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九章 就在今夜！！

「起來，饑寒交迫的奴隸！「

這個聲音最開始只有一個人，但是，不知道是誰，開始跟著唱了起來，而後，漸漸的匯聚成了一團。

起來，全世界受苦的人！

滿腔的熱血已經沸騰。

要為真理而鬥爭！

舊世界打個落花流水，

奴隸們，起來，起來！

不要說我們一無所有，

我們要做天下的主人！

可是漸漸的，瞬間就是匯聚成了一團。

最開始，還是有些慌張，可是漸漸的卻是變得沉穩，有力起來。

這聲音的沉重如山，不可撼動。

申老九愣住了，而後，開始惶恐起來了，這些人，沒有後退，沒有恐懼，而是就這麼看著自己，好像是要把自己給生吞活剝了一半。

張漣站了起來，他的眼神當中充滿了仇恨。

死心了！

談什麼談？

這群王八蛋，他們就是想要讓自己死？

張漣怒了，眼神當中充滿著的是憤怒，是絕望，還有就是仇恨。

忽的！

他一把奪過申老九的鞭子朝著申老九狠狠的抽了上去，這張漣餓了一段時間，體力早就不夠了，但是，申老九一個不提防，立刻就被張漣奪了過來。

哎呦！

申老九慘叫一聲，整個人跌跌撞撞的後退。

「反了，反了，給我打，給我打！」申老九憤怒的指著張漣：「給我打死他！」

「鄉親們，潘家不給我們活路了，跟他們拼了，我們要做天下的主人！！」

瞬間，整個張庄的百姓直接跟潘家的家丁對衝到了一起，開始大打出手。

申老九慌了神，小潘舉人更是慌了神，這些家丁雖然手裡有力氣，手中還有武器，但是，架不住的是這些百姓的人數更多。

一時之間，看起來聲勢也是頗為驚人。

雙方瘋狂的對撞到了一起。

不過，百姓這一方還是落入到了下風。

一方面，家丁畢竟是吃飽了飯的，另一方面，這些百姓終究還是沒有被武裝起來，沒有得到訓練。

雖然，家丁的訓練也是一般般，可是，終究不是游勇散兵。

百姓，被打退了！

「給我打，狠狠的打，讓這幫賤骨頭好好的認清楚自己的身份！」申老九捂著自己被抽打的地方，咬牙切齒的開口道：「給我往死里打！」

小潘舉人什麼時候見過這個場面，一時之間，卻是驚呆了。

申老九倒是恭恭敬敬的看著小潘舉人：「少爺，你心善見不得這場面，還是趕緊回去溫習功課，莫要耽誤了今年秋闈！」

小潘舉人本來是被這眼前的一幕給嚇得目瞪口呆，眼神都獃滯了，一直到申老九提到了秋闈的時候，眼睛才是恢復了幾分光亮。

不錯，自己還要去科舉，還要高中進士，這才是首要的大事。

而後，又聽到申老九繼續道：「少爺，還是回去讀書，這裡，就交給我，這幫刁民，就是欠打，不收拾是不行！」

當下，小潘舉人定了定神道：「好，這裡就交給你了，這稅，要收上來，收不上來就燒了，不能留給流寇！」

「小人明白！」申老九嘿嘿的笑著。

小潘舉人一轉身，徑直進了潘府。

想想潘府還有諸多家丁，再想想潘府當初為了防止出現劉財主這樣的情況，特地還是加固了圍牆，足足有三米高，絕對不是這些刁民可以衝進來的。

攤開了書本。

小潘舉人開始看書，揣摩經義文章。

「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能近取譬，可謂仁之方也已。」小潘舉人讀書讀到這裡的時候，忽的感覺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這句話出自《論語·雍也》

意思就是說，可以稱之為仁的人，一定是自己要站穩，也要讓別人站穩，自己要騰達，也要讓別人騰達。

只有從自己身邊力所能及的事情做起，樂於助人，這才是可能通往仁的路。

聽著外面哭喊的聲音，小潘舉人那為數不多的良心隱隱約約有些說不過去。

只是，外面哭喊的聲音，漸漸的消失了。

那種羞愧的感覺也就漸漸的消失了。

「若是真的中了進士，定是要勤政愛民，造福一方！」小潘舉人自言自語：「這是朝廷加稅，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潘家的家丁展現出了自己兇殘狠毒的一面。

人數雖然不多，卻是壓著這些農民打。

暴動很快就被平息了。

那張漣躺在茅屋當中，身上也不知道多出了多少傷痕，他的一條腿，已經是完全斷掉了，他咬著牙齒，聲音低沉，好像是在嘶吼一般：「去大柳村，找張先生，找張先生！」

……

……

大柳村

這幾天的時間，張牧就已經是得到了無數村落的求救。

朝廷臨門一腳，又開始加稅了，上不封頂，這是要真的把人逼到了絕路上，求救的村落很多，但是，真正誘發了農民暴動的還真的就是只有張庄。

搜刮的太狠了。

小潘舉人不管事兒，哪裡知道底下這麼多的齷齪事兒？

而張牧也是沒有閑著，安排了一大批的行政幹部火速前往其他的村子，組織農民，開始暴動，要把這些地主全都揪出來。

雖然培訓的時間短，但是，該讓他們上的時候，也還是要讓他們上。

條件基本上已經成熟了。

整個龍堰鄉，大部分的村民都已經是接觸到了自己的理論，並且，開始認同，張牧的理論。

尤其，是在這個末世，在崇禎一次又一次的加稅之下。

那種民怨，已經是壓制不住了。

出了問題也不怕，就是擔心發現不了問題。

及時的發現問題，及時的修正問題。

實踐出真理。

幹部也是要培養的。

「張庄？」

負責來報信的叫張沖，乃是張漣的弟弟。

張勇道：「潘舉人對你們動手了？」

張沖的聲音帶著幾分哭腔：「張先生，我哥被打斷了一條腿，我們，我們實在是沒有出路了，沒有糧食，現在大傢伙都餓著肚子，請你，請你給我們主持公道！」

「劉四海！」

張牧忽然間開口道。

劉四海立刻走了過來，張牧指了指張沖道：「帶他下去休息！」

「張先生！」張沖正要說話。

張牧卻是擺了擺手道：「我們要討論作戰計劃，你是非軍事戰鬥人員，不適合繼續留在這裡！」

張沖便不再說話，老老實實的下去休息了。

張牧看著張勇道：「把所有隊長級以上的人員全都叫過來！」

張勇點點頭。

少頃

屋子裡面便是多出了十幾號人，連帶著王虎臣也來了，這傢伙已經是把自己的妻兒老小全都弄到了大柳村。

反正，現在在外面，自己也算是從賊了。

加上，他還真是有幾分本事，留在這裡也是受到了重用，也是經常聽張牧講課，不知不覺的也是漸漸的入了神。

他們家也是世襲百戶出來的，不過，到了他這一輩想要世襲百戶，那就要拿錢了。

王虎臣是立了功的，本來以為自己是要世襲百戶的。

萬萬沒想到，被陳進武花了錢，當了一個正百戶，而自己只是當了一個副百戶。

憑什麼，陳進武這個死胖子可以高高在上，而自己就要鞍前馬後？

在聽聽張牧的剝削論，又是感覺格外的有道理。

自己為了大明，不說是拼死拼活，起碼也是積累了不少軍功，到頭來又換來了什麼？

索性，王虎臣已經是當了副隊長，現在，就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爺直接投匪了。

這裡的條件自然是比不上百戶所，規矩也多，但是，有一條，公平。

雖然，自己還是一個副手。

但是，這裡的環境卻是不一樣的，人人讀書識字，還有就是戰鬥之後的總結，伙食分配也是合理，就連張牧，大家吃的東西都是一樣的。

「潘舉人的家丁大概是兩百人左右，不過，他們並沒有武器，一般都是木棍，長棍！」

會議一開始，劉四海就在介紹潘家莊的具體情況：「此外，他們家裡還有狗，另外，潘舉人家裡的圍牆很高，足足有三米！」

一邊的劉四海迅速的介紹著情況：「此外，潘氏一族在張庄也是有著不少人，如果我們久攻不下，只怕是潘氏一族很容易帶人來保衛我們，那個時候，就不是兩百人了，很有可能是四百人，甚至是五百人！」

放下了手中的資料，劉四海道：「這就是目前的情況！」

一群人隨後開始討論起來，怎麼打，如何打，每一個人的提議，劉四海都會記錄下來，半個時辰之後，眾人目光一致露在了張牧的身上，

張牧笑了笑，道：「我們的優勢有三個，一個是突襲，可以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第二個，我們的武器裝備有一定的優勢，第三，就是我們要更加的訓練有素，所以，我們要利用我們的優勢，速戰速決，迅速攻破潘家莊！」

頓了頓，張牧補充道「我們不能小看這兩百多個家丁，他們就在張庄，戰鬥力可能比起官兵還要強！」

王虎臣忍不住道：「那當初，為什麼要讓百戶所出手？」

「這倒是要感謝一下老潘舉人去了京師，小潘舉人六神無主，不懂這些，若是他真的給了家丁一大筆錢，讓他們直接來進攻我，恐怕，我們要取勝，也沒有那麼容易！」

說到這裡，張牧笑了笑：「當然，也說不好，如果提前埋伏，突然襲擊，他們的表現也未必就比官兵好多少，家丁就是家丁，並不是正規軍，也許，我們會俘虜更多！」

王虎臣道：「張先生，我們是不是可以用點手段！」

張牧笑了笑，道：「自然！」

幾個人說的是黑火藥，一硝二磺三木炭，配方，張牧是知道的，就算是記憶出錯也沒關係，稍微弄幾組對照試驗也就差不多了，他也知道，再加上一些白糖，威力會更加巨大。

白糖到了明末，其實也不是那麼稀缺了。

「我們也要注意一點，一旦白塘火藥失敗，我們就要改為正面強攻！」張牧開口道：「無論如何，我們都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攻破潘家莊，所以，梯子，我們也是要準備的，多做幾手準備1！」

張牧雖然搞出來了白糖火藥，但是，畢竟數量不多，失敗了，就要有第二手準備。

「我們什麼時候動手？」張勇問道。

「就在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