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愛情，前世今生02

司祈睡眼惺忪，就見鏡中自稱芍藥的女人緩緩抬起頭，一襲翠色的古裝，身姿妖嬈，梳著簡單的髮髻，膚色乳白，雙頰略粉。

淡妝俏顏，我見猶憐，正是他喜歡的類型。

被銅鏡里的人吸引，司祈迷迷糊糊從床上爬起，踉蹌著將銅鏡抱在懷裡，湊上去親了一口。

霎時，乾坤倒轉，他的眼前景色變換。

上一刻，他還身處昏暗狹窄的出租屋，下一刻，就與芍藥相擁站在一座簡陋的宅子里，院內景緻荒涼，遍地枯枝斷藤。

院牆外，到處是幽深的迷霧，頗為詭異。

「這裡是？」司祈怔怔，揉著太陽穴覺得自己產生了幻覺。

「少爺，這是您的家啊！」

「我的家？那……你呢？」

「我……」芍藥羞紅了臉，「奴家只是少爺的通房。」

司祈勾唇笑了：「看來，倒是一場旖旎春夢。」

他彎腰抱起芍藥，向著一間看起來還算乾淨的屋子走去，將芍藥放在拔步床上……

司祈酗酒後昏迷不醒，醫生想盡辦法，依舊調查不出原因。

聽聞消息，葉雅提心弔膽，怕司家怪罪到她頭上，就跑去指責原主。說是因為原主遲遲不肯真正接受司祈，害得司祈以為原主不愛他，這才借酒澆愁。

原主信以為真，愧疚之餘想去醫院照顧司祈，卻被盛怒的司父司母拒之門外。

任憑原主如何哭求，都不准她靠近病房半步。

原主無奈，只好去司祈的出租房，每天幫忙收拾屋子，等待男友醒來，同時檢討自己是否太過保守，以至於傷了男友的心。

這日，原主照例把司祈卧室擦試了一遍，擦到銅鏡時，食指驀然一痛，垂眸看見，令她大驚失色。

只見鏡子里，司祈臉色青紫，形容枯槁，看起來病入膏肓，奄奄一息。

「司祈！」原主悲從中來。

再一眨眼，剛才的畫面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容顏妖媚的紅衣女子，唇若點櫻，沖她詭異地笑著。

紅衣女子就是芍藥。

「你是誰？」原主咽了咽口水，心驚膽戰。

芍藥慘然一笑：「無心冒犯，姑娘容稟，我乃千年前的一名青樓女妓，賣藝不賣身，幸遇情郎阿離，方嘗愛情滋味，他把我贖回家中，取名芍藥，日夜伺候在身側，郎情妾意，好不幸福。

誰知阿離進京趕考途中，遭遇土匪攔路搶劫，謀財害命，阿離就此與我陰陽相隔。我因執念太深，常常抱著阿離為我梳妝的銅鏡痛哭，最後憂思過重，泣血而亡。

誰知死後，靈魂流連不去，竟然被阿離的家人請來道士，把我禁錮在這銅鏡裡面。這千年來，我隨著銅鏡渾渾噩噩，顛沛流離，每日思念阿離，但求早日解脫。」

原主按捺恐懼，狐疑：「那你為何要害司祈？」

芍藥面露凄愴：「我也不是故意的，可司公子和阿離長得太像了，我……情難自禁。」

「那你快把他放了啊！」原主焦急。

芍藥踟躇：「可是，我想讓司公子永遠陪著我。」

「什麼？那怎麼行！司祈再怎麼像，也不是你的阿離，如果你這樣肆意禍害人，肯定要遭天譴的，還是儘快想法子輪迴去吧。」

芍藥哀婉地低嘆一聲，哽咽道：「姑娘言之有理，但是我需要姑娘的幫助才行。」

「你說就是了。」

芍藥：「姑娘只需每天把食指伸進鏡子里，讓我飽飲一口鮮血就是了，堅持七七四十九天，我就有足夠的力量把司公子送出銅鏡。」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

「好，我答應就是了！」原主雖然感覺這個方式很邪門，但想讓司祈醒來的思想佔了上風，還是決定按照芍藥說的做。

芍藥盈盈一拜，掩下眸底的黯然神傷：「謝姑娘，姑娘將來和司公子在一起一定會幸福的，他可是面對我的美貌，義正言辭拒絕了呢。」

「真的嗎？那他現在？」

「被這裡的陰氣所傷，狀況不太好，但我會保他安全無虞。」

「太好了！」

原主心中一喜，隨即表情鬱悶，「可司祈父母不會答應讓他娶我的，想必你也懂的，齊大非偶。」

「自古也講救命之恩以身相許，你可以從這一點下手，反正49天之後，司公子肯定會醒來的。」

原主頓時陷入糾結：「騙人會不會不太好啊？」

等她回過神來，天色已擦黑，銅鏡早就恢復了原樣，如果不是食指上的傷口還在，她會恍然以為自己剛剛做了個夢。

為了與對她「情根深種」的司祈在一起，原主採納了芍藥的建議。

而且她幾年前病逝的奶奶，曾經是十里八鄉有名的神婆，她想要利用這件事，作為是她救醒了司祈的佐證。

絲毫沒有去想，如果將來消息傳出，有人慕名而來讓她解決類似的病患，她該如何收場。

芍藥更不會提醒她。

一轉眼，47天過去，到了今天，葉槐取代了原主。

她屈指在銅鏡的鏡面上彈了兩下，心想，這下芍藥的算計泡湯了。

原主每日以血祭鏡，身體每況愈下，其實是芍藥在鏡中進行一項妖術，那就是換魂。

這項妖術她修鍊了很久，就是為了將來有朝一日，在某一天遇到心上人的轉世，好與他身邊的女人換魂。

然後以普通人的身份，與心上人相伴終老。

而被銅鏡吞噬的魂魄，將變成芍藥獻給銅鏡的祭品，替她在鏡子里度過這漫長而蕭索的幾十年，然後芍藥回歸，等待心上人的下一次輪迴。

屆時，祭品則徹底魂飛魄散，香消玉殞。

芍藥呢？身世也不像她自己說的那樣簡單。

千百年來，她並不是隨時隨地都能探知外界的，而是時不時透過鏡子觀察一下自身所處的環境，或者通過偶爾散發出的香氣，在一定範圍內尋找心上人的轉世。

這種方法很笨很慢，芍藥一直沒有放棄。

一千年過去，終於讓她在那個古玩攤子上，被司祈買到了，也是造化。

如此，她才更加珍惜這段緣分，司祈她勢在必得，換魂不容有失。

此時此刻，鏡中的宅子內，隨著司祈的到來，景緻復甦，處處煥發生機，漸漸地，高牆大門，院美如畫。

芍藥不知從哪裡給他弄來一套架子鼓，司祈白天打鼓奏樂，芍藥就在那萬綠叢中翩翩起舞，像是脫穎而出的一朵怒放的嬌花。

晚上便耳鬢廝磨，顛鸞倒鳳。

不知今夕何夕，樂不思蜀，好不快活。

等司祈睡熟了，芍藥就悄悄起身運行妖術，布置陣法。

接下來，該怎麼做呢？

葉槐將銅鏡豎立在桌子上，骨碌碌轉著，思索。..

這時，她的手機又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