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十六·接二連三
幾日後徐府上下掛上喪幡,按徐府的規矩嫡女去世下人和庶子要穿白衣三月,前七日還要跪靈位前。
牡丹苑內慕容玥哭的已經下不了床,如今的她跟以往的她相比,簡直就不是一個人。
正房內暗淡無光,下人端來一碗粥給她:「夫人,您好歹進些食吧。」
慕容玥身心俱疲輕輕推開,說話聲音也是無力氣不足:「我不想吃……姝兒,我的姝兒……」
一縷光亮打在她那消瘦的面龐,徐玉敏推開門走了進來,慕容玥傷心過度以為是徐玉姝,不自覺的側過身去期待的喊出一聲:「姝兒。」
仔細一看不是,有些失望,徐玉敏輕聲細語:「大娘。」
慕容玥立馬語氣嚴肅起來,不看她閉著眼流下一滴淚:「不去給姝兒好好跪著,來我這裡幹什麼?」
徐玉敏接過粥讓下人離開,自己走到床邊:「大娘,大哥馬上就要回來了。您為了大哥,為了大姐要振作起來啊。」
徐巍銘離京一年有餘,聽這一消息像是重拾希望一樣:「銘兒要回來。」
「是的大娘,所以您一定要養好身體。不能親者痛仇者快,還指望您給大姐報仇呢,不然大姐被徐巍烈白白害死了。」
慕容玥一驚,轉向她眼睛睜的都要突出一樣,不可思議:「你說什麼?姝兒不是完璧害死的嗎?」
徐玉敏添油加醋說道:「大娘,完璧只是替他背了鍋而已。實際上徐巍烈早就買通完璧,不然完璧怎麼會泄露給他下毒,反而故意把毒酒給大姐,而毒酒就是完璧所下。大娘您想想看,如果不是他收買,大姐會慘死嗎!」
慕容玥聽到「真相」氣的身子發抖,額頭上的青筋全部暴起:「為什麼,我的姝兒是被徐巍烈害死的。他們還騙我說是完璧害死了。」
把慕容玥安撫好后,她走了出來就碰到老夫人的丫鬟請她去一趟梅瀾閣。
「給奶奶請安。」老夫人沒有讓她起來,提早遣走其他人,一人靜坐主座,點著檀香。閉目養神擺弄著手中的佛珠。
就這樣一跪就是半個時辰,老夫人緩緩開口:「敏兒,你可知你錯哪了嗎?」
「孫兒不知?」
老夫人把手中佛珠放下,露出了從未有過的狠意,語氣沖了些:「你連同完璧殺害姝兒嫁禍烈兒,敏兒奶奶記得你以前不是這樣子的。為什麼你會變成這副模樣?」
徐玉敏不再偽裝,把過往那溫柔賢淑拋去,面上的淡顏漸漸變成了惡笑:「奶奶,不是我變了,是我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只是你們都在逼我!逼我拿出我的本性!」
逼你?這個「逼」字從徐玉敏口中說出來是一種諷刺,老夫人並沒有太大的情緒:「我為你尋了一個好人家,山西琅琊惠氏的二公子惠煜。」
玉敏握緊了拳頭,她想過自己會隨時出嫁,但沒想到會是嫁給琅琊惠氏。他們家的二公子本身就是紈絝子弟、妻妾成群,玉敏是百萬個不願意:「好人家?奶奶,您把我嫁給那個惠煜也是給我尋個好人家?您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嗎?」
「知道,可以嫁過去不是為妾,而是為繼室當家主母。」三個月前,惠煜的髮妻因病去世,本身髮妻身體不好是個病秧子,琅琊都說是惠煜納妾不停活活氣死了自己的髮妻。
老夫人停轉手中佛珠,自己慢慢起來走下去:「當初你若不做羅剎經的事情,我可以幫你說情讓你嫁給郝博。可你知道自從那件事情后,已經傳開你了。本以為你漲了教訓,可以聯合完璧殺害你的姐姐再嫁禍你的弟弟……」說著說著老夫人眼裡含著淚,低頭看她:「這還是我認識的玉敏嗎?」
玉敏的怒氣越攢越多,她起身撒手,這是她第一次頂撞老夫人。
「姐姐?她是慕容玥的女兒,徐府的大小姐。而我只是一個丫鬟生的。我娘去的早,雖然我養在慕容玥身下,可每日吃穿用度跟丫鬟無異,還要遭那徐玉姝的打罵。她一出生就有上好的料子穿,吃不完的山珍海味。我呢生辰吃一碗長壽麵就對我來說是莫大的心愿!」
這些委屈老夫人何曾不懂,料子衣服都是她賞的,怕玉姝難玩她,老夫人也時常宣她入梅瀾閣念經。
「惠煜我不嫁他!如果奶奶非要我嫁他,那我就在出嫁那日花轎上以死明鑒!讓喜宴變白事!」玉敏的表情從未有過的猙獰,她說完這些威脅的話就轉身離去。
老夫人叫她幾聲她都不應,就這樣看著她的身影越走越遠。老夫人的淚也流了出來,對著天喊:「一切都是冤孽報應啊!」
兩日後,徐巍銘快馬加鞭趕回徐府探望慕容玥。牡丹苑內慕容玥見到徐巍銘就抱著他大哭訴苦,玉敏見狀也不好待著:「大哥回來了,那妹妹先回閣了。」
玉敏走出了牡丹苑,一股惡意又從她心中燃氣,這次徐巍銘回來了,徐巍烈你的好日子到頭了,不信徐巍銘還治不了你,我要你們倆斗個你死我活,兩敗俱傷!
回閣發現四周靜悄悄,紅蕊怎麼不見了,她叫著:「紅蕊,紅蕊。」
玉敏打開湞水閣正殿門,剛一打開就見徐巍烈坐在凳上,紅蕊跪地徐巍禛拿劍指著紅蕊。
「姐姐,這幾日過的可安心?」
玉敏被嚇:「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紅蕊紅著臉頰,像是被人打了,哭道:「小姐,救救我。」
玉敏上前想去拉起紅蕊,劍一瞬間抬起指向她:「徐巍禛你瘋了!你難不成要砍我?」
巍烈哼笑一聲起身走向她,露出自己胳膊上的鞭傷:「徐玉敏,你果真厲害啊。毒殺徐玉姝再嫁禍給我?你可知我在牢里被用刑喊著冤枉是什麼感受嗎?」
「你……胡說什麼,廷尉結案都說是完璧做的,不是我做的。」徐玉敏心虛不敢直視他,一剎那巍烈掐著她的纖細的脖子推她到牆上,巍烈的表情也越變越厲:
「徐玉敏今日我必除你而後快!我早就警告過你你我不想犯,不除你我誓不為人!」
玉敏被掐的翻起白眼,額頭的青筋也暴露出來,她拍打巍烈胳膊也是無用。紅蕊剛要喊就被巍禛一掌拍暈。
「駙馬爺到——」
徐巍銘來了,他氣勢如虹帶著好幾個人來到湞水閣,從大門外見巍烈掐玉敏從口袋中掏出一把飛刀。
「蹭」的一聲,飛鏢中在木柱上。
玉敏被扔在了地上,大口呼著氣見徐巍銘來了抓住了救命稻草,跪爬過去:「大哥,救救我,他要殺我。」
巍禛和巍烈異口同聲請安:「參見駙馬。」
徐巍銘不改往日的輕狂傲慢,「兩個弟弟啊,怎麼我不在府這一年裡,你們倆就把這嫡庶尊卑、長幼有序全忘了嗎?」
徐巍銘沒有叫他們倆起身,巍烈低著頭有理有據道:「她聯合完璧殺害王夫人再嫁禍給我。我殺她也是於情於理的事情。」
徐巍銘哼聲一笑,「離府這麼久了,我還以為是徐巍烈當家掌權了。」停了一下,或許因看到慕容玥躺床久病不起,又聽慕容玥說自己妹妹被他害死,他語氣凝重,沖他喊道:「誰給你的權利?」
「駙馬,您慧眼識珠,怎麼連照顧母親的眼前人都識不了?我為什麼打她,你怎麼不問問她?」巍烈回答有序平穩。
徐玉敏大口喘著氣,「大哥,別聽他胡說。我照顧大娘這麼久怎麼會害大娘。倒是他活過來之後就把大娘克的一直重病不起。」
「我克的大娘重病不起?徐玉敏你敢說你沒有給大娘下慢性毒?如此的話,不如讓其他人來照顧大娘,看看大娘會不會早日康復?」
到此徐巍銘打探了一眼他,下令:「來人吶,徐巍烈徐巍禛動手打五小姐,即刻關入廢閣一周閉門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