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愧疚
仁理大學也分前後門，前門面對的是惠安街，街上到處都是餐館，或是相應的文具店。
後門面朝的是紅葉路，周圍都是居民樓，除了車輛往來，平時沒什麼路人。
雨勢漸稀后，姜麟就偷摸著從雲山路一路繞到了這裡。
大學上課的時間大多數為上午9點和下午2點，這時候正是學生們三三兩兩來上課的時間，姜麟就混在人群之中，躲過了記者們的視線。
學生里也有人在議論蘭亭華苑裡的事，聽得出來很興奮，各種名偵探的猜想層出不窮，彷彿親眼見到了紀釗被殺似的。
姜麟的名字也在他們口中被不斷提及，在他們的世界里，他時而是無辜者，時而是真兇，時而是某個連他自己都不認識的人。
比如，在他身後的那位新生賤兮兮地跟同伴這樣說道：「紀學長的女朋友可是個大美人，不光是高年級的，就連我們大一的也都垂涎三尺，我還遠遠看過一眼，真的可以用膚若凝脂來形容，那白的。」
「你們說那姜學長從小缺愛，是不是就因為這樣才會由愛生恨，夥同別人把對方的男朋友給殺了？這人吶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你怎麼看出來姜學長從小缺愛的？」
「你逗呢，我可學過心理學。」
姜麟也懶得理會，陌生人的言語並不會對他造成實質性的傷害，等以後有了合適的能力，嗯，到時候再說。
仁理大學一共有六棟教學樓，每一棟教學樓都有一個秀氣的名字。
像是民俗系的「梅淵樓」，或是中文系的「君竹樓」。
君竹樓離後門最近，樓前圍了一圈鬱鬱蔥蔥的竹子，很有特點。
仁理大學雖然以中文系揚名，但中文系的學生卻不是最多的。
大一新生通常在一樓，依次往上。
楚以心是中文系20屆的學生，因為休學了兩年，才會直到今天還在學校。
姜麟跟著大四的學長學姐們一起往他們的教室走，途中也有人發現了他，但大學的課堂里多一兩個陌生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因此也沒什麼人上來找茬。
進了教室，姜麟便四處張望搜尋著楚以心的身影。
「沒來上課嗎？」
「瞧我這個腦子，紀釗剛死，她這時候有心情來上課才有鬼。」
姜麟著急尋找線索，倒是忘了這點。
想著見面再說的計劃失敗，他只好拿出手機，雖然楚以心是紀釗的女朋友，但事實上，紀釗很少帶楚以心回過蘭亭華苑，留宿更是一次沒有，因此姜麟和楚以心沒旁人想象中的熟悉。
手機號碼也是從鄭業成那裡複製下來的。
姜麟趁上課鈴聲還沒響又悄悄地偷溜出教室，他猶豫了很長一段時間，又在心裡措了一番辭，才撥通了電話。
「喂？」聲音很輕柔，但有點含糊不清的，像是剛睡醒。
「楚學姐？」姜麟感覺自己的聲音都在打顫。
「你是？姜麟！」姜麟聽到了「咣當」一聲，好像是楚以心起的太急，腦袋撞到了天花板上：「你在哪？」
楚以心根本沒給他說話的機會，強硬道：「我們見一面吧！」
仁理大學的宿舍樓分為南北兩棟，女生宿舍在北棟。
姜麟低著頭裝作等女朋友的樣子杵立在女生宿舍不遠處的石子路上，十分鐘后，一個全身包裹在黑色衛衣中的身影奔跑著從宿舍樓沖了出來。
見到路上的可疑身影，
她靠近之後，小心確認道：「姜麟？」
姜麟撇過腦袋，瞄了她一眼，見到她全副武裝，連墨鏡都戴上了，也吃了一驚：「學姐，沒必要吧？」
楚以心左顧右盼小聲道：「有必要，你現在是學校里的大名人，我也是，要是被他們看見我們在一起，再被放到網上傳一遍，那後果不敢相信！」
楚以心還有心情開玩笑，這讓姜麟有些不知所措，道：「好吧，那就聽學姐的，學姐，我們一直杵在這也容易叫人懷疑，乾脆往前走，邊走邊說吧。」
「好。」楚以心點點頭，又往姜麟靠近了一些。
「學姐，學長的事...」走了幾步，姜麟再也沒忍住，道：「抱歉，是我的錯。」
雖然是陰陽靈殺的人，但陰陽靈原本的目標是他，紀釗可以說完全是被他連累的。
楚以心聞言嘆了一口氣道：「紀釗是個很好的人，他死的時候痛苦嗎？」
姜麟想了想，紀釗應該是在一瞬間死去的，即便不是，他也只能否認，所以他搖了搖頭。
「那就好。」楚以心道：「我約你見面也只是為了這一件事，既然說完了，那我們就此告別吧。」
姜麟沒想到楚以心的反應這麼平淡，忍不住道：「你就不想知道殺害學長的兇手是誰嗎？」
楚以心道：「巡捕司會抓到的吧，我知道或者不知道，也無法改變紀釗已死的事實。」
「你不恨他嗎？」姜麟有些不解。
楚以心反問姜麟道：「你是替紀釗問的，還是你自己想問？」
姜麟一下子呆住了，他意識到自己似乎問了多餘的事。
楚以心揉了揉他的腦袋道：「行了，小朋友，我該回去了，你以後離我遠點。」
這是生氣了？
不過姜麟今天來找楚以心也不只是為了紀釗，因此連忙喊道：「學姐，等一等，我今天聯繫你不僅僅是為了學長的事。」
楚以心的背影一頓，狐疑地轉過身子。
姜麟重新走近對方道：「學姐，我就開門見山地問了，你和陳楠楠學姐熟嗎？」
聽到「陳楠楠」三個字，楚以心卻是突然瞳孔微縮，整個人竟是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姜麟不明所以，四肢慌亂地拍打著她的後背，緊張道：「學姐，你怎麼了？水，我給你買瓶水。」
楚以心不知道什麼時候抓住了他的衣擺，制止他道：「咳...咳...我...我沒事...一會兒...咳咳...就好了。」
「姜麟，咳咳，你為什麼要...咳...問楠楠的事？」
楚以心努力站起來道：「是不是...咳...又有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