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先手下本的陳奇

混沌的力量嗎。

尤里烏斯知道，混沌是德古拉所涉及的領域，擁有支配之力的吸血鬼，在那裡創造了數之不清的怪物，擁有幾乎無窮無盡的魔力。

眼下這個遮蔽五感的地方，可能便是某個怪物的能力，又或者單純與混沌有關，如果陳奇進來了，很大可能已經迷失了方向，一方面是人質在手，一方面又故作迷陣，是想讓我首尾難顧嗎。

將手臂上的聖鞭垂下，尤里烏斯無視周遭黑暗，注意力集中在聖鞭的最前端，人類的五感會被混沌迷惑難以得知前進方向，但是是聖鞭不會。

它會指出尤里烏斯應該前進的方向，帶著貝爾蒙特一族的意志，撕裂眼前的黑暗。

嗡嗡嗡，聖鞭通體籠罩著一層神聖光芒，在混沌的氣息中無風自動，鞭身的頂端筆直的指向右前方。

「是那裡嗎。」提問式的肯定，尤里烏斯沒有去思考那裡是洋子所在，又或者是陳奇的蹤跡，收斂心神，一步一個腳印沉著而行。

正如他和陳奇所說，凡事都要做好覺悟，能挽救的要盡量去挽救，但若是挽救不了，那麼便要做出取捨去犧牲一些東西。

現在的他，是作為剷除邪惡的代行者，貝爾蒙特一族的獵人而行動，目標是拔除德古拉在這個世界上留下的痕迹。

在指引前路的聖鞭重新盤於手臂，斂去光芒之後，尤里烏斯來到了一處浮在半空，不斷吸收著周遭混沌氣息的空間通道面前。

直感告訴尤里烏斯，迪肯與洋子、戈爾德，就在這條通道的終點。

尤里烏斯神情凜然，用衣服束住腰間傷口，縱身跳了進去。

千百年的使命，不容他有任何猶豫。

迷失在混沌氣息中的陳奇，不知地多少次將掌中手槍轉了個圈，像是小時候丟樹枝決定方向一樣，在槍身旋轉力道散去所指向的地方，就是他的前進路線。

只是，這一招並不好使，對於個人運氣的要求成分很高，非主角系怎麼看都是玩不轉的，陳奇站定在原地，凝視著眼前那翻滾涌動的黑暗，心中計算著他究竟走了多久。

他的體感時間默讀已經超過了一千兩百秒，換算一下即是二十分鐘，很顯然這個時間是有問題的，二十分鐘已經足夠尤里烏斯辦完事，又或者迪肯儀式舉行完畢幹掉尤里烏斯，連帶打死自己了。

是這裡沒有時間的長度嗎，又或者說……想到這裡陳奇心中似有所悟，他腳下的鞋子已經被混沌的氣息融成了古怪的膠狀物，若是再這麼持續下去，神話小說中描寫的一時三刻化作血水這種結局，八成就要安插在他身上了。

用來迷惑感官的，一個是時間，一個是方向嗎，空間是扭曲的，但本質上應該是費爾南德斯公館對應的里側，就好像陽光下的影子，是錨與節點的關係。

能夠自由來往公館與異界，除去迪肯之外，應該還有兔子和那個長指甲的傢伙才對，它們是用什麼來辨別方向和道路的呢。

為什麼，兩個守門人都與時間有關，明明這個能力在動漫和小說里都很值錢，屬於看見了會讓別人大吃一驚的那種類型，是它們所在之處的這種能力滿大街都是？

陳奇閉上雙眼，細細思索著自己所能得知的每一處細節，為什麼迪肯在殺掉那三個魔術師的時候，場景突然陷入了黑暗，是不能被人看到？還是說因為有著某種特殊原因，短暫的數秒內抽干血液，黑色的霧氣，為什麼公館里，這兩個能操控時間的古怪傢伙，從不出現在外界。

那隻兔子前後答應了我兩次，第二次是因為尤里烏斯的聖鞭，第一次呢，單純是因為手槍的緣故？在這裡他們應該是可以被殺死的，只要滿足了某種條件，他對我有所忌憚，是因為我已經滿足了這個條件？

「原來如此。」想到這裡陳奇，瞬間明悟了前因後果，也懂得了那個聖鞭為什麼指定了他，原因非常的簡單，時間才是這裡通行證。

陳奇再度睜開雙眼，一雙鏈接著魔術迴路的無暇眼瞳，如月輪般的清幽森寒，混沌是沒有參照物的地方，想要降格出現在這個世界，構建在公館的對立里側，必須要一種概念固定下來，而本身的魔力勢差讓它具備了扭曲時間的要素。

要走出這裡，首先必須看到真正的時間。

以神秘確認神秘，陳奇眼中倒映的景物，逐漸開始運動起來，不同於之前滿目所見的混沌氣息，在陳奇睜開魔眼觀察混沌的瞬間，就彷彿按下了更新的開關，所有被固化模糊的事物，都在飛快恢復他們原本的面貌，擦去混沌不清的氣息，收縮，收縮，再收縮。

最後，時間與陳奇所認知的概念同步一致，他的面前也出現了像是扭曲的全身鏡一樣大小，剛好可以供陳奇穿梭的孔洞，與陳奇的魔眼交輝相應。

「看來我的推斷沒錯，正確的通路確實出現了。」陳奇關閉了魔眼，點頭道：「同時，這也是通向深淵的邀請函，一進去就大概率會直面迪肯。」

如果可以的話，陳奇是想和尤里烏斯一起進入，屆時一起戰鬥無疑更添幾分勝算，增加就他現在這個魔術迴路過載，僅憑活化開啟魔眼的狀態，肯定是打不了正面的。

但，事實就是尤里烏斯不在，他必須就自己個人面對迪肯做出一個抉擇。

原先散去的混沌，不過是片刻功夫，就有重新聚攏再度模糊時間，掩蓋前方這條通道的意思，陳奇想起上一世最後閉上眼睛的光景，以及他所許過的願，沒有猶豫的跨了過去。

邁出這一步，陳奇頓感天旋地轉，混沌的氣息在腳下溢散，隨著空間的變幻而崩離撕裂，他的認知像是被麵條般不斷拉長、揉扁、搓圓，最終沉重的摔在了地上，見到了前方的迪肯，也看見了躺在地上的洋子和戈爾德，還有三團散發魔力氣息的血球。

尤里烏斯沒有在。

確認了這個不太好的消息，陳奇抖了抖衣服站起身來，對迪肯道：「這次，你還能跑嗎？」

負手而立的迪肯回過神來，眉心那一點深紅光芒愈發不祥，他仔細打量著陳奇，將他從頭看到腳，似乎是在確認什麼，最後玩味的搖了搖頭道：「跑？沒有必要。」

「要說為什麼的話。」迪肯雙手張開，像是擁抱此處的混沌與血色，放聲大笑，眼神邪氣凜然的道：「因為，從此之後我將無所畏懼！」

「哦？是嗎。」陳奇無感的挑了下眉毛，開始調動魔術迴路汲取魔力，意外的道：「你知道嗎，迪肯·費爾南德斯。」

迪肯笑意不減，陳奇也不在意，在外面曾有過的畏懼，此刻盡數消弭無蹤。

湛藍的魔力如電流，奔涌劃過陳奇全身，他橫臂一擺，綻開衣衫露出其內強化紋路，手中槍械與他的魔力，以及這裡的混沌氣息共振，攏上了一層紫電般的光暈。

調整好狀態之後，陳奇深深地朝上方呼出一口氣，將槍口抵向迪肯的方向：「你說的台詞，是用來形容我的。你，不配這句話！」

砰！蓄勢待發的1911A咆吼而出，大口徑子彈帶著旋轉撕裂的尖嘯，點向迪肯的眉心正中央，勢要給眼前的敵人再開死亡之路。

「哦，我記得我也說過吧。」

迪肯雙手一合嵌住子彈，任憑掌心皮肉翻捲成泥而面不改色，嗤笑道：「你的槍，救不了你的命，在享用正餐之前，讓我先來教教你這個道理吧，可愛的魔術學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