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年!你知道我這9年怎麼過的嗎?
何心,懷揣學術夢想來到鳥不拉屎的大學城,作為2015級博士生躊躇滿志地開始了直博生涯。
一開始,何心勉強在大老闆面前混了個臉熟,又或許沒有,何心這樣的小雜魚多一條少一條對學術界又有什麼影響呢?少了他期刊照樣轉。第一年的組會簡直在對牛彈琴,何心自己是牛,老闆和師兄師姐是彈琴的。
後來被分配到了二老板肖島(小導)手底下,天天跟著他出差,做牛做馬,會議的PPT也是何心做的,肖島每次就上台讀讀PPT,有人提問就裝聾作瞎,像極了前bp辯論里中間3分鐘不想回答問題的辯手。聽到第二次按鈴以後(此後禁止提問)才看向其他選手,面露微笑。
何心甚至代過很多次肖島的課,同學們看見何師兄就像看見了救命恩人,熱情似火地,把平時肖島講課留下的疑問都拿出來提問,堵得何心都走不出教室。
何心想:如果自己以後講課,會不會像現在這樣始終認真負責,是不是對課內每一個知識點都有充分了解,是不是花時間給孩子們找了足夠多的參考文獻和資料,會不會也被現實綁架,變成肖島那樣的人呢?
不會的,他想,他今日受到的委屈,被肖島佔用的科研時間和數據,對肖島和師兄的妥協,都是為了明日能以正式身份走上講台,走入實驗室,為學術界的後人栽下一棵棵大樹,讓他們有所信賴,有一個優秀的榜樣,能在受教育時得到何心的傾囊相授,成為學術之英才,國家之棟樑!
何心永遠會為這樣的初心和壯志付出一切,只是他的方式太過笨拙,一直這樣埋頭苦幹且向惡勢力低頭,只能一直做被槍指著的好人。
好人要想不被槍指著,就得扮著最壞的嘴臉,偷偷摸摸地做好事。
直到二老板要申基金,何心的噩夢正式開始,為肖島寫標書和基金佔用了何心大部分的時間,肖島什麼都不用做,三句話,讓何心一宿不能睡給他寫材料。
快畢業了,大老闆發來微信,給挑了畢業文章的大致方向,吩咐他有不懂的就問二老板。二老板還是讓何心給自己干私活,何心一問起論文的事,肖島就含糊其辭,要麼就是說我這數據一堆,隨便分你點都夠畢業了。
肖島承諾的數據何心一個kb也沒見到,甚至聊天記錄里後綴是.xlsx的文件全都是何心給肖島發的。肖島則是只發一些命令性的語句,然而不能給除了他倆以外第三個人看的話,肖島從不在聊天框里發。
何心實在忍不了,肖島承諾的數據一天不給何心,何心離畢業就沒法更進一步,他直接問肖島說,「您答應要給我的數據什麼時候發?」。肖島看四下無人,就不裝了,攤牌了,告訴何心,「要數據沒有,要命一條,想要數據就得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照著我剛發的這篇核心,自己編吧。」
何心強忍怒火,握緊了拳頭。
看出何心的無能狂怒以後,肖島變本加厲,輕蔑一笑道:「你拿什麼跟我斗,你能不能畢業,怎麼畢業心裡沒點數嗎?」
「我跟老闆說幾句好話提拔你,老闆不一定聽得進去。我要是說你遊手好閒,博士讀了五年什麼都發出不來,你猜老闆信誰?」
「何心,你也不想讓老闆以為你能力差應該延畢吧?」,肖島本就有些醜陋的臉上露出了小日子般的猥瑣笑容。
三句話,讓何心的自尊完全破碎在肖面前。
何心發現,
給二老板寫標書只有一次和無數次,如果一開始就忍了,過了四年,除了忍就只有死路一條。
何心慢慢放開了攥緊的拳頭。
。-。。。。。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選擇直博后何心的不如意大概有十分之十一,不光碩士學位這輩子都拿不到,何心一篇核心都沒有發出去,甚至畢業也遙遙無期。
說起畢業,組裡曾經有一位長相平平但身材火辣的師妹,名字就叫畢業,師妹平時不修邊幅,髮型蓬鬆混亂,偶爾會把頭髮弄得和肖島一樣油膩,最常穿何心室友同款男裝大T恤和運動褲,巨大的黑框眼鏡和劉海把臉遮得嚴嚴實實。
何心對她不是沒打過主意,作為博一時候師門唯一的女生(雖然當時師門一共就三個人),但師妹實在不解風情,兩個人一起做實驗到深夜,回去的路上本來何心想一展師兄的威風保護她,然而畢業一直和他保持距離,到了研究生宿舍樓下拔腿就跑,好像他是劫色的歹徒。
到了何心直博的第三年,畢師妹人如其名,毫不拖泥帶水地就順利畢業了,是靠自己每天努力做實驗收來的數據,發了一篇影響因子不是很高的jcr二區文章,和她本人一樣沒什麼存在感,從此何心再也沒見過她。
。。。。。。。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重生后歸來再次見到畢師妹有種歲月變遷,滄海桑田的感覺,這更讓何心體會到,這次重生的機會來之不易,一定要好好把握。而且有了系統的加持,他一定能為自己掙得一個光明的未來!
他暗自下定決心,準備好和惡勢力肖導還有施雄鬥智斗勇,他的鬥志燃燒起來,盯著實驗室設備運行陷入沉思,但他不再顯眼地握起拳頭,看上去放鬆又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