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醒（一）

2017.7.12

中心醫院

唐欣今天來的有點遲被護士長罵了一通不悅的換上衣服去藥房拿葯，她好賴幹了三年可兩年都在同一間病房徘徊，她皮膚暗黃每天都要抹上幾層粉活像個白骨精，還是個胖的白骨精，她一雙胖乎乎的手端著剛從藥房拿的藥液往樓梯間走去

她走近樓梯間按了五樓的按鈕，隨後便靠著樓梯站著，她們醫院的五樓住的都是重症患者，也算是醫院的VIP病房了，她照看的小姑娘兩年前出了車禍到現在還沒有半點蘇醒的跡象

剛開始她還挺納悶一個單親家庭的小姑娘，母親也只是個普通的高中老師賺的也不比她多多少，哪來的錢住VIP病房，每天打的葯還都是特效藥，又一連兩年，這可不是個小數目，他們院長那出了名的貪錢，怎麼可能突然腦子被馿踢了做起慈善來

不過後來她見過幾次來看望的人，想來身份應該不簡單尤其是那個中年男人她們院長都低頭哈腰來拍馬屁，不過小姑娘的媽媽倒是不怎麼待見那個男人，剛開始來的倒是勤快後來也就不怎麼來了

「叮」的一聲電梯到了五樓，她回身走出電梯，像往常一樣輕車熟路來到了507病房推門而入

病房不大一張單人床，左右兩個柜子，VIP病房嘛有空調和一台不小的液晶電視

病床上安安靜靜的躺著個小姑娘，小姑娘名字叫沈熙今年二十歲了，十八歲高考前兩天出了車禍，聽說還是個學霸要是沒出意外准能考上華清，人也長的好看，唐欣覺得可惜

她輕輕關上門進去，陪護的是個六十多歲頭髮花白的老太太，也是沈熙的奶奶施鳳蘭，她媽媽不可能每天都陪在她身邊她還要賺錢付下個月的醫藥費

「沈奶奶」唐欣輕喚一聲，將昏昏欲睡的老人喊醒，沈奶奶聞聲轉過頭，見是唐欣一臉慈祥的笑道：「來啦」

「沈奶奶，您回家去休息吧，這裡我看著，您也得照顧好自己啊」唐欣有些嗔怪的道：「您看您又沒好好吃飯吧？臉更瘦了，看的我都要生氣了」她輕嘆了口氣小聲道：「我身上的肉怎麼就不能長你和容姨身上呢」

「你呀，女孩子就該白白胖胖的，有福氣」沈奶奶拍拍她的手笑嘻嘻的道

「那可不嘛，瘦的跟個杆子的那是缺營養」唐欣有些小驕傲「哎呦」她差點忘了自己是幹啥的了對沈奶奶道：「我先給小熙輸液」

沈奶奶點點頭，臉上的笑容淡去不少，沈熙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出了事她心裡也不是個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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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市公安局

「隊長，人抓到了在審訊室里老李審著呢」張達氣喘吁吁的道

「嗯」陸城微微點點頭，算是回復了，張達早已習慣，這隊長什麼脾氣？局長都拿他沒辦法，傲的很，人看著冷冰冰的，惜字如金的樣子，實則那是懶得搭理你，要是開口損人，嗯……那才叫一個狠

「隊長，您待會兒是不是得去醫院？我送您？」張達這人別的本事沒有就是缺心眼，不會輕易冷場，就連陸城都沒少嫌棄他

陸城不耐煩的嘖了一聲：「你煩不煩，話怎麼這麼多？閑得發慌？」陸城冷眼一瞥，彷彿周圍的溫度都低了幾個度

「聒噪，

沒事就滾」

張達哆嗦了一下，一瞬間他似乎預知到了自己的結局，結結巴巴的道：「那個……那啥……隊長我去幫老李看著點哈，哈哈哈，隊長再見」一溜煙跑了

陸城在路上買了一些水果回到車上發動汽車駛向醫院

那輛嶄新的克萊斯勒Jeep黑色自由客穩穩噹噹的停在中心醫院的停車位，陸城沒什麼情緒的走下車，拿起剛買的水果往住院部的樓而去

他爺爺身體一直很好，但是每年都會有住院的時候，至於原因他自然心知肚明，他乘著電梯到達五樓，走到506病房前，沒急著進去

裡面陸母和陸爺爺在，還有一個二十齣頭很秀氣的小姑娘三個人聊的似乎很投緣，陸爺爺是被逗樂的合不攏嘴，陸母也是欣喜的笑著

這小姑娘看著像高中剛畢業，陸城低罵一聲，他就搞不明白了他媽是有多急著讓他有個女朋友，現在都喪心病狂到找起未成年了，陸城簡直無法理解他媽媽和爺爺的作風，讓人頭疼

他把水果放下退到來時的轉角掏出手機給陸夫人打電話

病房內

三個人聊的好好的，突然被陳妤葶的驚呼聲打斷，陸老爺子眉心一皺，抱怨道：「大驚小怪的，什麼事？電話還沒接就自亂陣腳，舒茉還在呢」

「爸，那個不孝子的電話」陳妤葶把手機頁面拿給他看，備註不孝子陸城

這回陸爺爺也不淡定了：「他要是問起我就還是老樣子」隨即躺好蓋上被子，閉上眼睛，一條龍毫不拖泥帶水

「啊，哦哦」陳妤葶點點頭應道，又看看坐在陸老爺子床沿的舒茉歉意一笑在電話掛斷之前接通了電話

「喂，哪位？」

陸城淡淡一笑：「陸夫人，怎麼才接電話啊」

「喲，是陸大隊長啊，對不住對不住，這太久沒聯繫沒聽出來聲，見諒啊」陳妤葶一副恍然大悟的口吻，讓陸城都忍不住想笑，他真搞不懂陸程斌到底是怎麼看上她的，她當什麼音樂家直接進軍娛樂圈得了，陸曼媛的影后都是她的

「爺爺怎麼樣？」陸城問道

陳妤葶假裝生氣道：「你還有臉提你爺爺，你爺爺住院一個多月你來過幾次不是忙就是忙的，你們警局你當局長啊？忙忙忙，你爸和你哥都沒你忙，他們好賴三天兩頭還能來一趟，你呢？你倒好，一個月都見不著人，家也不回，你是不是想氣死你爺爺，下次見面是不是還得在葬禮上，啊？」

床上的陸爺爺一口氣差點送走，咳嗽了兩聲，陳妤葶反應過來趕忙口語小聲道歉，陸爺爺招招手讓她別介意，她才舒了口氣

「那倒沒有」電話里傳出來陸城低音炮的聲音他不緊不慢的道：「但是，他非要自己找孫媳婦那我也沒辦法啊，是吧？爺爺」陸城戲謔的道

「混賬玩意兒，把手機給我」陸老爺子感覺自已要吐血，一把奪過陳妤葶的手機怒罵道：「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是吧，敢這麼跟你爺爺說話，還葬禮，你要是自已有本事用得著我來給你找嗎？你這狗脾氣哪家姑娘受得了，活該你單身！」

「是是是，爺爺說的是，那你就少操點心，多活幾年，行不行」陸城敷衍的道

「你到底滾不滾過來看我」陸爺爺生氣的臉都漲紅了

「你讓那個高中生走，我就進去」陸城道

「你過來了？」陸爺爺有些驚訝

「嗯」陸城淡淡的回道

電話掛斷後過了幾分鐘舒茉走了，陸城才進的房間

前腳剛邁進去，陸爺爺的茶杯就砸了過來，還好陸城手腳敏捷穩穩接住：「幹嘛這麼大火氣」他走進去把茶杯放好

「你個兔崽子，你來幹嘛？想氣死我？」陸老爺子生氣的扭過頭不看他

「那我走？」陸城問道

「……」陸爺爺簡直要被氣死了

「陸城，怎麼跟爺爺說話的」陳妤葶趕忙斥道：「爺爺這麼做也不全都是為了你嘛，你呀，就不能讓著點嘛」

「跟這個白眼狼說這麼多幹嘛」陸老爺子道

「好啦，彆氣了」陸城拿起柜子上的水果削皮：「什麼時候出院？」他快速削好蘋果遞給陸老爺子，他不接也不惱，放回果盤裡問

「怎麼，我住院還犯法啊？陸隊長」老爺子哼了一聲

「沒有，哪能啊，但是你這沒病裝病的，醫院病人那麼多，你這強佔一間病房不好吧，爺爺？」

「你給我滾」病房裡傳出陸老爺子生氣的喊罵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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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一點半左右唐欣有些昏昏欲睡的守在床前，今晚值周的另一個護士請假她臨危受命守在沈熙身邊，沈奶奶年紀大了，不方便，她實在撐不住睡過去了，還是在夢魘中驚醒的，她睏倦的揉了揉眼角，一頓，沈熙的手指好像動了一下

可仔細一看又好像沒動，她自我回答一定是自己太困了，導致眼花了，可就在她自我開導完，那纖細的手指又輕微的動了一下，她吃驚的揉了揉眼角，發現不是錯覺，她又驚又喜，趕忙轉過身往外跑，兩年，昏迷了兩年的沈熙，居然要醒了？

主治醫生王醫生趕到病房給沈熙做了全身檢查

「王醫生，沈熙……怎麼樣了？」唐欣小聲問道

「病人可能有蘇醒的跡象了，植物人醒來的過程是慢慢恢復的過程，先兆期可能對外界的刺激有反應的表現，比如眨眼、動手指，能夠按照指令完成非常簡單的動作等，這種情況可能有時存在，有時又消失，進一步好轉可能會有些大幅度動作，這幾天你要更加細心的照看」王醫生囑咐道

「王醫生，沈熙這是……要醒了對嗎？」唐欣有些不敢相信的道

「也不一定，植物人醒來之前，可能在生命體征方面更加趨於穩定，但是在穩定的基礎之上，短暫有意識的時候，可能會出現心跳、脈搏、呼吸呈現改變的情況，這些都是正常現象，手指動了表示病人的意識在慢慢恢復，至於多久才能恢復得看病人自己了，但是應當注意，你要留心觀察她的恢復情況，不能再馬虎大意，值班睡覺」王醫生又道

其實他自己也挺驚訝的，昏迷了兩年的人居然有了蘇醒的跡象，這種例子不能說沒有但少之又少，唐欣找他的時候他都以為是她睡迷糊了

「嗯嗯嗯，我知道，這個您放心」唐欣點頭應道，要醒了總是好的，沈奶奶一定高興不已，唐欣這樣想著，王醫生又道

「先別和病人家屬說明情況，沈老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別讓老人家空歡喜一場」王醫生不動聲色的瞄了唐欣一眼

他了解唐欣這個大喇叭，不囑咐好轉頭整個醫院都知道了

「知道了，用你說啊」唐欣小聲嘀咕「不說就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