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毒癮難戒
「啊?」
方璐被向承平問得一愣。
片刻后反應過來,他問得是咬宋南霜的那條毒蛇。
方璐想起那條莫名其妙的蛇,一股悶火上涌,「當時忙著送人去醫院,我只來得及掃了一眼,那條蛇是我沒見過的品種。後來被警察帶走了,他們帶走的時候已經死了,之後我也沒機會見,也不知道現在是在警局,還是被他們清理了。」
向承平點頭琢磨著什麼,半晌猶豫道:「我看到網上貼出來的圖片,像是非洲的一種低毒性的蛇,不會立刻要人命,但是會讓人身體僵硬,無法動彈,沒有別人救助,基本就是死路一條。」
「我不知道那蛇是怎麼突然出現在診室。當時出了很多事,我沒空去查,現在線索都沒了。」
「這種帶毒性的外來物種一定拿不到養殖許可證,說明這個人是走私進來的,還要有合適的環境養殖。你留意身邊喜好養殖蛇類的人,他們一般不會只養一種蛇。」
方璐認真地點點頭。
在腦子裡過濾了一遍,但是想不出養蛇的人。
那蛇到底是想害宋南霜,還是想害她?
或者是兩個都想害?
……
四季私人會所。
大廳里男男女女熱絡地交談著。
季文淵出現時,空氣凝滯片刻,眾人紛紛朝他點頭示意,不多時又恢復了喧鬧。
關南看到他,快步走過去勾住他的肩膀,「季少爺,走,喝兩杯。」
接著就拉著他,坐到角落裡的長沙發上。
關南搖著紅酒,歪臉看著季文淵,「哎,大情聖,你說你圖什麼,離了就離了唄,還得丟這麼大個人。」
季文淵冷著臉,一言不發,手握著桌上的水杯,杯子里無色透明的礦泉水沒有一點解憂的功效。
關南拍拍他的肩,「行了兄弟,想開點,女人嘛到處都有,你說你要老的,少的,美的,丑的,想啥樣的沒有,何必一棵樹上弔死。我知道你結婚這麼多年,形成依賴了,不過人的適應能力很強的,慢慢就習慣了。」
季文淵唇角勾起嘲弄的笑。
慢慢就習慣了。
這哪是習慣,這分明是戒毒,萬蟻噬心,五內俱焚。
他預估不了痛到什麼程度才是極限,才是拐點,才開始走下坡路,才能開始淡忘她。
他每天只能當成自己在出差,才能適應入睡時冰冰涼涼的大床,和醒來時空空蕩蕩的身側。
季文淵嗓子如灼燒般疼痛,他喉結滾動,費力地吞了吞口水。
他轉頭瞥了眼關南,聲音沙啞,「子音不要你,你怎麼不去習慣?」
關南聽著他這破鑼嗓子,趕緊把水杯雙手托給季文淵,「大哥,快別說話了,烏鴉都比你叫得好聽。你上什麼火?丟人上火,還是老婆跑了上火?偶爾丟一次臉,沒什麼,你看誰也不敢當著你面笑話你。」
關南倒回沙發靠背,繼續說:「為啥我能追,卻不勸你追?我也沒坑過我老婆,更不像你摳摳搜搜連套房子都得要回去,何況我老婆還懷孕了。所以我追老婆有希望,你那是死路一條啊!」
季文淵聞言,臉陰得快要刮龍捲風,他斜睨著關南,冷森森地道:「我幫你攪黃了。」
關南咧著嘴嘖嘖兩聲,「你這人,有福不能同享,有難拉著別人一起擔。你能不能積德行善,做個好人!」
季文淵板著臉丟出兩個字,「不能。」
關南翻了個白眼,「活該你沒老婆。」
他話音剛落,有兩個貌美如花的絕色佳人,舉著酒杯,笑靨如花地朝這邊走來。
一個清純稚嫩,一個嫵媚勾人,臉蛋美得獨特,身材各有風情。
她們走過來,坐到季文淵身邊。
都知道關南有老婆,這四季會所就是許家的產業,誰也不會自討沒趣,在太歲頭上動土。
這兩人是會所里的頭牌名媛,常來會所的人,基本都認識的八九不離十。
季少爺每次來了,她們都得過來打個招呼的。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在季文淵身邊說著奉承的話。
季文淵皺著鼻子,聽她們嘮嘮叨叨。
片刻后,他嫌棄地揮了揮手指,兩個人立刻懂了,站起身知趣地走了。
季文淵煩躁地閉起眼,一股子刺鼻的香水味,以前不會這麼厭煩。
現在卻一聞見就想捂鼻子。
他一下子想起方璐每次都能聞得出宋南霜的香水味,他還說她是心理作用,那他現在是什麼。
季文淵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
以前還經常跟朋友在這裡聊聊,現在卻片刻也不想呆。
他站起身,跟關南打了個招呼,便腳步不停地離開了。
向峰送他回到季家。
他站在別墅前,看著燈火通明的房子,卻一步也不想埋進去。
以前他剛走進屋,就會有一個小小的身影撲到他身上,然後在他耳邊嘮嘮叨叨講些發生的事。
她身上帶著沐浴露洗髮水的水果香,他喜歡抱著她,頭埋在她頸窩裡,聞著她清新淡雅的味道。
怎麼房子還在,裡面的人卻不在了。
季文淵在院子里繞了一圈又一圈,八點就到了家,直到十點才推開別墅的門。
江叔跟他打著招呼,在別墅里都能聽到迴音。
方璐在的時候,家裡為什麼那麼溫暖,她不在了,怎麼這裡像冬天一樣死寂。
季文淵徑直上了樓,機械地洗澡,換睡衣,吹頭髮,進被窩。
一切睡前的流程都做完,可是睡不著。
藉助了兩天的安眠藥,今天他不想再吃了。
他黑亮幽深的瞳眸盯著天花板上十分有抽象氣息的小花朵,那是方璐打蚊子在牆上拍出了一片蚊子血,她為了蓋住那一丁點幾乎看不見的紅點,畫了個奇醜無比的笑臉,為了遮笑臉,又畫了個說圓不圓的太陽,為了遮太陽,最後搞出了來了沒人認得出的圖案,她自己說是花朵。
那是在她提離婚之前的一個星期畫上去的,季文淵還沒來得及讓人粉刷,就這樣留了下來。
他看著那朵花,想到方璐站在梯子上,跟蚊子血作鬥爭的畫面,輕笑出聲。
他翻身去摟身邊的人。
可手摸在毫無溫度的床上。
身側是空的,懷裡是空的。
季文淵一下驚坐起來,重重喘著粗氣。
如同做了一場噩夢。
一場不會醒來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