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奇怪的人

這裡是古堡的地下室，施萊茵將加米法爾帶來了這裡，隨著厚重的石門被打開，露出了裡面的黑暗和點點火光:

「順著樓梯往下走，會到達一個走廊，走廊的盡頭是一個房間，有人在等你。」他是這麼說的。

是有個人在等我，裡面不是阿莫爾嗎？加米法爾有些疑惑，但沒有機會問出來。

加米法爾進去后，石門重新關閉，只有周圍的燭台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看向前方，更多的是黑暗包圍著這裡，火光無法照亮這一片空間，加米法爾只好扶著牆面往下走，確保自己不會突然踩空。

逐漸看到了那短短的走廊，裝飾繁瑣的巨大木門就這麼展現在了面前。

加米法爾試著敲了敲門，裡面傳出一陣物體碰撞聲，接下來就沒有聲響了，

「那我進來了？」加米法爾猶豫著用力推開門，勉強把門開到能夠進入一人的程度，然後就看到了空無一人的小房間。

「沒人嗎……那剛才的聲音又是從哪兒來的？」

房間很小，但是床、沙發、桌子椅子等物品全都是有的，門后是一堆雜物，已經倒下了，估計剛才的聲音就是它們發出來的。

大門對面是另一扇門，虛掩著，並沒有被關上。加米法爾繞過房間內的東西，拉開了那扇小的木門，裡面又是一個黑暗的走廊。

踏入門內的一瞬間，眩暈感猛然襲來，加米法爾只覺得腦海中一陣嘈雜的聲音不斷響起，隱約間，似乎一道模糊的身影在面前閃現……

冷……好冷……

加米法爾倒在地上，好像聽到了一陣瀕死的呻吟聲，他努力睜開眼，映入眼帘的是廣闊的雪原，還有猛烈的大風，而他的眼前，是一位閉著眼睛，渾身是血的青年。

「呃啊……」

青年無意識的呻吟著，起伏的胸口表示他還活著，加米法爾沒有思考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而他的身體卻不受控制的衝到青年身邊:

「希奈爾……得趕緊帶他離開這裡才行。」那聲音根本不是加米法爾的，更像是……施萊茵？

因劇烈活動散落下的長發表明了身體的主人，正是施萊茵，看樣子這應該是他之前經歷過的事？

加米法爾就這麼略顯狼狽的背起了希奈爾，時而流出的溫熱血液浸濕衣服，又很快變得冰冷，加米法爾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但現在，他正背著希奈爾往一個方向走去。

好冷啊……被浸濕的衣服再被風一吹，刺骨的寒意再次侵蝕著加米法爾，有些熟悉的寒意，就像是在南希莊園感受過的那種寒冷。

腦海中已經糊成了一片，眼前的一切也都有些模糊，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看不清還是身體的主人看不清，只是一步一步的往前，直到再也撐不住。

兩人就這麼措不及防的倒在雪地上，寒風鑽進身體的每個角落，被浸濕的地方更是有些僵硬，加米法爾感覺這具身體已經撐不下去了，視線也十分模糊，在最後，他將視線轉到了一旁的青年身上……

接下來就是一片黑暗，什麼也感受不到，只有冰冷的溫度不斷提醒加米法爾的意識。

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刺骨的寒意已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燒的噼里啪啦的壁爐。

「醒了啊，剛才看到什麼了？」一旁傳來了一道男聲，轉頭看去，發現這裡似乎就是大門內的小房間，而說話的人則是一位灰發青年。

「……不知道你是？」加米法爾意識到自己還佔著人家的床，

立刻起身要下來，青年攔住了他，說:

「沒必要，裡面的景象都是會傳達到現實中的身體上的，你現在的身體估計很冷吧？」

他說的的確很對，加米法爾現在感覺身體十分僵硬，指尖還有些發燙。青年從沙發上起來，將被子重新蓋好，說道:

「初次見面，我是雷切爾·科萊斯，永恆印記的守門人，是施萊茵讓你過來的吧，等你緩一會兒我們再開始吧。」

「……好，謝謝。」

另一邊

瑪門蹲下身子觀察了一下阿克木的遺體，全程捏著自己的鼻子，最後得出一個結論:他很醜，也很臭。

雖然說在這種平均氣溫在五攝氏度左右的天氣，屍體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腐爛發臭，或許是因為瑪門不是人類，而且對這種氣味十分敏感，導致這股臭味在他看來簡直都快要凝成實質了。

人死了，這可怎麼辦呢？掂了掂手裡的紙包，瑪門將它重新放回口袋:算了，反正他又用不了這個錢了，我先收著吧。

人死了估計得有一天了，一絲靈魂殘留都沒有……那個收靈魂的傢伙怎麼這個時候就積極起來了？

瑪門四下看了看，房間很空曠還有些破舊，被打壞的窗戶已經沒了玻璃，只不過瑪門在外面的時候並沒有看到過玻璃碎片，

走到房間內唯一的桌子上，瑪門在那裡發現了一個小布偶，是一個小女孩的影響，不過身上的衣服沾上了血跡，凝固的一大片讓人非常不舒服。

有點眼熟……不過這麼遠是怎麼沾上血的？瑪門看著布偶，又把它翻了過來，在後面發現了一個名字:

米莉亞·布朗

瑪門在翻了翻自己的記憶，想到了之前某一天跟著烏列爾去珂蘭精神病院的時候，遇到的那個胳膊被劃破不成樣子的女孩，當初只是出於好奇看了一眼，她的病服上寫的似乎就是米莉亞·布朗。

他女兒形象的布偶？瑪門戳了戳布偶的臉，重新將它放下，屋子裡很昏暗，雨聲回蕩在不大的房間內，即使是這樣，瑪門仍然聽到了細微的響聲。

吱嘎吱嘎——

是刮弄木頭的聲音，瑪門回頭，對上了那雙瞬間出現在眼前的雙眼——是「賊」，它就這麼突然間出現在瑪門的面前，就在發出聲音的后一秒。

死寂渾濁的雙眼以如此近的距離展現在眼前，由粘液組成的手臂就要觸碰到瑪門。

瑪門從縫隙中側身一躲，穩住平衡后就順著慣性猛然回身將「賊」瞬間擊退。

「賊」倒在地上攤成一攤粘液，很快又重新變回原樣，在地上以一種扭曲的姿態往前爬。

吱嘎吱嘎——又是那道聲音，「賊」的手用力扒著木質地板，而瑪門則注意到從房門一直延伸到這裡的抓痕。

「奇怪了……它怎麼能爬的這麼快，明明剛聽見聲音啊。」

瑪門看著緩慢爬行的傢伙，順著它的方向看去，它的目的似乎是桌子上的布偶？等下去珂蘭精神病院看看吧。

「不管怎麼說，這傢伙可不能留著，要是烏列爾知道了，我又得挨罵。」

隨著黑色陰影的出現，「賊」就這麼被陰影吞噬，在那之前，那種「吱嘎吱嘎」的聲音愈發強烈，甚至連地板都被硬生生抓爛了。

最後一部分被吞噬后，這裡重新歸於平靜，瑪門將陰影收回，在思考了一陣后，他選擇把陰影丟給地底下的傢伙處理。

將桌子上的布偶拿起，上面的血跡不知何時竟已消失不見，只剩下乾乾淨淨，又有些破舊的樣子。

「一個個的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把這種活也要交給我……布偶我先收著吧，等哪天有空我再去那邊看看。」

瑪門回到屍體旁，有些猶豫:這應該怎麼處理？告訴處刑人？很麻煩啊，又要被懷疑……

不過這種猶豫只持續了一陣，他很快冒雨離開了阿克木的家，前往的方向是被普通人稱為「警察局」的地方，雖然那裡面的警察就是處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