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受傷
夜色已深，然而皇浦家的主殿依舊燈火通明。
一眾長老神色肅穆的坐在兩旁，一身黑袍的男子恭敬的站在堂下，平穩的向坐在主位上的男子彙報。
「啟稟大人，屬下打探清楚了。昨天打傷少爺的人，是稷下學宮去年收留的一個小乞兒，少爺當時看上了學宮裡的一個婢女，就讓兩個奴才把她帶走，沒成想那個女子抵死不從，少爺就打了她兩巴掌。這時那個小乞兒忽然出現，一上來就用14刺穿了少爺的胸膛，還好兩個奴才看情況不對，立刻帶著少爺跑了。聽醫師說，那個14恐怕是沖著心臟來的，要不是少爺及時錯開要害，恐怕已經沒命了。」
大殿寂寥無聲，這些平時清清嗓子，整個平陽城都要抖三抖的大人物們，都耐心的等待著上首那個人的決斷。
無他，只因為他是皇浦羽，五十年前以一己之力擊殺了平陽老祖的皇浦羽！
他面無表情的聽完彙報，隨即問道：「老七，你這個外甥雖然不爭氣，但也到了煉體三重，能動用20以內的數之力，你說那個小乞兒是用14傷的他，當時的詳細情形是什麼樣的。」
被稱作老七的男子料到會有此問，立刻答道，「詳細情形屬下已經向那兩個奴才問明了，是否讓他們上殿來詳細說明。」
男子微微頷首，於是老七沉聲道，「把那兩個廢物帶上來。」
兩名身材魁梧，臉上被打的多處青紫的手下被幾個人押了上來。
然後立刻開始磕頭求饒，「求老爺饒命，實在是那個小王八蛋下手太快了，一瞬間就有個14在他嘴邊亮起，然後立刻飛了過來，屬下們只在金丹境的高手身上見到過這麼快的施法速度，想要上去阻擋已經來不及了。」
這兩名手下心中已經怕極，少爺身受重傷，生死未卜，而他們兩個完好無損的走了回來，雖說以當時的那個情形，他們兩個就算出手了也未必是那個小鬼的對手，但看他們這一身的傷，就知道從昨天回來之後，不知道受了多少酷刑。
但這些酷刑也還在意料之中，可要是今天不能讓老爺開口繞了自己一命，這次下去怕是要被扔到野外喂狗了。所以兩個人聲淚俱下，頭在地上都快磕出血來了。
老七看家主眉頭微皺，似乎在思索什麼，再看兩個人把地上的血磕的越來越多，低聲喝道「住嘴，安靜跪了。」
兩個人立刻被嚇得一動不動，只有鮮血和汗珠在額頭一起流下。
皇浦羽看這兩個人害怕的樣子不似作偽，想著如果有人要暗算自己兒子，應該也不會選在稷下學宮，更不會把事情做成這個樣子。於是低聲問老七，「老七，你怎麼看。」
黑袍男子立刻答道，「啟稟老爺，我也在學宮裡多方打探了，這個小乞兒聽說是學宮去年收養的孤兒，平日里也都呆在學宮，很少出門。只是沒想到竟然有此等天賦，能在六歲就御使14這個數字到如此速度，恐怕是少有的修道天才。」
說罷有些遲疑，忽然停了下來。
皇浦羽低聲道，「無妨，你說完就是。」
「少爺忽然遭此重創，這人顯然是沒把我們皇浦家放在眼裡，按理說勢必要把他戳骨揚灰了才好，可以他顯現出來的天賦，只怕稷下學宮未必會願意把他交出來。」
「呵呵」，皇浦羽冷笑道。
老七立刻閉上了嘴，安靜的等待著下言。
「天才算什麼，每年九州上要出多少絕世天才，就是死在你手上的天才有多少個了。」
皇浦羽臉上的表情變得陰鷙，顯然他對這個兒子也極其偏愛，剛才只是情形尚不明了，這才隱忍不發。」但也不至於為此和稷下學宮翻臉，正南，你帶上兩箱赤金石去學宮找到董老，告訴他是這個小鬼出手在先，只要把人交給我們，董先生就是我們皇浦家永遠的朋友。要是實在沒有辦法，那就想個辦法，配合我們把那個小王八蛋擄出學宮。」
「敢動我皇浦羽的兒子，我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兩旁座位上的長老們，對這樣的做法顯然有些擔心，稷下學宮可不是尋常的學院，九州三百五十七個行省，上萬個城池都有它們的分社，雖說這裡不過是個最低級的學宮，只是元嬰期的宮主坐鎮，和眼前的皇浦羽境界相當，可除了神仙閣、縹緲館，還真沒聽說過有誰敢打稷下學宮的主意。
更不要說那可是兩箱赤金石啊，一塊赤金石拿出去，尋常築基九段的奴隸都能買十幾個，這兩箱赤金石比很多金丹境的真人全部身家都要多。
可誰都不敢說半個不字，反正花的都是族裡的錢。更有人已經在想，皇浦正南接了這活，去庫房領一箱的赤金石，拿給董老的時候偷偷剋扣幾塊下來，簡直是神不知鬼不覺。
但雖說是個肥差，可要是做不好，那就是把家主、少家主、學宮一起得罪了，是以幾個長老此刻都是眼觀鼻、嘴觀心，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皇浦正南自然也想到了這一層，可他在家族裡根基尚淺，完全是憑自己的本事，加上皇浦羽的提攜才能坐到這裡議事，眼下這件事做好了，說不定將來自己就也能升任長老了，是以立刻出來應了一聲，「家主放心，正南一定不辱使命，把那個打傷了少爺的小崽子帶回來抽筋扒皮，讓其它人看看惹了我們黃埔家是什麼下場。」
皇浦羽的面色這才好了些，獨自向後堂走去，最後一句話輕輕的飄了過來，「散了吧，這兩個奴才拉出去喂狗了。」
夜色正濃，其它長老們各自散去了，只有皇浦正南拉著老七，商議著許久這才離開。
天空烏雲密布，凌冽的夜風在閣樓間回蕩，發出悲涼的回蕩聲，好似天地對眾生的嘲笑，又好似那兩個被殺的奴才死前的悲鳴，而所有人都還不知道，那個攪動了九州的怪物，就是從這一刻開始誕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