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山之上

天空陰蒙著，烏雲層層疊疊地籠罩住了本應蔚藍的天空，留下陰霾。一條氣勢恢宏，體型龐大的瀑布攔於青山之腰，好似自空中飛騰而下般壯闊恢宏。瀑布所帶下的水花如驚濤駭浪般，拍打著大地，使大地顫慄；巨大的聲響，如同驚雷龍嘯，響徹天地，震懾雲霄。可此時，卻有幾聲雞鳴突兀而出，聲鳴全全蓋壓住了水聲，好似鯤鵬怒吼般讓人自靈魂深處發出渾然驚悚，毛骨悚然。

「師父，這『驚魂』真的有用嗎？這不分明是學雞叫而起了個高大上的名字。」

一少年正摸著自己的喉嚨，滿臉疑惑地問著不遠處一個滿臉戲謔，正端著個酒葫蘆，卧躺於一塊奇形怪誕、形體龐大的青岩上的一個老者。

少年看上去十六七歲的模樣，臉上的稚嫩仍還未完全散去，但他眉目間英氣凜然，長發過肩，風流倜儻，看上去單薄纖秀的身軀卻穿著著一身黑色勁服，頭上細帶束額，腰配刀劍，身背櫜鞬，肩掛骨弓，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戰無不勝的傲意。

老者倚躺在青岩上，白髮飄逸，長須及胸，一身青袍更是將縹緲出塵之意顯現得淋漓盡致。老者雖臉上布滿了細小的皺紋卻仍雙目炯炯有神，渾身似不沾塵土般渺虛無息，細細看去仍能找尋到昔日的英俊風采。

「你不會是騙我的吧，說好的『一鳴遏行雲，流水驚斷流』的呢？」

望著滿臉笑意的老者，少年有些無語。

「臭小子，老夫會騙你嗎，那是你學業不精。」

看著少年越來越充滿懷疑的表情，老者將手一翻，腳一抖便一躍而起，那葫蘆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背在了背上。

老者腳底一劃，身形便飄然而出，落至到了幾十米外的一塊巨岩上。此時瀑布距老者不過咫尺之遙，老者卻視若無睹；巨大的水花將老者包裹，可一息過後，水花中突然傳來一聲尖銳刺骨的激鳴，頓時異象重生。天空翻滾奔涌的烏雲忽而為之靜默，繼而訇然崩裂，像是有一張大手將其從中間撕裂開來，雲層翻湧，一束刺眼的陽光從裂口中迅然射出，將大地萬物染得金黃。

伴隨著那聲激鳴，本蓋於老者身邊的水籠一顫，隨而紛紛退去，瀑布奔騰而下的水竟一時間內紛紛逆著崖岸溯流而上，像是驚懼地退縮躲藏了起來。

本同樣站在一塊巨岩上，斜睨著老者的少年被這一叫嚇得一個趔趄，險些沒跌下岩石來。少年臉色蒼白地望著瀑布，瞳孔一縮。

「這『驚魂』中居然還有時間道意！」

「嘿嘿，臭小子眼睛倒挺精細的」

老者轉過身來，身上卻仍仙氣飄飄，絲毫沒有被水打濕了的痕迹。瀑布隨著老者的轉身再次轟然急騰，可再沒有那麼大範圍，水花還不及老者身後便已消散殆盡。

「來，徒兒，讓老夫看看最近你學的咋樣。」

老者笑吟吟地站在巨岩上，背上的葫蘆不知什麼時候又拿到了手上。

「只要你能把老夫逼下這塊岩石，就算你最近學武有成。」

少年聽聞深吸了一口氣，低下了頭，轉眼間，少年猛抬起頭，眼中光芒四射，一道細芒悄然襲出。

「攝魂！」

老者不急不慢地端起了酒葫蘆，幾口酒灌入口中，一縷清澈醇厚的酒液順著老者的長須緩緩滴下，滴至於地時，頓時一股濃郁奇香的酒味散發於天地之間。數十里之內的鳥兒在枝頭上搖搖欲墜，不時有物體落地之聲；附近的花草植物無風搖曳，

擺動不已。

老者又噴出幾口酒霧，酒霧漸漸化成了一個巨掌，將那道光芒握於拳心，那道光芒便泯然而滅。

少年聞到了空氣中的異香，身形一頓，眼神有些迷茫，忽然他一個激靈，輕喝一聲，右腳一跺，身形朝老者爆射而出，少年原本站立的那塊青岩挫為灰燼。

少年疾速靠近瀑布邊，老者卻像是渾然不知般絲毫不慌。五道光芒忽閃而逝，老者看都沒看，伸出五指將那五道光芒握於手中，五根銀針紛然羅列。

「嘿嘿，這般雕蟲小技，你師父我玩暗術時你還不知道在哪呢。」

「是嗎。」

少年的聲音詭異的從身邊響起，老者一驚，只見旁邊一個黑影逐漸變成了少年的模樣。少年不知何時抽出了一把長鐧，那長鐧寒芒四射，看上去奇實無比，不知有幾鼎之重；鐧頭鑄著一根金刃，全鐧上下不知布滿了多少道溝壑，其中銀芒暗藏，強烈的殺機顯露，讓人感覺彷彿身置屍山血海之中。

少年滿臉獰笑，身上的青衫陡然炸碎，他的身上肌肉凸起，線條分明；手臂好似大腿之粗，青筋虯結；一頭秀髮逐漸變紅，飛揚於空中。少年整個人如同魔神降世。

老者不敢怠慢，臉色一正，幾滴渾濁的酒漿原液撒於口中。霎時，老者臉面通紅，眼神迷茫，身形東倒西歪可就是未跌出於青石。

少年爆喝一聲，伴隨著尖銳的風鳴，長鐧朝著老者身形砸落，可老者卻仍跌跌撞撞毫無抵擋之意，可正當長鐧砸落老者身上之時，像是從天外突兀而來的三拳，正正好好擊於鐧身上三個鐧口。少年感到一股巨力順著鐧傳於手中，虎口頓時一麻，長鐧險些脫手。

又是突兀的幾個長拳襲來，少年都是險而避之，忽然少年眼中閃過一道狡黠的光芒，乘著老者趔趄之時，少年一個長嘯。

「驚魂！」

老者身形一頓，儘管只是在瞬息之間，但還是給少年抓住了機會。少年左手從腰間一閃，一道寒芒砍於老者腳部。

「刀法：劈掛！」

老者身形一躍，亦有餘力地避開了這一擊，可就在這是，少年右手再次從腰間一閃，身形從後向前躍出。

「劍法：燕返！」

老者從空中墜下，看著這一擊，腳尖在劍鋒上一蹬，一個翻滾正欲落於青岩之邊，可一根尖刺從青岩邊爆射而出。老者大驚，身形一轉，落在了青岩外。

「師父，你出界了。」

少年望著老者正站於岩外，滿臉欣喜地呼道。

老者一臉哭笑不得，哪裡還有之前醉醺醺的模樣。老者收起了酒葫蘆，渾身抖了抖，又恢復了之前毫塵不染的出凡之意。

「既然老夫出界了，那就給你一點好處。說吧，你要什麼？」

老者，話音未落，只見少年雙目熾熱地望著老者背上背著的葫蘆。

「哼哼哼，反正老夫醉拳練得差不多了，就便宜你這個臭小子了。」

老者依依不捨地遞過了那個葫蘆，少年一把奪過了酒葫蘆，抱於懷中，好像生怕老者搶了似。老者吹鬍子瞪眼地望著少年，少年立在原地呵呵的傻笑著。

「算了，不跟你這個臭小子見識，」

老者忽然臉色一正。

「最近想必你也知道，江湖大亂，風氣不正，最近你就不要下山了，老夫自己去籌備糧食，你自己好好的在山上練功。」

「知道了，師父。話說，師父你不會是下山尋什麼奇珍異寶所以不帶上我吧？」

「去去去，臭小子完全是陷在了寶眼裡；還有，把衣服穿上，赤裸著上半身，成何體統。」

在與少年的嬉笑中，老者身形閃爍，逐漸朝著山腳下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