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懵懂往昔

「哦，娶你啊。那不就...」

還處在滿不在乎中下意識的回應成為了王告淼最後的倔強。

「啊，啊？啊！啊！！！」

如同見到了世界中最為恐怖事物，王告淼那總是平靜無比的面容霎時間變得驚恐萬分，張大的嘴巴帶著面容抽搐，而臉部的抽動讓渾身都一併開始顫抖。

遭遇了「終極恐懼」的王告淼在顫抖中緩緩轉身，即便見過殺人無數的強大怪物都沒有抖過一抖的雙腿，此時卻抖成了篩子。在震驚中還沒有緩過神來的神經，卻能操縱著他的嘴不停地低聲喃喃。

「我在做夢快醒來，我在做夢快醒來，我在做夢快醒來......」

這究竟是何等的恐怖才能讓最堅定的戰士如此畏懼，究竟是何等的摧折才能讓最輕浮的少年只得低頭？，

一句正常世界中近乎隨處可見的話語，卻讓這位叱吒風雲的前任城主到了這般地步。這等誇張的反應不由讓鼓足勇氣說出這句話的少女萬分沮喪，幾欲自絕。

「發生甚麼事了？」

費了很多力氣才好不容易找來的顧垍剛一抬眼，便是看到這樣的情景。沒有絲毫的猶豫，舉著劍刃的身影將自己的鐵哥們死死地護在了身後。至於還在沮喪的柳姑娘，則自然是被刀刃相對的目標了。

沒過多久，剛剛趕來的顧垍終於從柳因風的嘴中搞清楚了當前情況，而他身旁的王告淼仍然蹲坐在低聲抱頭喃喃。

「所以說，就是因為這一句話就造成了現在的場面唄。」

臉上有著兩道晶瑩的少女輕輕點頭，委屈的模樣完全看不出來其在戰場上英姿颯爽、殺伐果斷。

「唉，你就不應該對著傢伙突然說這些玩意。」偷摸踹了王告淼一腳后，顧垍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

「我去！」一個踉蹌后王告淼終於回了魂，一抬頭望著面前兩人扶著自己的額頭開口：「額...這個消息太震驚了，我剛剛愣住反應了一下。」

「你這一會時間可真久啊，都快把人家柳姑娘給整抑鬱了。」顧垍邊說邊伸出手，將還蹲在地上的王告淼一把拉了起來，而王告淼則撓著後腦勺有些尷尬的笑著。

「嘿嘿...抱歉啊，實在是做單身狗做久了，大腦已經失去了對脫單的所有理解能力。」乾咳兩聲緩解尷尬后，王告淼當即便問出了心中的問題：「話說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怎麼一點準備都沒有就這麼突然？」

率先開口回應的並不是當事人柳因風，而是一旁的「顧咕鳥」牌電燈泡顧垍：「對此我想我應該知道一二，只是我不知道對不對。不過話說回來，你小子應該也知道啊，難不成你已經忘了？」

聽著顧垍篤定的話語，王告淼摸起了下巴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搖了搖頭。就這樣，一個關於從前的故事在顧垍的嘴中緩緩展現...

那是在顧垍五六歲的時候，他的父親顧家的家主帶著他出門拜訪。在途中遇到了同樣想法的王家家主和王告淼。在顧垍陪小了自己一歲的王告淼「快樂」的玩耍時，他們也到了此次拜訪的目的地柳家。

與王、顧兩家所隱居的普通住房不同的是，柳家所住的地方是聳立雲端的大廈，最為要命的是這一整棟大廈都是他們的住宅地。這幅對比強烈的場景，在兩個孩童年幼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震撼。

但這僅僅只是一個小小的開頭，讓這兩個幼小的孩子所震撼的還在後面。

等到一行四人剛剛走到大廈的門口見到了兩大排身材高大的黑衣人，他們身姿挺拔、整齊劃一、西裝革履。以年幼的二人的「畢生所學」，他們用盡自己的手指頭，再帶上自己的腳趾頭，也沒有數清楚一排的人數。

在這些黑衣人的領頭人看到他們幾人後，當即便小跑著來到他們面前，畢恭畢敬地開口說道：「恭迎大駕，由我來帶幾位上樓。」

雖然這名領頭已經將氣息收斂，但兩個孩子還是感受到了其身體內暗含的力量。雖然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水準，但看著自己父親的反應還是能猜出一二的。

「那可真是勞煩閣下了。」

顧垍的父親緩緩開口，溫文爾雅的聲音和語調配上略顯單薄的身形，他彷彿只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可是能在以武力為主流的保守家族中成為家主，手底下不硬顯然不太現實的。

當時才剛剛懵懂的顧垍抬頭望去好奇的看了許久，只是到了如今他還能記起的，只剩下在陽光下閃耀的小方鏡片。

走在鮮紅嶄新的紅地毯上，感受著兩側武者的彎腰致意，這一切都和他們兩家的樸素截然不同。一陣恍惚間，顧垍彷彿聽到了自己的父親在和顧垍的父親聊什麼。

「嘿，老顧，你說老柳這個傢伙總是這麼飄呢？」

「人家現在是大公司的老總，並非咱們一屆武流可以揣測的。」

「哈哈哈，我就喜歡你這傢伙的反話。」

二人交談的聲音並不算小，但在歲月的朦朧下也顯得斷斷續續。畢竟孩童最喜歡的永遠不是大人間的玩笑，而是同伴間的歡樂嬉戲。

可顧垍對於那時王告淼的動作卻記得並不真切，或許只是屏息行進，又或許是在擺弄著手中的玩具，但總不會是和他吹牛、玩耍。

在走了很遠很遠的長廊后，他們才來到一座裝潢奢華電梯門前。等到幾人進了電梯后，又是一陣漫長無比的等待。這才在輕微失重后蹦跳地走出了電梯大門。

比之樓下的奢華，這一層則更顯低調，但兩側看上去平平無奇的物品，在今天依稀的記憶下分明成為了世間罕見的頂級收藏。

在拉著王告淼左蹦右跳的玩弄下，是幾個大人發自內心的笑容與嘆息。當時王告淼並沒有現在的無匹，只是一個有些獃獃的普通孩童。而那時的顧垍已經練了下半年的基礎，頑劣的性格在那時也便有所展現。

一記飛速的手欠，王告淼便一個踉蹌，隨後他漲紅了臉邁開小短腿搖晃地追向了顧垍。二人雖然只是半歲之差但有無基礎的差距，自然而然的使顧垍佔盡優勢將對方玩弄毫無還手之力。

一路上王告淼那肥嘟嘟的小臉上滿是怒意，而顧垍的臉上卻儘是笑顏，直到回頭嘲笑的顧垍一頭撞到了一扇厚重的大門......

那天，顧垍用頭上的鼓包教會了王告淼一件事情：笑容是不會消失的，它只會轉移到別人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