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糊塗啊
林渲染朝沈新月走了幾步。
沈新月連眼珠子都沒敢眨，盯著林渲染的手看，眼裡全是戒備。
甚至還縮了一下身子。
孫絲伶的身子也跟著縮了一下。
現在的林渲染她不敢惹，但沈新月好歹是自己的女兒。孫絲伶免不得想，如果林渲染真的打女兒，她是勸還是不勸。
不過，兩人以為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林渲染捋了一把垂落的髮絲，定定地看著沈新月，「沈二小姐有什麼不滿在家裡發發，沒有人說你什麼，拿去找股東發，是想自尋死路嗎？你覺得自己腿瘸了還不夠，還要把沈家弄沒？」
林渲染這話一出，沈新月的臉陡然變白，眼珠子心虛地晃了晃，已然不敢對人。
「什麼……意思？」孫絲伶聽到這話，不能淡定，扭頭來看林渲染。
林渲染沒有回應，如花的唇瓣抿得緊緊的。
孫絲伶只能來看沈新月，「新月，你到底做了什麼？」
「我……我能做什麼？」
做的時候，沈新月報復勁頭十足，還一度十分興奮。
可林渲染剛剛的話讓她沒有了底氣承認。
孫絲伶自然是知道林渲染不會隨意冤枉一個人，氣得指頭重重拍在自己腿上，「你最好老實交待，否則讓我自己查到，立刻把你送出這個家去！」
「媽，您怎麼信別人不信我啊，我可是您親女兒。」沈新月露出委屈的模樣，眼睛紅通通的，眼淚要滾不流。
「別給我打岔！」孫絲伶不算聰明，但看清親生女兒的小九九的能力還是有的。
「你不說是吧，不說我現在就讓管家送你走。管家！」
「不要，不要送我走！」沈新月終於慌了，連忙搖頭，「我說，說還不行嗎？」
她恨恨瞪一眼林渲染，終是開了口，「也沒什麼大事，無非我不滿這個姓林的霸佔公司總裁的位置，叫股東們把她拉下來。」
「不僅如此，她還把沈亦崢昏迷不醒的事告訴了股東。」林渲染補充一句。
一聽到這話，孫絲伶眼珠子差點沒嚇得竄出來。
抬手叭一巴掌就甩在了沈新月臉上，「你可真是個吃裡爬外的好東西！這種事都敢亂說！你不知道那些股東都是吃肉不吐骨頭的主兒嗎？要不是你嫂子在這裡撐著場子，他們能一分不剩地把創世搶個乾淨！」
「我和你嫂子極力隱瞞一切，你倒好，還生怕這些人不知道，儘力把你哥的事往外捅，你活得不耐煩了吧！」
孫絲伶雖然不會管理公司，但很多事情還是懂的。
孫絲伶被打得臉上沒有了顏色，捂著臉一個勁地哭，「我知道，我現在腿瘸了，您不待見我了，巴不得打死我才好。您……您還是我媽嗎？」
孫絲伶一口血差點沒吐出來。
「沈新月，你腦子怎麼這麼不開竅。剛剛你嫂子的話你沒聽到嗎？把這些事兒告訴那些個股東，他們能吃得咱們骨頭都不剩。你現在雖然殘了，好歹還有這麼多人照顧，還有錢花，還住著大房子，要是被他們設計，咱們娘兒倆就只能去睡大街！」
沈新月哪裡敢想象睡大街的事兒啊，一下子給嚇了個透，好半天都不敢出聲，只無聲抽泣。
林渲染走到她面前，「很多事情我不與你辯駁，不是因為內疚，是因為沒時間。那麼，這次我一次性跟你說清楚，你的腿會斷，是你咎由自取，跟我沒有半點關係，你要再把這事兒怪在我身上，咱們就法院見！」
「至於你哥，他的確為了救我。可你沒想過，我怎麼會被肖祈帶走？難道沒有你的功勞？」
「我……肯定沒有，就是你自己……」
「你確定？」林渲染鼓圓了眼睛。
沈新月到嘴的話硬是被她的氣勢嚇得吞了回去。
她何止不確定。
林渲染的行蹤就是她告訴肖祈的，甚至把林渲染給弄死也是她的意思。
她只是不知道肖祈從頭到尾是個瘋子，一直在反利用她。
肖祈最期盼的，是沈家支離破碎，沈家人生不如死。
如今，他的大部分願望達到了！
「我只給你這一次犯錯的機會，如果再有下次，你就不再屬於我要保護的範疇！」
林渲染說完這話，大步走出門去。
屋內，孫絲伶恨鐵不成鋼地瞪著沈新月，「新月，你糊塗啊。」
沈新月被林渲染那一罵，一時間無力面對，只能捂著臉唔唔哭泣。
——
沈亦崢昏迷的事情基本上揭開，沒有再隱瞞的必要。
林渲染索性借這個機會把悅悅和林蘇業從國外接回。
林蘇業也早知道沈亦崢為救自己女兒付出了什麼，心頭的那點恨也消減得差不多。
雖然還是不願意去見沈家人，但好歹也會經常帶著悅悅去看沈亦崢。
悅悅比想象的堅強，看到沈亦崢不動不醒地躺在床上，並不害怕，反而去牽他的手說話。
林渲染只要下班不是太晚，都會去沈亦崢的病床前坐一坐，偶爾說些家裡公司發生的事情。
這似乎成了一種習慣。
有時她說著說著，會困得睡過去。
某一日，林渲染醒來，發現自己身上披了件衣服。
她經常會倚著床睡著，護士會拿衣服毛毯給她蓋上也正常。
林渲染伸手拉了拉衣服，拉完，整個人就怔在了當場。
眼睛，死死鎖在了自己的手上。
她的手，有溫度。
這溫度並不是室內的暖氣帶來的！
林渲染的眼睛慢慢看向床上的那隻男人的掌。
她的手剛剛是從沈亦崢的掌下抽出來的。
他……握住了她的手？
林渲染不敢置信地輕輕碰了碰他的手，又叫了他幾聲。
床上的人沒有反應。
所以，是她自己睡著后把他的手拉了出來，又將他的手罩在她指上的嗎？
林渲染想來想去，想不到合理解釋，唯一能給出的，只有這個答案。
「林小姐，早餐想吃點什麼？」
護士剛好走過來問。
這裡是頂級ＶＩＰ房間，護士不僅照顧病人，也會順帶著照顧家屬。
林渲染回過神來，淡淡道：「隨便。」
護士於是放了一份粥在她面前。
林渲染走過去，低頭吃了起來。
她微側著身子，邊吃東西邊看手機。
手機上有專門軟體，記錄了她一天的行程安排。
她看得專註之時，床上靜置不動的人眼皮似乎涌了幾下。
翻滾，翻滾，再翻滾。
最後，歸於寂靜。
她同樣沒有注意到的是，那隻握過她指的手在動著，似在尋找什麼，不停地動。
直到，僅有的那點精力用光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