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自願接受的命運
眼前是一片空白，無線的向前延伸，其中，一位美麗的少女駐足於此，她轉過頭，灰發散落腰間，緊閉著雙眼，低聲說道:
「永恆的誕生，是為新王，既然如此，就由你來繼承此之重任吧。」
加米法爾迷茫的看著面前的少女，問道:「你是……」
「我是……罷了，我的名字早已被遺棄。我會告訴你，科萊斯家族賦予你的血脈與責任，你永遠無法拒絕，必須背負著它走到最後，為了人們，換句話說，你是被科萊斯家族挑選出來的「王」，也就是第三位永恆之王。」
少女依舊緊閉雙眼，說出的話卻帶著不可置疑的威嚴，臉上帶著不符合這份容貌的嚴肅與哀痛。
加米法爾並未回答，他突然感覺後頸升起了如同灼燒般的疼痛，不禁捂住了後頸:「呃……」
在他看不見的靈魂之中，那奇異而又聖潔的白色花紋就這麼烙印在了靈魂上，永不磨滅。
疼痛愈發強大，加米法爾跪在地上咬住下嘴唇，背後似乎有什麼熱流穿過，在那一瞬間驅散了蝕骨般的疼痛。
加米法爾措不及放的倒了下去，身體有些顫抖，他看著面前的少女，問:
「剛才……那是什麼？」
「你不需要在意，我很高興你能夠承受住印記打在靈魂上的疼痛，現在，你該回去接受你的命運了。」
少女的聲音逐漸遠去，加米法爾眼前也變得有些模糊……
「……呃！」猛然起身，加米法爾再次感受到了後頸上劇烈的疼痛。
等疼痛散去，聲音也逐漸清晰。
對，我現在還在火車上……薩多倫菲斯呢？加米法爾環顧四周，卻發現薩多倫菲斯就坐在他的旁邊，臉色複雜的看著他:
「你……竟然接受了祂給予你的永恆印記？」
「……祂？」
薩多倫菲斯收回視線，端坐在一旁:「維塔八大魔法師之一的卡維雅，一個神神叨叨的女孩，算了，永恆印記在你身上了，祂應該和你說了吧？你的責任。」
加米法爾低下頭，手上的白色紋路又深刻了許多:
「嗯，我只是有點不能理解，還有些奇怪的感覺，我明明是來尋找琳娜的死……可她竟然沒有死，還莫名其妙多了個罪名，還要我當什麼王。」
這節列車上只有他們兩個人，薩多倫菲斯也沒打算藏著掖著了，比起亞科斯，他現在更加在意身旁這位少年的想法:
「那麼你呢？你願意接受這份印記嗎？」
加米法爾整個人都有些僵硬，雖然說親眼見到魔法是十分令人激動的事，但擺在眼前的卻是要將自己犧牲的巨大責任。
少女臉上的悲痛與哀傷再次浮現腦中，加米法爾並沒有什麼拯救世界的宏大理想，但如今，他沉默著撫上左手手腕處的白色紋路，那裡流動著他的血液，而紋路之中的力量也伴隨著血液流動全身。
心中有了選擇，加米法爾深吸一口氣，朝著薩多倫菲斯問道。
「……巨塔希爾克被暗核吸收力量，拉萊恩會墜落……大家都會死，只有王的力量才能毀滅暗核，可現在除了金蘋果外，還缺了一位王對嗎？」
看到他的模樣，薩多倫菲斯突然有些於心不忍，但仍點下了頭:「沒錯，現在的阿莫爾只是意識殘留，他無法頂替王的存在，所以……亞科斯需要一位王，一位永恆之王。」
「如果現在只有我這個選擇的話，那我接受。」
列車之中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加米法爾明亮的，猶如藍寶石一樣的眼睛此刻十分認真的看著薩多倫菲斯，見薩多倫菲斯沒有反應，他握緊了拳頭，重複了一遍:
「薩多倫菲斯，我接受這份責任。」
身旁傳來薩多倫菲斯的一聲輕笑:「你能做出這樣的選擇，和威加勒很像，憑藉一腔熱血，以一位無名小卒的身份登上王位……當然，你和他不一樣。」
薩多倫菲斯動了一下，似乎整理了一下長袍，他輕嘆一口氣，再次確認到:
「捨棄你的親人，接受這份責任，你真的確定嗎？維塔斯爾已經屬於是一個獨立的世界了，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徹底與現實世界斷開，即使是這樣，你也願意接受嗎？」
「我……」加米法爾這下猶豫了，捨棄親人，他做不到的。
「沒關係，再想想吧，到時候我們或許還有別的辦法。」
薩多倫菲斯拍了拍加米法爾的肩膀，輕聲安慰道，他能夠理解加米法爾的猶豫——畢竟他曾經也有過親人……薩多倫菲斯捨棄了他的父母，直到遇到了維塔內的貝內文托家族，才使得他有了一絲歸屬感。
經過許久的沉默，加米法爾向他詢問道:「薩多倫菲斯之前……也是現實中的人嗎？」
「對啊，當初我也還什麼都不懂，來了維塔……哦，我當時去的是浮域城，畢竟我是從中國那邊進來的，後來經過了很多……就接受了晨星的授權，成為了晨星之王，其實我還以為威加勒死後，科萊斯家族的王就應該會繼承與之類似的權柄，可沒想到竟然還是永恆。」
「威加勒帶著永恆死掉了？」
「沒錯啊，他攜帶永恆之名死去，意味著永恆之王不再誕生，可我忽視了一點，他的永恆是死亡，你的永恆是新生……嘖嘖嘖，你們科萊斯家的永恆印記可真會鑽漏洞，為了延續永恆之名，連這種東西都想象出來了。」
又是一片沉默，直到下了火車，兩人都沒有說話。
將加米法爾認錯的僕人埃爾文依舊站在原地，管理著站台上擺攤的人，見兩人下來，他便微微鞠了一躬。
順著站台盡頭看去，這裡的人看起來生活都不是很好，就連被大人帶來的孩子們穿的衣服都有些單薄，即使是那樣，孩子也依舊笑呵呵的在母親懷裡玩弄著手裡的小玩偶。
「在看什麼？」薩多倫菲斯注意到了加米法爾的猶豫，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一下子就明白了:
「在亞科斯的生活並不是很理想，但大家都對生活抱有希望，起碼黃金之王的新政策頒發后，大家都不會餓肚子了。」
末了，他又加了一句:「可惜了，拉萊恩，子民們引以為傲的天空之城就要墜落了。」
他朝加米法爾伸出手，示意他跟上來。加米法爾看了多久，薩多倫菲斯的手就伸了多久，直到加米法爾轉身握住他的手，薩多倫菲斯才將人帶出了火車站。
「時間還很足夠，雖然不知道米洛迪亞願不願意接受人證，不過以我對他的了解，他應該能分辨出來是真是假，走吧，我們回南希莊園，等米洛迪亞到來之後，再去看看有沒有琳娜的消息。」
晨風吹拂在臉上，不知何時，加米法爾竟能分辨出這風是什麼風了，他抬頭仰望天空，依舊是點綴著繁星的黑夜，再往上被遮擋的巨大影子，大概就是拉萊恩了。
「拉萊恩有多大？」
薩多倫菲斯停下來思考了一下，用手比劃了一個正方形:「大概……有兩個維塔斯爾那麼大吧，別小瞧它的體積哦。」
頓了頓，薩多倫菲斯繼續說:「它要是砸下來，說不定連現實世界都會被影響，所以「王」們才想儘快斷絕於現實世界的聯繫啊。」
加米法爾此刻才意識到自己還抓著薩多倫菲斯的手，他放開了手，停留在了原地，在薩多倫菲斯投來疑惑的視線時，他向薩多倫菲斯，亦或是那位出現在夢中的少女回答道:
「我想清楚了……不管未來怎麼樣，起碼現在的我，願意接受那份責任與命運。」
加米法爾的聲音有些顫抖，可以說還有些小聲，可就是一字不落的傳進了薩多倫菲斯的耳中，似乎是感慨少年的決心，他微笑著再次伸出手:
「在那之前，先去解除你的罪名吧，未來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