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誒？

帶上綱吉君一起去參加晚會？

渡邊小姐的腦袋上先是冒出了一個問號，但經過她短暫的思考之後，那雙綠色的眼睛竟是越來越亮！

「你簡直是個天才！園子！！」她開心地拍了一下手掌，像是個找到了逗貓棒的貓咪。

「天才？？」鈴木園子沒能跟上渡邊小姐的腦迴路，一臉問號地看著她：「你是不是聽錯了，我剛剛說的是讓你把他帶過來給我審查一下，跟天才有什麼關係？」

她難道說了什麼很厲害的話嗎？

但渡邊小姐的眼睛依然晶晶亮、頗為激動地看著她：「不！就是審查，沒錯，是我要將綱吉君帶去宴會給你審查！」

鈴木園子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的閨蜜，伸手想要摸摸她的腦門是不是在發燒——這究竟是怎麼了？

而渡邊小姐整個人依然沉浸在計劃通的開心之中——

剛剛鈴木園子提醒了她！

她完全可以借著給閨蜜審查的名義將綱吉君帶到宴會上面去啊！

澤田綱吉在準備的項目不是正在發愁找不到可以合作的公司嗎？還有什麼地方會比鈴木老爺子舉辦的宴會上有更多M市企業高管呢？

這也完全和Reorn先生提醒的東西無關！

就算是渡邊小姐那些擔心過度的親人們來了，也不能挑出什麼錯來！

這並非是她刻意的安排，只是在交往之後正常帶給名門閨蜜相看的時候、剛巧是個宴會的場合而已！

渡邊小姐將一頭霧水的鈴木園子安撫過之後，就非常興奮地給自己新鮮出爐的男朋友打了電話——

「莫西莫西！」

「午好，栗子醬~」對面傳來的卻不是澤田綱吉的聲音，而是更為稚嫩的童聲。

「誒？是Reorn啊。」渡邊小姐認出了對面的人。

估計是綱吉君又在進行其他的訓練沒辦法看手機吧？

不過跟Reorn講也沒有什麼差別。

渡邊小姐開開心心地將這件事告訴了Reorn。

「你想讓蠢綱出席鈴木家的宴會？」Reorn在電話的那頭沉吟了一下。

雖然Reorn先生看起來只有幾歲大小，但說實話，就算是在自己爺爺面前也能自然撒嬌的渡邊小姐偶爾還是會對這個小嬰兒產生一點敬畏的情緒。

當Reorn先生沉默不語、用那雙黑豆眼睛看著人的時候，總讓人有種自己做錯了什麼事的錯覺。

「是我太莽撞了嗎？」渡邊小姐的聲音低了八度，「難道這也會算在幫倒忙的行列里嗎？」

她聽起來就像是個興沖沖拖著玩具回家，卻被主人直接丟掉的小狗。

Reorn又看了一眼在旁邊連三百個俯卧撐都做不到的愚蠢弟子，嘆了一口氣。

「不，這是個非常好的提議。」

蠢綱他別的雖然還差得遠，但卻有著非同一般的好運氣。

他微笑著回複電話那邊的可愛小姐：「可真是幫大忙了，蠢綱他剛剛還在抱怨項目毫無進展的事。」

「？」澤田綱吉聽到自己的名字，抬頭看小嬰兒的這邊，卻正好和自己的家庭教師對上了視線。

「交給我吧栗子醬。」Reorn朝著他露出來了一個非常紳士的、在這段時間的澤田綱吉眼裡卻如同惡魔的純良微笑——

「蠢綱出席的時候絕對不會給你丟臉的。」

「你說對嗎？」

他一邊說著，一邊放下了電話。

澤田綱吉：？？？

——

在當事人的一臉懵逼下，一個被命名為《平凡社畜の改頭換面》的計劃就這樣被愉快地確定了下來。

誰愉快不知道，反正澤田綱吉一點也不愉快。

他忍不住抗議道：「難道我現在的形象有什麼問題嗎？」

青年指了指自己的身上，發出了不解的聲音：「這明明是很正常的穿著！」

Reorn那雙黑豆眼從上到下，以一種不用說都能感受到鄙視的目光將澤田綱吉掃視了一個遍。

卷翹有些凌亂的棕色頭髮，毫無品味的細框眼鏡，被洗的很乾凈熨的很整齊但依然只是件格子衫的格子衫，常見到上街十個白領有八個都在穿的黑色褲子······

「啊——」小嬰兒裝模作樣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我的眼睛瞎掉了。」

「完全不至於啊喂！！」

「難道你就一直打算保持這個沒品位的形象嗎？」Reorn問道。

「我現在的形象有什麼問題嗎？」澤田綱吉又重複地問了一遍。

這並非是刻意與家庭教師作對，而是對於自己多年審美的最後堅持！

Reorn冷不丁地說了一句：「渡邊小姐打算帶你去她閨蜜家舉辦的宴會。」

「······」剛剛還在堅持抗議的青年愣住了。

「是超——頂級豪門的那種閨蜜喔。」小嬰兒滿臉無害地補充了一句。

「！！！！」

澤田綱吉從表情到身體都僵硬了。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格子襯衫，沒有再說話。

「你現在的形象有什麼問題嗎？」現在輪到Reorn反問他了。

「······好吧。」青年自暴自棄地抓了抓頭髮，「Reorn，我該怎麼做？」

***

最終還是屈服了的成年社畜就這樣跟著自己的家庭教師來到了街上。

他率先被帶去的是一家門口有著五顏六色燈光的理髮店。

黑西裝的小嬰兒早已經換成了七彩刺蝟頭托尼剪刀的打扮，和店裡面走出來的那位總監級別的髮型師的發色有異曲同工之妙。

才說了沒幾句話，這位有著七彩莫西幹頭的托尼老師就已經將Reorn引為知己了！

「哦！我美學的摯友！你想給這傢伙剪個什麼樣的頭髮？」

澤田綱吉的頭髮被這位托尼粗魯地撥弄了兩下。

Reorn跳到了他的肩膀上來，那隻小小的手臂一揮——

「這裡，這裡，還有這裡。」

被Reorn指過的地方感覺到一絲莫名的涼意。

新造型的小嬰兒露出一個惡魔般的微笑，朝著澤田綱吉和托尼老師宣佈道——

「這些全部剪掉。」

！！！

兩人驚愕地睜大了眼。

澤田綱吉下意識從理髮店的椅子上跳了起來：「你在開什麼玩笑Reorn！」

把這些都剪掉確定不會成為宴會上最受人矚目的殺馬特嗎？！？！

而七彩髮型的托尼則是沉思了一會兒，接著無比驚喜地喊道：「簡直是天才般的主意！！」

「這就是曾經獲得過XX年靈感與審美藝術大獎的Reorn所提出來的建議嗎！」托尼的眼睛裡面似乎有淚水在閃爍，「多麼美妙的髮型，我的是······」

「太為這種美感而感動了！」

澤田綱吉僵硬在了原地。

雖然在遇到Reorn、或者說在遇到栗子小姐之後的時光里，澤田綱吉自認為接受了很多爆炸性的信息。

就比如《我的可愛女友竟然是億萬豪門繼承人？》、《某個遠方親戚退休前決定將黑手黨交給一無是處的我管理》、《小嬰兒也能當家庭教師這點是不是搞錯了什麼》這樣極其富有輕小說色彩的事件們。

但他還是無法理解——為什麼Reorn明明只是換了身衣服，那些人就能死心塌地地將他認為成另一個身份的人啊？！

這是什麼超能力嗎？

一定是超能力吧Reorn！

大概是被吐槽耽誤了反抗，當澤田綱吉再回過神來的時候，托尼已經一臉嚴肅地站在他的身後，在他十年如一日的髮型上面動了第一次剪子——

「咔嚓。」

這是未來十代目大人心碎的聲音。

他索性閉上了眼睛。

就算再怎麼胡鬧也應該有個限度的吧？Reorn總不至於真的讓他頂著托尼同款髮型去栗子邀請的晚宴。

澤田綱吉在心裏面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哪怕再怎麼遲鈍的人，都能想明白栗子這次忽然的邀請是為了什麼吧？

向來因為兩人間的身份差距而小心翼翼、就連剛認識的時候想送杯咖啡都要彆扭到買下咖啡店然後搞限定抽獎的栗子，怎麼會忽然直白地邀請他去那樣格格不入的高層次宴會？

肯定是為了最近毫無進展的項目啊。

如果不是Reorn明令禁止過對方直接幫助他的事，澤田綱吉有理由相信，渡邊小姐和她手下的團隊一定會竭盡各種辦法來達成各種「意外」和「巧合」，讓他的成功變得跟呼吸一樣順利。

[栗子實在是太愛操心了。]青年的嘴角隱隱露出來一絲微笑。

與吐槽Reorn的時候截然相反，哪怕在吐槽之道上莫名精通，澤田綱吉依然沒有吐槽過任何關於自己可愛女友的事情。

就算是這種盤下某家店來悄咪咪送愛心的活動有些太過奢侈，但青年還是有好好努力站在渡邊小姐的角度上去看待這件事情，然後從中領會到對方的真心——

這或許也是為什麼渡邊小姐一直沒有後悔過自己這「一見鍾情」的原因。

***

事實證明，澤田綱吉的直覺並沒有出錯。

雖然Reorn在訓練的時候顯得如此任性又不靠譜，在這樣的大事方面還是勉強可以靠得住的。

當澤田綱吉睜眼的時候，意外地看到了一個和原來完全不同的髮型。

像是棕色的、有些鋒芒的火焰，雖然看起來稍微有點Ju漫里才會有的誇張感，但意外的竟然很適合他。

他對著鏡子前前後後看了一遍，終於無視掉「為美學而流淚」的七彩莫西幹頭，掏出了錢包來付清這次理髮的費用。

不過這樣多愁善感的托尼老師似乎也有個好處，對方大概是看在「志同道合的美學大師」的份上，給這次髮型設計打了個骨折價，幾乎沒比澤田綱吉過去理髮的價格貴上多少。

這也讓他稍微鬆了一口氣。

畢竟參加宴會不可能只需要一個髮型就好，還有衣服、鞋子等等的東西要準備，而他的錢包······

實在是算不上豐厚QAQ。

「為什麼不問問萬能的多啦X夢呢？」又換了一身藍白貓COS服出場的Reorn說道。

澤田綱吉的表情中升起了一點希望：「那麼多啦X夢有什麼解決辦法嗎？」

機器貓在胸前比了個【X】：「沒有。」

「那你說個鬼啦！！！」

——

多啦R夢的確是沒有辦法，但是幸運的棕發青年才剛剛走到商業街沒多久，就再次在路人發放的傳單二維碼上中了大獎。

他仔細看了看大獎的說明，這獎品剛巧還是可以免費租借店裡任何一套服裝的設定。

澤田綱吉的腦袋上緩緩升起一個問號：「？」

這個套路是不是有那麼一點點的熟悉？

他一把抓住了發傳單的小哥：「是栗子讓你來的？」

「栗子？什麼栗子？」傳單小哥面露茫然，「顧客是想要吃炒栗子嗎，可我們是服裝店。」

青年有些狐疑地給自己的女友發了消息，他收到回復的速度很快——

【栗子：沒有哦綱吉君！我一直在和園子在一起呢！】

竟然不是嗎？！

他不敢置信地跟著傳單小哥走進了那家新開業的店鋪，然後試探性地指了指櫥窗假人身上穿著的那套。

十分鐘后，澤田綱吉拎著一個相當高檔的購物袋走出了這家店的大門。

就像是做夢一樣。

他捏著錢包裡面原本打算用來租借服裝的錢，在商場里兜兜轉轉選了一條價位超出平日預算許多倍、但是卻非常搭配的領帶。

「再來一對袖扣吧。」Reorn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新任弟子，挑剔地說道。

澤田綱吉卻是搖了搖頭。

這讓Reorn有些驚訝：「給我一個理由？」

他對於這個弟子的調查和了解可以說是相當徹底，像是銀行卡餘額這樣簡單的小事，Reorn自然是再了解不過的。

按照他的估計，剩下的那些錢再挑一對不錯價格的袖扣也是綽綽有餘。

澤田綱吉卻只是搖搖頭：「我還有其他的用途。」

Reorn那黑漆漆的眼睛和他對視了一會兒，最終扭過頭去：「好吧，如果你堅持的話。」

***

作為鈴木家的千金小姐，鈴木園子本該是和老爺子他們一起在前廳應酬的，但是此時卻鬼鬼祟祟地戴著誇張的黑色墨鏡等在別墅的門口。

這別墅也是鈴木家的別墅，姓鈴木的人除了會在桃花運上有那麼一點微妙的共性以外，最大的特點就是非常愛買房——

根據渡邊小姐的粗略統計，光是園子和她通訊記錄上面有關「別墅」的發言就已經遍布了大半個日本，就好像是無論在哪個偏遠的地方都能找到姓【鈴木】的房子似的。

而相應的，鈴木老爺子格外愛舉辦宴會的習慣可能也是因為這個——反正每次舉辦宴會都會在不同的房子里嘛，這才有新鮮感！

「栗子！」鈴木園子隔得很遠就看到了從保鏢車上下來的渡邊小姐，誇張地撲了上去——

然後被一眾充滿警惕的保鏢給攔在了中間。

鈴木園子的視線從前面這隊身高一點也不日本的男男女女身上掠過去，非常艱難地和自己的閨蜜接觸到了視線。

「是園子啊。」渡邊小姐不易察覺地鬆了一口氣。

「栗子你還是和以前一樣。」鈴木園子看了一眼那兩隊人數多到誇張的黑西裝們，感覺自己臉上的墨鏡有種被比下去的錯覺。

「只是因為那個自稱怪盜基德的人不是要來嗎？」渡邊小姐搖了搖頭，「保險起見就把在M市的大家都帶上了。」

「其實最近已經減少隨行保鏢人數了~」說著，她還驕傲地揚起了下巴，「和綱吉君出去的時候我經常一個保鏢都不帶哦~」

這說法園子還是第一次聽說，她的表情看起來比剛剛遇到兩隊保鏢的時候還要驚訝——

「栗子你居然還有不帶保鏢的時候！！！」她驚呼道

這還是那個堅持了那麼久沒有出門、擔心人身安全超過一切的小栗子嗎！

「因為是和綱吉君一起嘛。」渡邊小姐理直氣壯地說。

她這時候才注意到鈴木園子臉上的大號墨鏡，有些奇怪地問道：「園子，你這是在做什麼？」

這位同樣是棕頭髮的大小姐驕傲地推了推自己的墨鏡，手指像是偵探一樣指向前方——

「當然是要第一時間幫栗子審查你的戀愛對象咯！」

「哼哼，要是連本小姐的這一關都過不去的話，那這個男友未免也太不合格了！」

她的話音剛落，剛巧有人踏過了正門的範圍。

那人似乎對於旁人的注視非常敏銳，第一時間察覺到了落點在自己身上的手指，將視線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