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伐骨儀式
第二天，天還未完全放亮，廚房就動靜不斷。
多年以來，龍央已經養成了早起做飯的習慣。
今日是第一次正式去見師尊，他自然要做些準備。
一通忙碌后，他將做好的幾碟飯菜小心裝好，然後提著飯盒快步朝大殿跑去。
「師尊，徒兒有禮了！」
來到大殿，見岳炎盤膝坐在蒲團上，龍央趕忙見禮。
大殿十分空曠，除了四面的八根廊柱，就只有位於正中央的一尊碩大銅鼎。
銅鼎通體灰黑，表面紋痕錯綜複雜，底部烈火熊熊，好似永遠不會熄滅。
「徒兒，這麼早？」
岳炎睜開雙眸，從蒲團上站起身。
「呵呵，還帶了餐食？不錯，有心了。」
見龍央手裡提著一個飯盒，岳炎不禁一笑。
其實到了岳炎這種修為，即使十天半個月不吃不喝也沒什麼。不過龍央有這份心意，他還是很欣慰的。
「來，讓為師嘗嘗你的手藝。」
語罷，岳炎大手一揮，龍央手中的飯盒便被一股大力捲走。
「哈哈！味道不錯！」
剛吃一口，岳炎便讚不絕口。
「讓師尊見效了，若是師尊喜歡，以後您的吃喝，就讓徒兒負責吧。」
龍央此話發自肺腑，並無半點諂媚之意。
「那可太好了，老頭子我平素向來不修邊幅，如今有人替我打理餐食，自然樂得！來，徒兒也坐！」
有了岳炎的示意，龍央才敢就坐。
「徒兒，你可知，為師今日叫你來，所謂何事？」
吃到一半，岳炎忽然問道，臉上則是掛著一抹神秘的笑。
「大概，是要教授徒兒某些功法吧？」
龍央撓了撓腦袋。
以前在伏靈村，爺爺就經常喊自己過去，一般都是檢查自己功法練得如何。
「不對！」
岳炎輕笑著搖頭。
「徒兒你要知道，功法固然重要，但還有更重要的東西！這麼跟你說吧，功法就如水面上的小舟。小舟再好，也需要水作支撐不是？試想，如果沒了底下的水，要小舟何用？」
龍央沉思片刻，話道：
「我明白了，師尊說的，應該是根基吧？」
「對了！」
岳炎微笑點頭，心想這小徒弟還算機靈。
「那你可知，這修鍊的根基又是何物？」
「強健的身體！」
龍央幾乎脫口而出。
這結論，是爺爺用八年時間，經過反覆強調，深深烙印在龍央心坎上的。
「呵呵，說得對！但是，不全對！」
看著信心滿滿的龍央，岳炎笑意更濃。
「不全對？」
龍央不解。
在他心目中，爺爺的話就是絕對的真理。
不過今日，這個所謂的真理好像有點站不住腳了。
「呵呵，這觀點，是你爺爺教的吧？」
「沒錯……」
龍央臉頰唰得通紅。
「也難怪，以他的修為，充其量也就這點水平，這也怪不得他。」
岳炎細嚼慢咽著，眼中卻透出一抹不屑。
「那請問師尊，我爺爺他……是何修為？」
聽到岳炎談起爺爺的修為，龍央不免來了興趣。
過去，爺爺在他心目中就是無敵的存在。
可是在見了師尊的一些手段后，這個觀點就被動搖了。
「他啊，修為還算可以。在普通人中，已經非常厲害的那種了。」
「啊？普通人？」
龍央張了張嘴吧，欲言又止。
很明顯，他可不覺得龍傅山是個普通人。
自己爺爺可是伏靈村的鄉狩，死在他手下的妖獸不計其數！以一己之力守護全村安全，這種人能是普通人？
「事實就是如此，他只是個厲害的普通人。甚至很快，你就可以輕鬆超過他。」
岳炎吃完最後一口，滿意地放下碗筷，一言一語是那般輕描淡寫。
「我？超過他？」
龍央苦澀一笑。
「師尊，您快別開玩笑了。以前每次和爺爺比試，我連三招都抵擋不住。我怎麼可能那麼快超過他。」
的確，以往每次被爺爺叫去測試武功，龍央都毫無疑問的慘敗。到後來，他因為這事都快自閉了。
「他不過佔了年齡的便宜，有什麼好吹噓的？」
岳炎反駁道：
「同樣的拳法，他打了五十年，而你只打了五年，這怎麼比？可是，倘若你伐骨成功，這種因年齡而產生的鴻溝，須臾間便可填平！」
「伐骨？！」
龍央瞳孔驟然收縮。
不知為何，在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他只覺得渾身發寒。
「不錯。」
岳炎對龍央的反應很滿意。
「伐骨，才是真正的修鍊根基。人只有經歷過伐骨儀式，才能將身體的潛能徹底激發出來。一個人，經歷了伐骨與未經歷未伐骨的，所能發揮出的實力，根本就是雲泥之別！」
「不過，你爺爺資質太差，甚至連伐骨儀式都未能堅持完成，自然只能是個普通人。」
「伐骨……未能完成？」
龍央更加疑惑。
「師尊，這伐骨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怎麼還有堅持不住一說？難不成……很痛苦嗎？」
「呵呵，何止是痛苦？把它比作是鬼門關也毫不為過！這麼跟你說吧，伐骨的成功率，幾乎十不達一！伐骨若是失敗，能夠苟活已是大幸！更多人，則是直接死在伐骨湯中！」
「這！……」
龍央一時語塞，額角不知不覺滲出一層細汗。
看來爺爺說的不錯，修行之路果然荊棘遍地，這第一關就如此駭人！
「呵呵，徒兒你怕了？」
見龍央面色慘白，岳炎不禁冷笑。
「不！師尊！」
龍央堅定搖頭。
「只是第一次聽到伐骨的可怕，有些驚詫罷了。徒兒從小練功，經歷過無數痛苦，最不怕的就是痛！」
整整八年的反覆錘鍊，龍央早已練就了一身銅皮鐵骨！
「呵呵，耍嘴皮子誰不會？是真是假，一試便知！」
岳炎面色凝重，目光之中滿是期待。
隨後，只見他大手一揮，銅鼎的蓋子頓時拋飛開來！
「這是……伐骨湯？！」
看著鼎內不住升騰的熱氣，龍央整個人都是一滯。
只見在巨大銅鼎內，一汪金色液體正不住流轉！
「沒錯！正是伐骨湯！」
岳炎又是一揮手，銅鼎下方的火苗隨即消散。
「徒兒，褪去渾身衣物！跳進去！」
「是，師尊！」
龍央當即，開始解衣寬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