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名為「妖鬼」的生物

李天杭獃獃地看著手中由毛筆變化而來的長劍，顫顫巍巍地摸了摸劍身，還試探性地摸過上面那些古樸的紋路。

頓時長劍有了反應，起初只是微微一震，在李天杭被嚇到而將長劍脫手后，它就在地上劇烈震動起來。彷彿受到了巨型磁場的影響一般。

而後那長劍竟自發地從地上直立起來，漂浮到李天杭面前。

「你……你在期待被我使用？」李天杭突然從那長劍上感受到一種意念，開口發出疑問。

那長劍似乎聽得懂李天杭的話語，立刻以劍柄為首，做出了一個類似於點頭的擬人化動作。

看著長劍點頭，又看了看後面那些黑氣籠罩的人們，很多都已經開始褪去黑氣，浮現出各式各樣的怪物形態。李天杭頓時決定……死馬當活馬醫吧！

反正今天的經歷已經足夠離奇了，這柄奇異的長劍說不定真能成他的救命稻草。至少那劍鋒是真開刃的，總還是個比滅火器有殺傷力的武器吧。

他伸手抓住了劍柄。

剎那間，李天杭感覺神智一晃，一種無比充盈的力量感從長劍上傳來，通過持劍的手臂蔓延全身。強大帶來自信，此時的李天杭就跟他平時從健身房剛出來的時候一樣，他覺得他能打十個！

李天杭手握長劍，岔開雙腿站直身體，挺胸抬頭，睥睨地看著那些黑氣中孵化出來的怪物，此時其中有兩隻已經完全結束了孵化，正掛著猙獰的表情揮舞利爪向李天杭撲來。

李天杭一臉不屑地看著撲來的兩隻怪物，靈巧地一個閃身躲過了前面一隻怪物的利爪揮擊，而後揮舞手中長劍橫斬向怪物腰間。

他深信，這柄感覺上很厲害的長劍絕對可以削鐵如泥一般地將怪物攔腰斬成兩截！畢竟之前光是流露的氣息都明顯壓制了這些怪物的黑氣不是嗎？

鏗！李天杭用長劍結結實實地砍在了怪物腰上，然而並沒有如想象般地切斷怪物，甚至連怪物腰間的血肉都沒砍進去……

「我去！坑爹呢！」李天杭傻眼了，感情這把劍之前氣勢那麼強，給他一種「一劍在手，天下我有」的極度自信，結果還沒菜刀好使！

但是李天杭已經沒有過多吐槽的機會了，不僅砍中的怪物已經轉過身來再次襲擊，另一隻怪物已然朝他揮爪而來。

他忙不迭地閃避著，在危險的利爪交織間驚險地遊走。一邊集中注意力躲閃怪物的爪擊一邊後退思索辦法。

突然，他的餘光瞟到了身後有一具人形從地上緩緩爬了起來，頓時心頭涼了半截，冷汗布滿後背。

那從地上爬起來的，正是之前被李天杭用滅火器砸暈過去的第一隻怪物。看來這種怪物的身體構造是要比人類結實不少的，那麼沉重的滅火器全力一擊之下，居然只暈過去這麼一小會兒。

那爬起來的怪物二話不說轉過身就是對著李天杭橫揮利爪。前有兩隻怪物交織著爪網，后又有一記突然襲擊。李天杭心一橫，朝後方縱身一躍，飛撲了出去。

他向後飛撲的動作成功以低身位躲過背後偷襲，也遠離了正面兩隻怪物的利爪揮舞，落地后在地面進行了一個流暢的翻滾試圖快速起身。

但是從那背後的怪物腳邊滾過時，怪物看著獵物從腳邊經過，本能地抬腿使出了一記踹擊，直直踹向李天杭。

剛結束翻滾蹲在地上還沒來得及穩住身形的李天杭眼見這一隻大腳向自己胸膛踹過來，不得已地抬起手中長劍護住胸膛，

避免被直接打擊身體。

砰！怪物的力道顯然超乎了李天杭的想象，哪怕是橫劍擋於胸前，他仍然感受到胸肺如遭巨錘重擊，險些從口中吐出血來。他就這麼被一腳踹飛起來，撞在尾部駕駛艙的鐵門上滑落下來，癱坐在地板上。

「卧槽……力氣……這麼大啊……一頓幾個巨石強森啊你……」李天杭捂住胸口，艱難地開口吐槽道，心想這下真是涼定了。

「剛才不是玄乎得很厲害的樣子嗎？來點作用啊你！」李天杭看著三隻怪物朝無力再躲閃的他撲來，最後只能絕望地對長劍喊道。

誰知那長劍像有靈性一般，一聽自己被質疑了，立馬準備大展身手一番。

長劍自發脫離李天杭的手，漂浮在空中，面對撲來的三隻怪物。

刷刷刷！三下橫掃過後，在李天杭震驚的目光中，三道金色劍氣閃過，三顆頭顱從怪物們脖子上掉落下來，而它們的身體還在木然地向前奔跑著，直至撞上李天杭背靠的鐵門，最終才齊齊倒下，再也不能動彈。

「哇……牛逼！我的眼光果然不錯，一眼就看出你是把絕世神劍！」李天杭眼見死里得生，趕緊滿臉得意地拍起這把神奇長劍的馬屁來。

長劍乾脆利落地解決完三隻怪物后又飄回李天杭身邊，然後劍身一橫，往李天杭頭上狠狠地拍了過去。

「哎呦！打我幹嘛？！」李天杭吃痛趕緊抱住腦袋，以防繼續被劍身拍。

「啊？要用法力才能驅動你？」長劍上傳來一道意念，在李天杭腦中回蕩著。

「可……咱就是說……我今天確實見識到了很多不可思議的靈異現象，像這些怪物和你這樣神奇的長劍什麼的，已經一定程度上接受了這個世界上有些神鬼牛馬之類的存在，但……似乎沒什麼能改變我是個正常人這件事吧？你說的什麼法力之類的……我哪懂這個啊……」李天杭對長劍苦笑道。

長劍聽完后沉默了一下，然後突然暴起，劍身劇烈旋轉起來，在李天杭驚駭的目光中向他眉心迅速栽去！

噗！一聲柴刀入木般的聲音傳來，李天杭的腦門被長劍捅了個對穿，從眉心穿到後腦勺。

然而並沒有血液或者腦漿從李天杭額頭上的創口處流出來，甚至傷口似乎都沒有，只是在長劍的刺入和刺出兩端閃爍著金色的光芒。

李天杭就這麼頂著腦門上一柄長劍，雙眼獃滯地一動不動。

「這是……哪裡？」李天杭的意識在一陣恍惚后醒來，他發現自身漂浮在一片渾濁的世界中，分明能感覺到這個世界很大，卻看不清萬物。

就在他苦惱之時，不遠處出現了一道看不清面龐的人影，那人影身穿的黑色長袍給他一種說不出的玄奧感覺。

「卧槽，好帥的設計！」李天杭望著那黑色長袍犯起設計崗位的職業病來，那長袍既像道袍又像武者服，有一些紅色描邊和繁奧符文的點綴，看起來就像一些仙俠遊戲里的藝術化服裝設計，很是符合年輕人心中對「武仙」的審美定位。

而後順著那黑袍人影的手中看去，李天杭驚訝地發現，那人影此刻正手持一柄長劍，正是他那柄由毛筆變化而成的長劍。

隨後，在李天杭驚訝的目光中，那人影開始揮舞長劍，動作很慢，能讓李天杭這個外行人都看得清細節。

但在那緩慢的動作中，李天杭分明感覺到那人運轉的劍鋒帶著浩瀚的偉力，彷彿能斬星破月。

最終，那人影樸實無華地揮出了一劍。頓時，渾濁的世界被一道刺眼的劍光掃過，而後緩緩上下切分開來，向下方沉去的，變成大地，向上方升起的，化為天空。

一劍斷渾沌，初開天與地。

「這得是……什麼樣的力量……這位……是真的神仙？」李天杭下巴久久合不攏嘴，吃驚地看著這誇張的一幕。

那一劍分割天地的人影此時轉過身來，注視著李天杭，彷彿雕塑一般矗立著，一動不動。

李天杭還是無法看清他的面容，那人臉上似乎一直籠罩著一層神秘的薄暮。但卻讀懂了那人影傳來的意念。

「嗯……有注意到，剛才你出劍時，似乎在體表浮現出了一些像經脈一樣的能量在流轉著。」李天杭回應著那人影的意念。

只見那人影聽后輕輕點了下頭，然後李天杭又感受到一陣恍惚，視線再次變得模糊起來。

經歷一陣天旋地轉的感覺后，李天杭恢復神智，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地鐵車廂里，地上躺著那三具無頭的怪物屍體。

噗！額頭上的長劍自行從李天杭的腦門拔了出來，豎立著漂浮在李天杭面前，而李天杭的眉心和後腦勺處皆是沒有任何痕迹。

「讓我，學著那個人那樣運轉身體里的……氣？」李天杭對長劍試探著問道。

長劍聽后輕輕點了點頭，然後落向李天杭手中，再無任何自主的動作。

李天杭用長劍支撐著站起身來，此時可以遠遠地看到其他車廂里的怪物已盡數孵化完畢，在車廂里各自張牙舞爪地咆哮著。

此時相鄰車廂里最近的一隻怪物突然發現了李天杭，頓時向他狂奔著襲來。

李天杭勉強站直了身體，回想著剛才長劍對他說的話。面對越來越近的怪物，他的選擇是舉起長劍，而後閉上了雙眼。

「像那個人一樣感受……」李天杭努力地感受著自己的身體，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丹田……丹田……找到了！是那種氣！運氣……充斥全身！」李天杭在閉目感受身體的途中，發現了他要找的那種神秘力量，而後猛地張開雙眼。

睜眼，便看到了那近在咫尺的怪物，李天杭眼神一凝，目光如炬，視線中只有怪物的攻擊死角與防守漏洞。

他雙手舉著劍沖了上去，直面死亡和未知的恐懼，毅然出擊！

在雙方交錯的一剎那，李天杭微微偏頭，他能清晰地看到那怪物的利爪擦著自己的臉龐劃過，切下一縷碎發，但終究未能擊中他。而後他手中的長劍則從對方腰間劃過。

電光火石之間，兩人對沖而過，交換了位置，皆是背對著對方。

「呼……呼……哈……」李天杭杵著劍半跪在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著，一瞬間需要釋放的心理壓力有很多，腦袋搬家的威脅、死裡求生的冒險一搏……

而那怪物則是僵在原地一動不動，在李天杭的一次深呼吸間，上身從腰腹開始斷裂，滑落到地面……它就這麼攔腰斷成兩截，倒在地板上再也沒了動靜。

聽見倒地的動靜，李天杭終於是緩過氣來，轉身看了看確定怪物已經斃命，然後他直起身體，看了看手中那毛筆變幻成的長劍。

「你說，這些玩意叫『妖鬼』，是人心中的怨念衍生出來的……需要像你這樣的『法器』才能斬殺……而我是那種先天擁有法力的人？斬殺妖鬼是我的職責……」李天杭看著手中長劍，輕聲道。

「可這麼說的話，那些怪物不也是人……」李天杭猛然瞪大雙眼，驚恐不安地道。

「啊？你說我們現在處在另一個世界中，斬殺這些人產生出的妖鬼，並不會讓真實世界的他們死掉？啊那還行……」

「但像我這種肉身進來的活人，一旦死掉就……只有屍體能掉出去讓人看了……」

「那我到底要怎麼出去這個該死的世界啊？！」李天杭焦急地向長劍問道，這鬼地方他是一秒鐘都不想呆了。

手中長劍一震顫動，傳遞給他大量信息。

「每一個連通這個世界的結界都需要有宿主寄宿在其中，斬殺了宿主就可以解除結界？」李天杭朝長劍驚訝地問道。手中長劍輕輕顫了顫，表示肯定。

「可……宿主應該很厲害吧……我才剛學會使用這種神奇的力量，打個小妖都命懸一線，這宿主……我只怕是去送死的吧……」李天杭苦笑道。

就在這時，長劍劍身閃爍了一下，然後發出一道充滿正氣的瑩白光芒籠罩向這末節車廂里的四隻妖鬼屍體。

頓時，李天杭發現那四具妖鬼屍體全部化為了白光湧向他。白光洗禮過後，李天杭發現自己之前被那一大力腳踹出的傷痛消失了，身體各方面肌肉也不再有疲勞感，反而充斥著渴望發泄的爆發力。

「你是說……殺掉的妖鬼能給我提供更強的力量！」李天杭頓時眼神明亮起來。

「行吧，那咱們就先給這些雜魚殺光，慢慢壯大自身，然後再去找宿主搏一搏！」李天杭望著遠處車廂里那些張牙舞爪的怪物們，拿著手中長劍，躍躍欲試地道。

他手握長劍，邁開步子從地鐵尾部出發，準備對這趟一直奔行著的地鐵來個大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