。

我和另一個哥們兒都是用一次性火機的。

我什麼時候有這麼個打火機?

好像,還是正經的zippo……

「這鍋都臟成這樣了,你還想拿它燒水喝啊?」

季雅雲不知何時來到門口,偏著頭疑問。

「對,我不喝,給你喝!」

靠,有胸無腦說的就是你!

鍋里沒水,干燒,那不把鍋燒炸了?

仗著裡頭穿的是平角褲衩,我索性把牛仔褲也脫了,連同上衣支到爐膛前烘烤。

季雅雲倒沒傻到家,趕忙也把自己的衣服拿了過來。

席地坐在土灶前,看著不溫不火的灶火,我不禁想起了小時候。

那時姥爺做飯時,我就常待在一邊,不是對學做飯感興趣,而是老爺子隔三會給我個驚喜。不是從灶膛里夾出個老玉米,就是扒拉出兩個烤紅薯。

最誇張的一次,居然從裡頭掏出個大泥蛋子,打開后,竟是一隻荷葉包裹的叫花雞……

「想什麼呢?」

季雅雲在門口問。

我說,你也別嫌棄埋汰了,過來吧,烤烤身上的衣服,捎帶著,我幫你看看腳。

雖然之前給她套了塑料袋,果園裡蹚那一陣子,她腳踝也沾了不少泥漿。

我只能是又拿盆出去接了雨水。

回來時,她正瞪眼瞅著敞開的碗櫃:

「那是什麼啊?」

順著她目光一看,我多少也有點驚訝。

破碗櫃的最底層,居然有個花瓷的大肚罈子。

成色竟很新,和其它粗瓷相比顯得格格不入。

我心裡一動,過去把那罈子捧出來,稍一搖晃,裡邊果真「有料」。

「嘿,居然有意外收穫。」

把罈子提過來,掏出隨身不離的軍刀。

撬開泥封的瞬間,卻是長長地嘆了口氣。

季雅雲顯然也聞到了氣味:

「是酒?!」

「是酒。」

「怎麼,你還想喝點兒啊?」

「喝你個外甥女啊!」

我苦笑。

剛才我已經猜到裡邊是酒了。

平常我有時是會饞酒,但這趟出來是辦正事的,我絕然不會貪杯。

不問自取視為賊。

我做賊不是因為貪酒,而是剛才看到,季雅雲的腳踝扭傷相當嚴重。

眼下沒有什麼藥膏之類,只能用土法子,把燒酒點著火,替她揉搓傷處緩解傷痛。

可泥封一打開,聞到味兒,我就後悔了。

罈子里是酒不假,但決計不是那種度數高到能燃燒的。

不光沒法治傷,我好像還真成了禍害,糟踐了這家果園主人私藏的陳釀。

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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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命法醫(徐禍潘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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