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神位
「兩位施主,這進左邊那座寧和殿的鑰匙放在我叔叔的廂房裡,不是我不肯為了兩位施主去一趟,而是廟裡諸多事宜,我要是磨磨蹭蹭地晚回殿里,怕是要被我叔叔責罰。」
「兩位施主實在是抱歉。」章元通抱拳鞠躬道。
姜麟聽了這番話,原本還以為是不方便的推脫之言,可見章元通一直低頭不起,瞬間明白了。
這是要加錢!
姜麟和楚以心對望了一眼,兩人這一趟財神廟之行,先不說最後能不能查清楚案子,錢卻是實實在在的沒了三千五,要是再加錢。
姜麟和楚以心的家境都算不得好,卡里的錢大多數都是他們自己辛辛苦苦做兼職掙的。
「學姐,我還有兩百,你那?」姜麟將楚以心拉到一旁,輕聲商量道。
楚以心打開網上銀行,指著裡頭剩下的1205道:「八百,再多就沒有了,我還得付房錢呢。」
姜麟一合計,心裡有了底:「兩百加八百也有一千了。」
說著,他便把自己的兩百轉到楚以心的賬戶里,回到章元通面前,伸出了一拳頭。
章元通見狀,立馬直起了身子道:「施主確實是愛茶之人,既如此,還請施主待會兒去這財神廟的後頭稍作等待。」
「叔叔怕那些來路不明的神位衝撞了香客和財神老爺,兩年前特地開了條道,可以直通寧和殿的後面,現在那些神位都是從寧和殿的後門送進去的。」
「這條道你出了廟門,往右轉就能瞧見。那邊還立著兩公廁,往那走,也不會引起人懷疑。」
「路的盡頭有一扇鐵門,這鑰匙施主拿著,進了門,就在裡面待著,我一會兒就來。」
姜麟接過章元通遞來的鑰匙道:「好。」
章元通又加了姜麟的聯繫方式,這才將二人送出了副殿。
那中年廟祝應該一直在關注他們的動靜,見他們出來,馬上裝著不在意地上來詢問了幾句。
姜麟一一應付,又約好了做法事的時間便找了個說辭脫身。
離開財神廟,與廟門口那名老嫗也打了招呼,他們便在廣場上左顧右盼了起來,那老嫗見狀,主動指路道:「想找廁所的話,在那邊。」
姜麟裝著發現了路似的,和老嫗說了聲謝謝,便和楚以心一起往廣場右邊的拱門走去,出了拱門,依然是右手邊,有一條小道。
趁著四野無人,姜麟抓住機會和楚以心沿著小道一路小跑,小道的盡頭就跟章元通說的那樣立著一扇鐵門。
姜麟拿出鑰匙,打開了鐵門上的鎖,繼續往裡走。
在山壁的一處凹陷地停下,兩人大概等了十分鐘,章元通才偷偷摸摸地從鐵門處進來。
「讓兩位施主久等了,叔叔在接待貴客,一時半會兒走不開。」
章元通拿出手機,收了一千塊,才從兜里掏出一把鑰匙遞到姜麟手裡,猶豫了片刻,還是勸說道:「施主,既然這茶已經煮了,我也就明人不說暗話,這寧和殿平日里除了李得魚,我們也是沒人願意去的。」
「這裡面擺放的神位魚龍混雜,有正規一點的,也有三四個外神,都不知道屬於哪個教派、哪塊地方,你要是進去了,若沾染了污穢,可別怨我。」
姜麟忍俊不禁:「你還相信這個?」
章元通點頭道:「施主,若是你跟我一樣在這裡住上三年,你就會知道有些事不得不信!」
「不過如果施主執意要進,我自然不會阻攔。
」
姜麟見他自己把話題掐斷了,知道他是不打算細說,便也沒有追問。
不過章元通倒是提醒了他這寧和殿里或許會有危險,想到這,他不由對楚以心道:「學姐,你還是待在外面吧,我一個人進去。」
楚以心見他的表情有些緊張,心裡隱隱約約猜到了原因:「好,你小心一點。」
「我會的。」
將鑰匙插入鎖孔,姜麟抓住眼前木門的門把手,輕輕一拉,一股和前院迥然不同的霉酸味從門縫裡鑽了出來。
「好臭!」身後的楚以心連忙捏住鼻子,後退了兩步。
姜麟把門打開,見到的先是一塊垂落到地的的老舊幔帳,幔帳上不僅掛滿了各種蟲蟻的屍體,還沾滿了灰塵和泥垢。
看得出來應該有一段時間沒洗了。
「這裡今年上半年打開過一次,後來就再沒開過了,這幔帳原本就臟,不過施主你戴著手套,倒也不怕。」章元通在後面解釋了一句。
姜麟站在幔帳前,沒有立刻掀開,他並不清楚這塊布的後面藏著什麼,如果是和「陰陽靈」一樣的惡鬼,稍有不慎,他便會落入十八層地獄。
深吸了幾口氣,姜麟抓住幔帳輕輕地掀起一角,忽然一聲「吱吱吱」的叫聲從身邊響了起來,一團灰色的身影以迅疾無比的速度從他腳邊閃過,嚇了他一跳。
「施主,是老鼠。」章元通提醒道。
姜麟沒好氣道:「我知道。」
他再度提起幔帳,將它掀開至足以讓人穿過的程度。
進入屋內,便見到了一堆雜物。
屋子裡是和右邊副殿廳堂相似的布局。
只是靠近拱門的位置擺了兩張桌子,每張桌子上都立著高矮不一的七八尊神位。
姜麟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功能,沿著牆壁往拱門的方向走去。
說來也怪,即便這個地方與外面不過一幔之隔,卻像是隔了山海,外面的一切聲音似乎都傳遞不進來。
姜麟擔心會不小心忽略什麼,便用手電筒照了一圈前方的路,確定除了蜘蛛、蟑螂這些小可愛,沒發現什麼異樣,才會往前走一步。
短短數米,他卻花了差不多六七分鐘。
「宣河娘娘......」
燈光從第一張桌子晃到第二張桌子,姜麟第一眼就看見了位於第二張桌子靠近拱門的那塊松木牌子。
牌子很老舊,應該有些年頭了,漆面重新烤過,但還是掉了不少漆,唯有正中間的刻字分外清晰。
正是「宣河娘娘」四個字。
至於旁邊...燈光閃了一下,姜麟又立即將它挪回了原位。
接著,才在兩張桌子間來回晃動了一番。
和積滿塵土的桌面不同,桌子上的所有神位竟然都是乾淨的。雖然老舊,但不沾染一點灰塵。
在他進來前,彷彿無形中有一隻手替這些神位擦拭過。
見到這一幕,姜麟立時屏住呼吸,小心的將左手的手套摘下,放在身後。
接著他不敢發出任何聲音,沿著牆角一點一點地從原路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