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願望

下午。

王回睡眼惺忪的推開房門，就發現王凱已經端著飯碗恭候多時了。

「都說了不用等我了，」王回無奈的坐下。

「害，沒等你，我這也剛出來，」王凱指了指虛掩的房門，「吃完我還得工作呢。」

王回自然是不信他的鬼話，但是也沒說什麼。

王回不開口，王凱也就沒說話，酒足飯飽后，王回放下碗筷，正襟危坐。

「老爸，其實……」王回頓了頓，不知從何開口。

王凱也不說話；只是默默收拾著飯桌。

「其實……我今天，」王回咬了咬牙，終究沒能說出口，「我今天見到梁叔了。」

「他還給了我生日禮物，還邀請我放假去玩。」

「你梁叔怎麼到這來了，」王凱將手頭的活停下，狀似無心地問到。

「應該是剛好出差吧，」王回接著說：「那我放假能去不？」

「隨你，」王凱端起盤子，「需要到時候我送你過去嗎？」

「不，不用了，」王回深吸口氣，對著廚房忙碌的背影小心翼翼地問道：「爸，如果我以後選擇一份有點危險的工作，你會同意嗎？」

「危險？你想當防暴隊員？」沒等王回回答，王凱的聲音悠悠傳來。

「不管你想做什麼，我都不會幹涉你，只要你想好了不會後悔就行。」

後悔嗎？

王回想著迄今為止的一切，從初中開始就代替夏靜開始處理這個城市中的夢魘，儘管他實力不弱，但也出過不少麻煩，早些年更是小傷不斷，甚至受過幾次重傷。

但是，我後悔嗎？

王回搖了搖頭，當然是不後悔的！

畢竟他也救下了不少人不是嗎？雖然被救的人都不記得，但是……

「只要我知道，他們能繼續擁抱幸福就夠了！」

王回的眼中閃爍著堅毅的光芒。

但是加入守護者的事，還是晚點再告訴老爸吧。

王回慫慫的想著，知會了一聲就跑出了家門。

中心醫院中，一群醫生正緊緊圍繞著一張病床。

病床上睡著一個芳齡少女，雖然長期的治療讓她有些面色枯槁，長期的營養不足也讓她身形消瘦，但此時少女的睡容上，掛著一絲無比平和的溫柔，讓人一看便知她一定是處於一個非常棒的美夢中。

「奇迹！這是奇迹！」

「太不可思議了！怎麼會有這種事！」

「快記錄數據！向病人之前待過的所有醫院發消息，一起統合資料分析！」

「這簡直不符合常理……」

本應安靜讓病人保持休息的病房內，醫生們一個個接頭私語，議論紛紛。

「停停停！都安靜！一個個吵成這樣成何體統！」

突然，一個看上去就很有精神的老頭走進診室打斷了他們的議論。

「別的事之後再說，現在都出去，讓病人休息！」

看到暴怒的伍院長，一眾醫生瞬間熄火，離開了病房。

伍院長借著轟走了所有的醫生的時間，平復了自己同樣激動的心情，慢慢走向了房間的角落。

那裡，一個穿著病號服的男人正一臉迷茫的坐在牆角。

看到一臉慈祥的老人走到自己面前，男人才彷彿剛回過神一般機械的起身。

「張先生，那些小傢伙的反應讓你見笑了，主要您女兒的情況實在太過特殊，大家才會這麼激動。」

男人楞了楞，

似乎沒想到眼前這個一看就身居高位的醫生會向自己致歉。

「沒關係，但是能告訴我苑苑到底怎麼了嗎？」

男人臉上迷茫依舊：「他們說苑苑的病有好轉是什麼意思？是說苑苑還能……在撐一段時間嗎？」

伍院長也愣住了。

「太失職了，他們竟然沒解釋清楚嗎？」

「您女兒的身體機能在全面好轉，而且病灶也在被身體漸漸修復，要不了多久，您女兒的病可能就會痊癒了……」

後面的話男人已經聽不清了，因為他的整顆心臟都快要爆裂開來了。

自從昨晚不小心昏倒在街邊被人送去醫院后，醒來就收到了女兒身體好轉的消息。

天知道他當時心情有多複雜，一邊祈求著女兒能多活一些時日，又一邊恐懼著期待落空的絕望。

而當他趕到女兒病房的時候，看到醫生們大呼小叫的模樣，想到了某個可能性的他整個人都迷茫了，或者說，不願意清醒。

他本來也不是膽子多大的人，走南闖北這麼多年也沒能改掉膽小的毛病，好不容易有了這麼一個寶貝閨女，卻一直身患重病。

於是他只能強迫自己堅強起來，希望為女兒撐起一片天，哪怕不是很寬廣，但那是他能給的全部了。

他以為自己已經不會再膽小了，但沒想到到了關鍵時刻，他還是那麼膽小，連詢問一句確認女兒的情況都不敢。

而現在，面前的醫生告訴了他，他的女兒，他的珍寶，不僅沒有了生命危險，甚至能從疾病中走出來，重獲健康。

眼淚終於滑落，男人終於找回了理智，開始奔潰的大哭。

多麼久違的體驗，多年前女兒每次進入手術室他都會大哭，但哭的多了，就彷彿眼淚流幹了。

他擦去眼淚，咬緊牙關，瘋狂的工作掙錢，只為了能讓女兒多活一段時間。

是的，多活一段時間，即便是最美的美夢中他都沒敢妄想過女兒能痊癒。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女兒雖然活著但每時每刻都只剩下刻骨的痛苦，他的內心也同樣痛苦到了極端。

而就在他終於做好準備送女兒的離去時，女兒的病好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突然大笑了起來，眼淚卻還是止不住的往外流，狀若瘋魔。

「爸爸？」微弱的聲音傳來，打斷了男人的瘋狂。

「苑苑？你醒了？」

男人連忙收聲，踉蹌地朝著聲音處奔去，跪蹲病床前：「是不是爸爸吵醒你了？」

「沒有，我是自己醒的，」女孩微笑著搖了搖頭，「爸爸，我感覺好舒服，我是不是……病好了？」

看著女兒帶著希冀的眼神，多年來的心疼湧上心頭，男人強迫自己擠出了一個微笑：「是，苑苑病好了，再也不用在治療了，再也不會疼了！」

「是嘛？」張苑微笑著，眼角卻流下兩行清淚，「爸爸不哭，以後我們再也不用哭了。」

看著女兒眼角的眼淚，男人連忙點頭，眼淚卻又再次奪眶而出。

「對了，爸爸，我想改個名字。」

「張願，改成願望的願，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