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越庖代廚
蕭峰與傾舞並肩坐在車廂,一路上傾舞悶悶不樂,雖然她此前很渴望見到蕭峰,但是這些日子家裡發生了太多的變故,讓她的心情悲哀到了極點,她怎麼能高興起來,面對著日思夜想的心上人,她也沒有心情跟他交談。
她痛不欲生的樣子,蕭峰看在眼裡,痛在心上,一路上想方設法開導她,勸慰她,終於她凝滿憂傷和痛苦的臉色才慢慢地有所好轉。
一路上顛簸,若莫一個時辰后,馬車終於到達了唐府門前,蕭峰從扶著傾舞從車廂里走了下來,抬頭一看,一股悲哀之氣漫上心頭,這棟從前富麗堂皇的屋子於今變得破敗不堪,朱紅的大門已落了漆,外牆大部分已經損毀,牆內的雜草蔓生,好幾顆野藤從破損的牆頭上爬到了院外,從前是那麼熱鬧而繁華的唐府現在變得冷寂而蕭條,今非昔比的場面讓蕭峰感覺到世態炎涼。
當蕭峰隨傾舞來到唐家大門口時,只有一個老僕人前來迎接,他一見傾舞就熱淚盈眶,一邊跑著一邊說道:「小姐,你總算回家了,你離開這幾天,夫人可是對你念念不忘,她為你寢食不安,日思夜想,無時無刻不為你的安危擔憂,她總是不停地問我,小姐回來了沒有,想不到你一去就是十餘天,你如果再不回來,夫人還不知怎麼活,快快去看望你的母親一下,她正在你的閨房裡呢。」
傾舞聽了他的話,不禁又一次落淚,她哽咽著說:「何叔叔,謝謝您老人家費心照顧我的母親!」
語畢,她指著蕭峰對何叔道:「這是蕭公子,昨天在路上有歹徒企圖劫持我,是他救了我的命,他從前也曾來過我家一次,是我的朋友,不知你是否見過他?」
這位何叔是一名六十開外的老人,白髮蒼蒼,滿面皺紋,一臉憨厚質仆之相,她聽了傾舞的話后,連忙對蕭峰作揖道:「蕭公子,謝謝您救我家小姐一命。」
蕭峰說:「老人家,您不必多禮,我與你家小姐是好朋友,她從前救過我一次,這一次她被惡人欺負,恰好被我碰上了,我豈能坐視不管。」
「哦,有這麼巧的事,我早說過小姐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被我不幸言中,她的命中有貴人相助,想不到這個貴人就是你,蕭公子,快請進屋。」
傾舞也對蕭峰說:「蕭哥哥,你且同他一起去客廳休息一下吧,我去看望母親一會,回頭再來陪你。」
蕭峰點了點頭說道:「傾舞妹妹你去吧,我在客廳等你。」
傾舞道:「何叔叔,您好生招待一下蕭公子,不要冷落了他。」
言罷,她就急急忙忙地奔上閣樓,去看望母親去了。
蕭峰剛剛在廳堂落坐,何叔就捧來一杯熱騰騰的香氣四溢的綠茶遞給蕭峰,蕭峰起身接過,道聲謝謝,慢慢地品嘗,只覺這茶入口馨香濃郁,色澤鮮嫩柔軟,象是西湖的龍井茶。
蕭峰津津有味地喝著,道一聲:「好茶。」
何叔幽幽地說道:「我們唐家從前是多麼風光,老爺在世的時候,門庭若市,賓客來往絡繹不絕,每年新茶上市,都有人送來各種名貴的茶葉,那時候他作為唐門的族長,受到眾人的頂禮膜拜,沒有誰敢冒犯唐家,可是現在他老人家過世了,再也沒有人光顧了,可憐夫人思念老爺不幸染病,也沒有人來看望她一下,這世道炎涼,人情如紙,叫人多麼寒心。」
老人家一臉的憂愁,語畢,悲嘆一聲,看著蕭峰目光里凝滿了悲痛之色。
蕭峰聽了他的話也倍感悵惘,他說道:「何叔,你也不必如此消沉,這世上本就如此,趨炎附勢者多,雪中送炭者少,只有樂天知命,順其自然才能活得自在。」
何叔說道:「蕭公子,你年紀輕輕就這樣看得開,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令老朽佩服之至。」
「何叔,你不用誇獎我,我本就是一個修道之人,道者,就是要追尋一種超然物外的境界,不為世俗所羈絆。」蕭峰認真地說道。
何叔不無感慨地道:「原來公子是個修道者,怪不得那麼超然,看你身上果然有些仙風道骨,你果真不是一個平凡之相。」何叔一臉認真地說,看不出一點恭唯討好之態。
蕭峰微微一笑道:「何叔,你就不要抬舉我了,我本就是一個平凡的小子,哪裡當得起你這麼高的評價。」
二人正在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著,傾舞從樓上走來,看著蕭峰說道:「蕭哥哥,想必你現在餓了吧,現在已到了午膳時分,原先那幾個廚娘回家了,家裡再沒有燒火做飯的人,我親自下廚去給你做一些飯菜,但不知是否適合你的胃口?」
蕭峰笑眯眯地說道:「傾舞妹妹,你做過飯嗎?」
「雖然我沒有做過飯,但是我看過別人做飯,我想做飯也不是什麼難事,我也一定會做好的。」
蕭峰道:「還是我來代勞吧,做飯炒菜是我的拿手好戲,你只把米和菜給我準備好,你就去休息,不用管了,待飯菜做好后,我就叫何叔去叫你。」
傾舞驚訝地問道:「你一個大男人也會做飯嗎?做飯可是女子做的事。」
「妹妹你不用擔心,保准我做出的飯菜令你滿意。」蕭峰胸有成竹地說道。
「那好,我去給你打下手,你做主廚,說來寒磣,家裡又沒有什麼好的菜肴招待你,可惜有最好的廚藝也展示不出來。」小舞臉上一臉歉意的樣子,幽幽地說道。
蕭峰淡然一笑道:「沒有好菜我也一樣能做出可口的食物,你只等著品嘗就是,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小舞聽他說得那麼信心百倍,也不禁有些相信他說的話了,臉色一紅,心道將來也不知哪個姑娘有福氣與他結成連理,可以享受他的服侍。
隨後,她帶著蕭峰往廚房走去,來到廚房一看,打開水缸,水缸里竟然空空如也,沒有水了,小舞走出門外喊道:「何叔,你過來一下,去井裡給我挑兩擔水來。」
何叔答應一聲,挑著兩隻桶晃蕩著就去院后水井裡擔水去了。
水擔來后,小舞把菜洗乾淨,在一旁欣賞地看著蕭峰洗菜炒菜,果然蕭峰對於廚藝很內行,炒菜的技術也很純熟,火候掌握得恰到好處,而且佐料也用得恰如其分,切菜炒菜一氣呵成,動作麻利,一會兒就炒出幾個香噴噴地菜肴出來了,不管是色澤還是味道都很好,色香味俱全。
小舞吃后不停地誇獎,稱道蕭峰能幹,蕭峰莞爾一笑道:「這不過是雕蟲小技而已,沒有什麼可以稱道的。」
接下來二人在融洽的氣氛中吃完了午餐,此前小舞就端上了一些飯菜送給母親吃了,親眼看到母親吃完后才下來與蕭峰共餐。
她母親病體未愈,每次進餐的時候都只吃上幾口,沒有喂口,但這次竟然吃下了整整一大碗飯,她邊吃邊問小舞是誰做的飯菜,味道如此可口,令她食慾大振,小舞告訴她是蕭哥哥做的,她母親驚訝地問道:「蕭哥哥,哪個蕭哥哥?是兩年前被你救的那個少年嗎?」
小舞靦腆地一笑,點點頭說:「是的,我在逃亡的路上,正被那個惡少肖豐成追捕,幸好碰到了他,他及時出手相救,才救了我一命,那時候情形十分兇險,我的馬受累不過,被惡少砍了一刀,摔倒在溝壑里死了,肖豐成惡賊正要殺死吳叔把我綁架,恰逢蕭哥哥打從那裡路過,及時出手相援,殺了那個惡棍,才使我化險為夷。」
唐夫人聽了她的話,感動地說:「女兒,你這條命是蕭少俠從死神手裡搶回來的,得好好感謝人家,沒有他就沒有你,沒了你我也活不成,蕭公子是我們母女的大恩人,女兒,陪我去我見一見我們的恩公。」
她剛吃完飯就急著下樓,傾舞制止了她,說道:「母親,你身體還沒有復原,看你憔悴不堪的樣子,不便於見外人,你還是等病情好轉以後,再去看他吧,這一次我會勸說他在這裡多住些時日,讓他保護我們母子不受外人欺負,你不知道他的武功有多麼高強,是我平生所見到的最厲害的人,那個惡少豐成自幼受他父親指點,學了一身霸道而邪門功夫,平生罕逢敵手,人人畏之如虎,可他在蕭哥哥的手下,走不過一招,你說蕭哥哥厲害不厲害。」
「記得我以前也曾看到他與惡徒肖豐成比過武,那時候他的武功雖然不弱,卻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厲害之處,並且好象是肖豐成佔了上風,怎麼短短兩年時間他的功力竟提升了那麼快,他一定是得到了什麼奇遇,受到了名師指點,要不然他的功力不會增長得如此之快。」
唐夫人雖是一名女子,對江湖武林之事卻也有見識,想必受到他夫君的影響,他夫君生前是唐家的掌門,可能與她經常談論這些事,因此她對江湖之事並不陌生,況且她本身也是出自武林世家,也學了一身不弱的武功,當初她與唐景洪結婚的時候,可是人人艷羨的武林雙璧。
傾舞聽了母親質疑的話,說道:「我也奇怪他的功力怎麼增長得那麼快,但不管怎樣,他的功夫高總是好事,若非他功力高,殺死了那個惡賊,女兒可就沒有命了。」
「說得也是,但這個惡少雖然死了,你們也不可疏忽大意,他的父親一旦得知他的死訊,一定會尋仇的,你與蕭公子都得十分小心,最好遠離家門,躲到一個較為隱蔽的地方一陣子。」傾舞的母親憂心忡忡地提醒道。
傾舞點點頭說道:「母親,你不用為此擔心,蕭公子殺死惡少豐成的時候,除了我與吳叔外,沒有第三人看到,況且事後他的屍體被吳叔掩埋了,相信他的父親肖雲飛不會知道的,我們大家都可以高枕無憂地過自己的生活,不必擔心他來尋仇,除非他是神仙,否則他是不會知道自己的惡子是如何失蹤的。」
傾舞信心滿滿地說道。她象是安慰母親,又象是安慰自己,對於那個惡名昭著的肖雲飛她自然有些心怵,但在她母親面前她還是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以免讓母親擔驚受怕。
她母親聽了她的話,內心稍安,但口中還是說道:「不管怎樣,還是小心為妙,小心使得萬年船。你這幾天被歹徒追得失魂落魄,一路上顛簸流離,想必也累了,去歇息去吧。」
母親關切的望著小舞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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