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臨行一戰

荒詭大陸第58天。

就在昨天，斥候們從最後的未知領域中發現了怪物從森林中出現的地方。對此，王告淼需要儘快的做出下一步地指揮，否則一旦等怪物們有所行動他們一行人將會萬分危險。

這是一行人都知道的事情，可偏偏作為總指揮的王告淼卻像是不知道一般，整整一夜間，王告淼都在自己的帳篷中沒有任何的動靜。就算來到了第二天的早晨，他仍舊沒有做出任何決斷。

最終還是已經忍耐到極限的莫掾為，他帶著眾人的態度拉開了那道緊閉的門。一進帳篷，先是一陣不適應的漆黑蒙住雙眼，等待片刻后當視力恢復映入眼帘的便是正披頭散髮坐在桌子一旁的王告淼。

剛剛還一往無前的氣焰，在見到王告淼望向他的深邃目光時，僅是瞬間便泄了氣。嘴巴張合幾次，可終究沒有半個字元從其中表露而出。雖然他見到王告淼許多次浴血奮戰的場景，可與這樣的眼神對視還是頭一回。

「有什麼事嗎？」

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在狹小的空間中回蕩，明明是在白天可這個昏暗的房間卻與無月的黑夜也不逞多讓。沉默了一會後，莫掾為才梳理好亂作一團的思緒。

「王哥，咳，王城主，我現在代表此次行動的全體成員向您發問！對於怪物的源頭一事，您究竟打算如何處理，請儘快給我們一個答覆！」

「沒什麼好說的，無論是進攻還是撤退，這其中的代價都讓我難以接受，我在想一個能兩全其美的辦法。」

顯然一本正經的提問並沒有激起王告淼心中的急迫感，輕描淡寫的回答與不痛不癢的措辭，讓莫掾為只得轉變態度。

「世界上哪裡有那麼多兩全其美的事情？現在你要選擇犧牲小部分人來顧全大局，還是要選擇保留小部分人來讓日後變得舉步維艱。目前我們的時間是極其有限的，絕對不能浪費到這種無用的掙扎之上！」

「那掾為，你怎麼選？」

相比與平常王告淼此時顯得十分沉穩，而莫掾為看不清他在陰影中的神情，此刻的王告淼令他無法琢磨，讓他感到無比凝重。可他知道要想說動王告淼，那就需要最為激烈與堅定的聲音。

「若是我，一定會選擇一勞永逸！」

這句用盡全身力氣說出來的話彷彿石沉大海，甚至到最後都沒有掀起一絲漣漪。在一陣長得恐怖的死寂后，沙啞的聲音才割裂開寧靜的幕布。

「去和將士們說中午開動員會議。」

在得到回復后的莫掾為如蒙大赦地立刻退出了帳篷，這是他第一次獨自直面這位城主認真時分的氣場。如同一葉扁舟仰望萬丈駭浪，這是質的差距。

......

當午飯過後，王告淼如約出現在了眾人面前。只是王告淼仍舊沒有任何整理自己的形象，披頭散髮、鬍子拉碴的形象讓不少將士們心中犯起了嘀咕。

「諸位弟兄們，我理解大家急切的心情。可沒有辦法，我需要為所有人負責、為許多事情負責，一個決策不能只靠滿腔熱血意氣用事，而是需要深思熟慮。」

王告淼的動員會議就此開始，他宣布了就在今天傍晚時分向怪物聚集處衝鋒，也事無巨細的將行動計劃反覆點明。

奇怪的是平常在開會的時候注重效率與簡潔的王告淼，在此時卻講起話來滔滔不絕，甚至一段同樣的話語會被他反覆幾遍，這和之前的他完全不同。

但並沒有任何一個人站出來質疑，在王告淼確定眾人你都已經聽懂自己所需要負責的行動之後，他終於為這次婆婆媽媽、羅里吧嗦的宣講畫上了句點。

「留我們的時間並不多，而且這次的任務的未知性和危險性也是前所未有的。希望諸位都已經將遺書和姓名都縫到自己的衣服上了，不然，死倒是容易，可區分屍骨成了大麻煩呀。」

眾人看著嘴中說出莫名其妙話語還顯得有些神經質的王告淼，並沒有出言反駁什麼，只是每個人都默默開始了行動。

實在看不下去的莫掾為還是走到了王告淼的身邊，小聲的在他耳邊提醒著：「王哥，你說的話實在有些太...嗯...太誇張了！」

「你懂什麼？這可是歷史上眾多成功將領都會做的動員內容之一。」

在回復之時王告淼的臉上再次浮現了熟悉的笑容，他彷彿恢復了之前不靠譜的模樣，只是他有些落寞的神情並不是一抹苦笑便可以掩蓋的。

「可是我從來都沒有聽過有這樣說的呀。」

「他們是他們，我是我。若我變得和他們一樣的平庸，那豈不是太可悲了？」

義憤填膺的話語振聾發聵，再糟糕的形象也難以遮掩其胸中的烈陽。這讓莫掾為不自覺的用手臂遮住了雙眼，過了一會後才緩過勁。放過了王告淼的雙標行為，莫掾為略有猶豫地對自己的話進行了解釋。

「額...其實我想說的是，別人的遺書都是交給不上戰場的人統一保管的，要不然遺書太難縫衣服上了。」

「啊，原來是這樣啊？我說為啥這麼難縫呢！」

「難縫？你是真縫了啊？」

王告淼露出了一副「你以為」的神情盯著莫掾為默不作聲，而莫掾為也意識到自己話語的問題不知道如何彌補，略有歡樂的氣氛就尬在了這裡，但沉重卻有些許被沖淡的跡象。

只是歡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隨著太陽漸漸沉入林海，人們離必死而戰便近了一步又一步。如同一根生命的鐘擺，每次晃動都意味著離廢止的終結將更進一步。

迎面的風聲呼呼作響，腳下的落葉嚓嚓回應。月亮高掛在樹木枝椏之上，伴著隔壁的雲朵擋住星象的卜算。

在清冷的月色下，一道道影子被拉的很長很長，直抵黑暗的另一端。不人的隊伍就這樣站在了最後的一座山崗之上，遙遙俯瞰向各色而無盡的洪流。..

「行動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