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章

「李國華的死並不冤屈，但他猥褻的人不是黃麗，而是我。」楊冬平靜地開口。

李浩然的瞳孔劇烈的收縮。

「很簡單，他強姦了我，並且拍下了影像以此要挾，我不敢輕舉妄動，畢竟在這個世界上，一個女性的清白永遠不來自於純凈的心靈，而來自於身下的***。我通過報警處理，一旦李國華髮現，就必然會發出視頻報復我，到那時候，我才是真正被世界所強姦了。

我開始尋找一個墊腳石，可以通過她來報復李國華，我打算製造一場謀殺案，讓兇手成為李國華，她成為被害人——在選擇墊腳石的過程中，我要考慮其親友的狀態，易哄騙的程度以及李國華對她的作案動機時間手段。黃麗成為了最佳人選，她有一位相處不和諧的哥哥，遠在他鄉的父母，以及易相處和易哄騙的性格。

我著手收集關於她的信息，接觸她的圈子，和她的朋友交朋友。聽說她的理科不好，我花幾個星期學完了中學的數理化；我開始和她交流，了解她的喜好，她喜歡音樂和美食，我便研究音樂和美，食我了解她的所有愛好，以至於她說的每一句話在我腦中都像方程一樣被破解，最終，我被她當作知己。在此之後，我向她身邊的所有朋友展示我和她要好的關係。但很奇怪，我從不知道她還有你這個叫李浩然的朋友，現在我想，她大概是喜歡你吧。」

李浩然臉上浮現出了不易覺察的波瀾，「那麼遺書和李國華家的內衣，你是怎麼做到的？」

這並不難。暑假開始之後，在我不斷的暗示下，黃麗邀請我來她家裡一起學習，我讓她將一次次寫的作業交給我帶回家裡批改。暑假作業是一整本的，許多科目都訂在一起，為了創造一份黃麗「親手寫」的遺書，我做了兩手準備：一是購買了大量的練字紙對著黃麗的字跡模仿訓練，二是將黃麗的每一個字以圖片的形式導入電腦，將需要的單個字進行整理，通過PS程序進行排列組合，最終列印出一本黃麗的遺書，進過對比后，我選擇了PS程序。

至於內衣：我很清楚黃麗這個愛擔心朋友的人。那天我計算好了另一個朋友吳晶的行動路線，在時間差不多時叫黃麗一起出門買零食並「巧遇」美晶，我對黃麗說「要不要叫她一起來學習會」，她同意了。隨後，我故意在學習會上給她們講題目時拖沓時間到深夜，我知道黃麗會讓我們留下過夜。在那天晚上，待黃麗和吳晶都睡著后，我偷走了黃麗放在洗衣機里當天換下的內衣。我的身材比黃麗小，而美晶則剛剛好可以穿上她的內衣，她自然不會想到我的頭上。

在此之後，我穿上兩層內衣，裡面是親買的內衣，外面則是黃麗的內衣，而脫放內衣時我一直戴著手套以免留下痕迹。隨後，我將黃麗的內衣脫給了李國華。

「你是怎麼做到殺死黃麗的？」

「想必你也看出來了，」楊冬來到窗邊，向上望，是四樓的高架台，向下望，則是黃麗的屍體被發現的地方，她是在這裡被推下去的。

「最開始，我利用電腦程序黑進了學校的電腦里，將大掃除的名單和各人員的打掃區域進行修改，反正也沒有人會注意大掃除的文檔增減了幾個KB，我安排吳晶到二樓打掃，此外，我還給周?和黃秒的偷情創造了空間：我最初的打掃區域是二樓廁所，但我改成了三樓教室。隨後我在三四樓的廁所門口立了維修告示牌，你懂的，這相當於告示每個廁所間都很有貨的那種狀態，

我讓他們的偷情地點限於二樓。吳晶知道黃秒和周?的偷情真相，當她在二樓看見周?和黃秒同時走來時，就必然會上到三樓看見正在教室里的我，也就是不在場證明。但我沒有料到的，在上到三樓之後，她竟又下到二樓想揭露黃秒兩人，我本以為她並是個並不算勇敢的人。」楊冬笑笑。

李浩然也笑了：「所以，我的到來正中你的下懷？」

「在一籌莫展之際，你氣喘吁吁跑過來，那我就只好利用一下咯。」

「你是通過什麼殺段殺死黃麗的？」

「手段嘛，很簡單。在黃秒下樓后，黃麗一個人在四樓的真空期，我去到四樓告訴黃麗李國華老師讓她去打掃三樓我們所處的這個教室，在那之前，我將開著的馬里奧遊戲機放在窗台上，我跟蹤在黃麗的身後，待疑惑的她走近遊戲機，我扯著她的外套將她推了下去，她也在那條我事踩點確保沒人的小徑墜亡，窗外的正上方，就是四樓的高架台。真是個愚蠢的女人，臨死之前還將殺死自己的兇手視作知己。」

「積水和腳印………」

「腳印並不是我設的局，它們分別是周?、黃秒，我和吳晶的。到於積水，則是我下樓到二樓廁所和你分別之後倒的，目的是讓做完檢查后返回辦公室的李國華看見廁所門口的積水，選擇走更遠的那條路，也就是他的「犯罪證據」之一。」楊冬頓了頓，

「現在輪到我來問你了：「你究竟是什麼時候發現我所設的局的？」

「從一開始，從最開始，走進三樓教室的那一瞬間，」

楊冬看不清李浩然臉上的表情。

「我看清了你身上所穿的校服：上面分明有一道淡淡的棕色豎痕，那是巧克力球滾滑在校服上的結果。」

「這樣嗎？對於所喜歡的人，連校服的痕迹都記得一清二楚呢。」楊冬無奈地苦笑，自己苦心經營如此久的大局，最終敗給了一顆苦澀的巧克力球。

「一切都結束了。」

在分不清是誰發出的聲音時的一瞬，李浩然突然疾步上前，一把拽住了楊冬的手腕，楊冬暗叫一聲不好，她的大腦在一瞬間被恐懼所填滿；她的表情變得猙獰。

但她的力氣不夠，李浩然冷著臉，拉著她一步步走向窗檯，楊冬看著慢慢逼近的天空，她感到絕望和暗淡。

黃麗在墜下窗戶時，也懷著這樣的心情嗎？

楊冬輕聲祈求：「不要殺我！」

李浩然將她的手腕捏得更緊。

來到窗檯邊，李浩然抓起楊冬的手，放在自己肩膀的兩側，隨後又捏著她的手放在脊背中央。「這樣就有你的指紋了。」說完，李浩然鬆開手，楊冬感到手腕處的疼痛不再，但很快，她又被一把推倒跌坐在地上。失重感迫使楊冬閉上眼，再次睜開眼時，李浩然已經站在窗台上了，大風將他的外套吹成一個氣球，他背對著楊冬。

楊冬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然後轉過身向教室門口去，她聽見身後傳來「噔」的一聲，那是頭骨與地面碰撞的聲音，她很熟悉，所以判斷地很快。

她一次也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