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集市，分別前夕。

「咯吱咯吱」

五人踩著雪，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去聚集交易地的地方，李信還是習慣一個人走在最後，換作往常，費林怎麼也會開口打趣幾句，這種時候，都沒有說話的心情。

冬天一般維持在五個月甚至六個月，羅奇來了這個世界最不習慣的就是這個了，到處荒荒涼涼的。這條小道半年來隔三差五就要走一次，漸漸都快有了一些道路的雛形了。哪怕李信不提出來要進幻想城，羅奇也準備勸說幾人轉移地方了，心裡終究綳著一根弦兒。

覺得單憑麗爾他們基本不可能能搞到這麼一大筆錢，要知道羅奇當初幾人仗著卓哥和尼克的優待，五個人一天都才混十多二十塊，已經是聚集地裡面算很好的了。

未成年的孩子成年之後的一年內必須進幻想城，經過裡面的考核，資質好的直接留在城內安排工作，資質差或者殘疾的基本都是趕出城外自生自滅了。具體考核標準也不清楚是什麼，總之健康是衡量的重要條件之一，是多年累計下來的經驗之談。

很多被趕出來的人因為成年之後斷了營養膏的供給，不得不加入遊民探險組織之類的，長期因為一天十來塊的微薄薪水度日。稍微膽子大點的，跟著出去「探索」的遊民組織，那就是腦瓜子別再褲腰帶上幹活的。

到了聚集交易地，這種天氣，白天短黑夜長的，要出來交易的肯定已經出來了。輕車熟路的找到自己常去買東西的地方，買夠日常的東西準備返程。

集合的時候多等了李信一刻鐘，剛準備回去找他的時候就看到李信深一腳淺一腳的過來了，懷裡抱著一個大箱子。

「怎麼這麼晚，你的東西沒這麼多啊，怎麼抱這麼大個箱子的。」

費林賊眉鼠眼的像自己能看透箱子一樣，要不是自己提著大袋小袋的，估計已經動手去翻了。

「走吧，回去再告訴你們。」

兩百米外，有兩人盯著幾人遠去的身影。

「要我跟上去么？」說話的是一個捲髮，標準的波斯人長相。

「不用，這次他們走不掉。」旁邊的小眼睛男人丟下話回頭就走了，捲髮急忙跟了上去。要是羅奇看到這一幕估計更吃驚，小眼睛短髮男人明明沒見步伐多快，捲髮卻要一路奔跑才能勉強跟上，完全超脫了常人的認知。

「鞋子脫掉放旁邊防水的柜子裡面，別踩得一腳泥進來啊。」羅奇每次都會提醒，主要還是大大咧咧的才哥兒總喜歡穿著鞋子進屋裡。

為了住得舒服點，羅奇花了不少心思才弄這麼多木板鋪在室內，風乾打磨，火烤，又是塗油打蠟的，地板才避免生霉長蟲，就是才哥兒經常的忘記，才惹得每次都要提醒。

打開箱子，除了滿滿當當的吃的，下面赫然放著一堆酒。這種在李信眼裡完全是浪費的東西，以往肯定是不會讓買的。「慶祝我成年吧，我也不知道生日是哪天，就當成是今天了。」李信主動開口，滿臉通紅，也不知道是激動的還是冷的。

「等雪差不多化了再走，我們聚幾頓！」羅奇提議。

「好好好，慶祝幾天！」

「那喝酒么？」

「當然要喝，這次一定要喝醉，看看他們說的酒到底有什麼好喝的」

幾個人的孩子氣，試圖用聚會衝散離別的哀愁。

「乾杯！」率先舉高被子的是才哥兒，歡呼著。

「乾杯！」

「乾杯！」

「乾杯！」

「乾杯都要慶祝，慶祝什麼呢？」羅奇忍不住要逗一下幾人，畢竟幾人在他眼裡還都是孩子。

「不管慶祝什麼反正就要乾杯！」費林歡呼著，一大口悶了下去。

羅奇也嘗試著悶了一口，不太烈，頂多就是10來度的樣子。

「啊呸呸，我以為多好喝呢。」陳忱大口呼吸，碎碎念著。

「吃菜吃肉」說著幾隻爪子就開始撕扯桌上的烤雞烤鴨。

為了這幾天的慶祝，李信特意買了一大堆全是吃的，羅奇也把小火鍋都搬了進來，幾人席地圍坐在火爐前。

眾人都可以迴避著李信要離開的話題，彷彿不說，李信就能一直跟大家在一起。

「乾杯。」接著就是叮叮噹噹的碰杯聲。

裡面的吵鬧，外面的寂靜，呼嘯的風吹在鐵皮上嘩嘩響著，酒精的刺激下，火鍋前的五人滿臉通紅。

羅奇把歪七扭八的幾個人挨個丟到床上，把蓋的褥子給幾人蓋好。四個孩子都是一瓶多點的酒量，又不會勸酒，喊乾杯就喝。前世的談業務相關場合那麼多，不說久經沙場，喝這種度數的酒外加帶點小心思，喝醉幾個孩子簡直手拿把捏。

思索著，李信第一個成年，接著就該才哥兒，然後是這個身體的自己，費林最小，才15左右。想進幻想城還很難，經過大半年營養充足的鍛煉，完全褪去孩童的稚氣，要是實在沒有辦法羅奇考慮去卓哥手下，讓費林跟著他們。

不過還是要詢問一下看他自己的意思吧，撓了撓頭，像個孩子家長一樣擔心著以後的出路。

前前後後鬧了三天，外面的積雪一時半會也不會融化，羅奇不是貪杯的人，每次喝酒都是淺嘗即止。至於其他四人，哎，就那麼酒量，算了，喝吧。

白天雪大，什麼都做不了，五人百無聊賴的癱在床上。

「進幻想城麻煩嗎？要不要登記什麼的？」費林疑惑不解的問李信。

「聽以前進去過的人說很簡單，第一次進去的人只要去領營養膏的地方掃個虹膜，就可以進去了，但是19歲之前一定要進去，超過19歲就不讓進去了。聽說要檢測什麼天分看合適做什麼的，超齡的人就會被直接判斷為沒天賦。之後就看自己了。盡量少帶東西就是，也有有錢的人進去就租車租房什麼的。我的那點錢，我問了一下，應該夠我學點什麼的學費了。要是在裡面不學個什麼很難紮根立住腳的，畢竟我們也沒什麼背景。」

李信一副侃侃而談的樣子，看樣子早就做好功課了。

「那準備什麼時候走？」才哥兒問出最關鍵的問題。

「就這幾天吧，買點方便攜帶的東西準備一下就是，又不遠，頂多就是一個高牆，裡面跟外面隔閡大一點，我進去之後就等著你們來了。」既然說開了，李信也不是矯情的人，三言兩語該交代的交代了。

「那好。等下就把錢分一下，你的那份給你。我們再出去給你買點東西，算我們的一份心意。」說到這裡，羅奇算了一下賬，裡面消費水平再高，按以前了解到的。

錢已經被分成六份，一份作為幾人當前的開銷，另外五份就是每人進城用的。

以前看過太多藏錢的因為沒做防水防火防蟲，各種損失了之後還能找銀行兌換。這裡可沒銀行給你兌換，哪怕進幻想城之後，也是一人一張植入晶元解決身份銀行卡等全部信息了。

「好。」李信知道推辭沒用，沒再拒絕，畢竟幾個孩子就這麼一起長大的。

李信第一個跳下床，昨天晚上的滿地狼藉已經收拾好了，只剩少量的油漬在木地板上分外顯眼。

裹著被子手從裡面伸出來點燃爐子，不多時，整個屋子就開始暖和起來。

等這個屋子暖起來了，五人才開始從被窩鑽出來，睡一個大通鋪，你懟我踹的日常打鬧肯定是少不了的。

換作以前，李信肯定會讓幾人正經點別鬧騰，離分別的時間越來越近，也就搖了搖頭表示算了，任由幾個人把床都弄得亂七八糟的。

羅奇從點好爐火就有點心神不寧的，還是頭一糟。

左眼皮也跳個不停，左眼跳災右眼跳財？不行不行，是封建迷信。左眼跳財右眼跳災？那還差不多，看樣子今天說不定撿點錢什麼的，實在撿不到錢，說不定攤位上便宜的東西撿個漏也成。

這樣的天氣去河邊打水還不如不洗臉，好在外面積雪夠厚，拿著燒水鍋把上面的看著乾淨點的雪一鏟。洗漱的都夠了，忙前忙后折騰完，差不多也是下午的樣子。

掏出買好的皮手套，看著旁邊的匕首，直接別到后腰。還有另外一把，猶豫了一下，羅奇開口喊道：「費林。」

「誒。」費林反應迅速，笑嘻嘻的接著丟過來的匕首。「平時都不讓我帶，今天總算讓我帶了。」

「別惹亂子就行。」李信叮囑道。

費林完全無視了李信的叮囑，樂呵呵的拔出匕首來回比劃，自以為很酷的在下巴上來回比劃做著刮鬍子的樣子。

「誒，要怎麼提醒你。」羅奇大聲斥責，這種危險的事情向來不給慣著。

吐了吐舌頭，老老實實的把匕首別在腰間，免得再被沒收一次，使勁拍了拍，確定不會鬆掉。

在集市上轉了半天，這次總算滿足了幾人的購物慾望，平時也沒什麼娛樂活動，其實大家都饞了很久了。

「這次放開了買，自己喜歡的，送給李信的都可以，唯一的條件，別太大件拿不走。」

「哦~沖啊。」

聽到羅奇這麼大方的開口，雪地里長串的腳印越來越快，前方是三個人呼啦啦的衝出去了。

羅奇看著幾人走遠：「進去之後想辦法傳遞點消息出來，聽尼克說卓哥他們在裡面有店鋪，你認識標誌，找到了就去想辦法看看，他們總有機會出來，我會偶爾去尼克那裡打聽的。」

「好，一定會，費林你要多管著點，實在不行的話，等這次的事情風平浪靜了，你們要走得時候把他安排道尼克那邊去吧，他一個人肯定會惹出來大麻煩。」李信跟羅奇兩個人基本就商量了幾個人的以後，那三人也心安理得的不帶腦子該吃吃該睡睡，遇事也不往心裡擱。

「這個我肯定知道的，我也不敢不管著他點。」說到費林，羅奇也是笑著，彷彿是自己的親弟弟。「對了，進去之後一定要學點有用的，學機械相關的吧，你的性子適合這個。」

李信點點頭：「好，我一定優先看能不能學機械相關的。」

使勁拍了拍李信的肩頭：「兄弟，一定別忘了，實在混不下去，提前出來，我們都不進幻想出，外面，一樣能闖出我們自己的天地的。」對於其他三人，羅奇一直都是當弟弟照顧著的。畢竟實際年齡來算，超他們兩輪的歲數，當個侄子都夠了。也許是跟著幾人混久了，羅奇自己的心態也盡量跟著他們，提醒自己年輕一些，盡量別給幾個人上太多壓力。

唯一就是看著李信超出普通人的的沉穩，經常潛意識把他當成自己的平輩對待著。

一番大採購，連逛帶吃，五人手裡一人拎著兩包東西。

「這個這個，才哥兒，嘗嘗。」費林和才哥兒的興奮從彼此的眼神里都看出來快壓抑不住了，費林拿著不知道什麼動物的肉串啃了兩口遞過去。

「咔嚓」「好燙好燙，好吃好吃。」半路截胡的陳忱一口連簽子都咬過去了。

「買的什麼嘛？透露個底唄。」掃開全部的陰霾，李信都開始打趣費林。

「禮物還有提前說的？我雖然不懂，那也是知道不能給你看的好不好！」費林提著東西離李信遠了幾步，防著的。

談笑之間，五人不知不覺就已經走到正道上，絲毫沒在意因為興奮腳下帶起的泥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