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追殺
月色照耀下的龍口鎮,寂靜無聲。
小鎮的街道上,偶爾能看到幾輛行駛而過的馬車,又或者聽到兩三聲犬吠,讓這寧靜祥和的夜晚顯得更加的寧靜。
小鎮邊界的一座破敗的小屋外,兩個人推開小屋破舊的大門,腐朽蟲蛀的木板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在深沉的夜晚尤為清晰。這兩個人都是黑袍裹身,頭戴兜帽,看不清楚臉龐。
走進房間,裡面散發著濃郁的臭味,還有一股潮濕霉爛的氣息,讓人忍不住皺眉。
兩人毫不在意,把身上的披風脫掉掛在牆壁旁邊的衣架上,露出黑袍下面的身軀,那是兩個身材瘦弱的男人,他們的身體都是乾癟如皮囊,全身沒有任何一絲水分,就彷彿是被吸幹了血液一般。他們兩人都是光禿禿的腦袋,頭頂光溜溜的,沒有一點兒頭髮,雙眼渾濁無神,毫無焦距,嘴唇烏紫發黑,像死去了千百萬年。他們的身上也是如此,皮膚乾枯鬆弛,猶如樹皮一般,一碰就碎。
兩個人像幽靈一般輕輕飄飄的地走進屋內,隨即關上了木門。看了看被掀開的棺材和周圍的痕迹,其中一個人開口道。
「蠍子,這裡沒別人來過。所以你好不容易找到的新鮮素材好像跑了,真是難看。」一個人看著眼前被掀開的棺材板,話語中透露著嘲諷。
「不可能,腹蛇,那只是一個普通人,而且我確認捅穿他的心臟。」
「你運氣挺好,估計是個右偏心吧」。腹蛇拿起那件透露著霉味的披風,遮住自己乾癟的身軀。「我己經聞到那小子的氣味了,往東邊樹林裡面跑?桀桀桀……幹活吧。」
…………
剛入春的溪水是寒冽的。淺而湍急的小溪邊,李玄鏵淌水而行,竭力把自己隱藏在枯萎的蘆葦叢里,順著溪流而下,向北邊的邊哨而去。
李玄鏵一邊行走,一邊仔細地拼湊著大腦中混亂不堪的記憶,在努力嘗試后,一個略有缺失,較為完整的世界觀和人生經歷在了李玄鏵的腦子裡。
原主人叫玄鏵,和自己的名字高度相似,是住在青嵐帝國龍口鎮南街的一個普通少年,與自己的母親與妹妹相依為命,活在這個充滿了奇幻和玄幻色彩世界的底層,算是半個窮困潦倒的廢材。社交關係比較簡單,在比起那些高高在上的超凡階級,玄鏵人生幾乎毫無亮點可言。
被殺害的那天晚上,「玄鏵「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在黑夜遠處的迷霧中,他看到了一個非常模糊的黑袍的身影,手裡提著一具人形輪廓。隨即幾秒后,「玄鏵「的記憶便嘎然而止。
「看來,原主人之所以會被人殺害,是因為看了不該看到的東西嗎」?玄鏵思索,原主人臨終前的記憶已經模糊不清,在原有的片段中,他找不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那麼,作為新生回報,從今以後我便叫玄鏵。我會代替你,好好活下去」。
………………
玄鏵看著自己胸前的那枚戒指,仔細的端詳著上面的熟悉的花紋。這枚銀白色的戒指他很熟悉,那是自己在被王建拉走強行逛夜市的過程中,花十塊錢買的一個「地攤貨」。
「這個位置……不會錯的,就是它治好了這具心臟被捅穿的身體……寶器?靈力儲存器?」玄鏵閃過一個又一個建立在原主記憶上的猜想,他敢肯定自己的「重生「與這件隨他一起來到這裡的戒指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這簡直太有意思了」一個又一個的疑問衝擊著玄鏵的大腦,
讓他感覺異常興奮,甚至連被冷冽的河水而浸泡雙腿都不再寒冷了。
………………
走了一會兒,玄鏵上了岸,坐在河漫灘上,揉搓著自己已經僵硬冰冷的雙腿。自己早在離開小屋的時候就本能的想到了隱藏行蹤。他先是在小屋外面的草地上留下了踩壓造成的足印,又在樹林的枝椏上留下了一縷布條,製造了向東走向樹林逃命的假像。希望能夠迷惑有大概率會返回小屋的兇手,增加自己逃生的可能能。
淌著冰冷的河水行走也並不是愚蠢,順河而行,湍急的河水能夠帶走自己的信息素,隱藏自己的氣味。防止有可能的犬類氣味追蹤。
僵硬的雙腿逐漸恢復了直覺,玄鏵又坐在河灘上休息了片刻,站起身,向著北邊走去。
憑藉原主人的記憶,在這條清凌河下游處約地球單位五公里,就應該快到邊境哨塔了,邊境哨塔由青嵐北境邊防軍駐紮,邊防軍軍紀嚴明,格守法律,在邊民的心中印象極好。自己可以去那裡尋求幫助。
該死,這裡離原主居住的小鎮起碼有幾十公里遠,玄鏵有些憤恨。
走出幾百米遠后,玄鏵忽然停下腳步,轉過身,目光凝視著前方。
「還是……沒逃掉」玄鏵嘆氣。無盡的遺憾湧上了他的大腦。
從前方的樹叢中緩緩的走出兩個身影,這兩個人全部都蒙著黑色的斗篷,只露出了鼻孔和嘴巴,就連眼睛也被蒙住了,只有一雙綠油油的眼珠子透露出來。
他們兩人似乎在談論什麼,聲音低沉而模糊,但是玄鏵卻能夠聽清楚他們在說的話。
「蠍子,你是說你刺穿了他的心臟,就算他是右偏心,又怎麼可能會這樣,一點傷都沒有。」腹蛇用難以置信的口吻,看著玄鏵左半身裸露出來的光潔皮膚。
「看來這小子身上有寶器,而且……品階很高」黑衣人說到這兒的時候,眼睛中閃耀起貪婪和炙熱的光芒,用直勾勾的眼睛盯著那枚外表華麗戒指。那種目光令人毛骨悚然。
「你自己帶回來的「素材「,居然到現在才發現他身上的寶器,也真是有夠蠢的。」
「沒事的,他只是一個普通人罷了,馬上這個寶器就會是我們……的…………你」!蠍子瞪大了眼睛。一把發著寒光的淬毒匕首由后至前穿過了自己的胸膛。
腹蛇抽出匕首,聲音沙啞而又無力,難聽到讓人發冷。
「哪怕只是修復一個普通人的心臟,也起碼是「精英級「的輔助類寶器了,你不會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吧?」腹蛇冷笑。
「你…………」面對往日教派同胞的背叛,蠍子憤怒的吼道
「大地子民皆兄弟!你這個混蛋……已經背叛了教義」!
「親兄弟都有可能為了財寶而反目成仇,呵……你還是去陪伴大地母神去吧」。腹蛇陰險的笑著。「十香毒「在蠍子的體內擴散,逐漸的封鎖了他對自己體內靈力的感知。
三秒后,「噗通」,蠍子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屍體幾秒后竟枯萎成了一堆樹骸。
一切都發生的那麼突然,玄鏵愣在一邊看著這場「情同手足「的好戲。他知道自己跑不掉,歸根到底,這具身體也只是個普通人罷了。
「到你了」。腹蛇冷笑,刀鋒直指玄鏵脖頸,破空而過,三四十米的距離竟只是一瞬。
「剛獲得新生,就又要死了嗎」?玄鏵無奈苦笑。那怕是最普通的超凡者,他們的力量和速度也是平常人的三四倍,自己此時身體孱弱僵硬,且手無寸鐵,根本沒有反擊的可能。
「真是……不甘心啊」。他閉上了眼睛。
腹蛇臉上露出了貪婪的神色。
許久后,玄鏵睜開深邃的眼眸,預想中的一劍封喉並沒有發生,那個名叫腹蛇的黑衣男人跪倒在離自己五米遠的地上,背後的石子河灘被拖出兩道長痕。他臉上帶著怨毒和不甘,手腕彎曲成一個非常不自然的弧度,手中匕首精準地穿插進了自己的胸膛。
「額……」玄鏵嘴角抽搐「那啥,你倆是來搞笑的嗎?」
「噗……」腹蛇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