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老賀與巨闕
雲兒驚呼一聲:「兄弟」!!!卻只能眼看著田毅跌落下去。
田毅心想:「完了~」。
朦朦朧朧中看到忽然看到父親出現在面前,沖自己伸出雙手,田毅雙手抱著寶劍剛要鬆開相迎,父親伸出的雙手卻是把自己猛的推了出去,瞬間身體已墜落河中。
「父親」!!田毅大呼,睜眼一看,自己卻躺在床上,剛要起身,卻覺得渾身酸疼無力。
屋內已掌燈,看樣已經入夜。
「別動,醒了就好,看你被樹枝划的遍體鱗傷,可把姐姐嚇死了」,說話的是雲兒,端著一碗熱湯,「幸虧這位老伯恰巧站在河邊,推你一把幫你卸力落入水中,不然已摔成肉泥」。
田毅眼光移動,接著混暗的燈光,看到窗口側立著一人,雙手倒背望著窗外。
看身形分明就是平陵侯,自己不是幻覺。
「父親,真的是你」?田毅脫口而出。
「看來是還沒清醒,一直在說胡話」,這人緩緩轉過頭來走到床前看著田毅。
田毅仔細觀瞧,這人生的真是酷似平陵侯,但穿著打扮卻是一個老農的樣子,最顯眼的是頜下又粗又硬的虯髯,與父親那講究的鬍鬚完全不同。
又粗又硬又黑的頭髮胡亂的攏在頭頂,父親的白髮卻是打理的乾淨利索。
「老伯,是我思父心切,請恕在下唐突了」,田毅向那人致歉。
「你叫我老伯?我看你年齡不比我小多少」,老伯反問田毅。
田毅嘆道:「實不相瞞,我今年才一十九歲,這面相是因病所致」。
「竟有這等怪病」?老伯露出了奇怪的表情,伸手拿起田毅手腕,把起脈來。
田毅看了一眼老伯給自己把脈,這一看正好瞟到老伯的手,借著燈光,田毅看到老伯的右手拇指月牙也是黑的!!!
老伯邊把脈邊思忖,表情變得越來越奇怪。
「你姓田」?兩人幾乎同時開口問對方。
「是的,我是齊國平陵侯田堅次子,名喚田毅」,田毅先答話,「老伯你」?
老伯搖頭:「我不姓田,我姓賀,這邊鄉親都叫我老賀,你也可以叫我老賀」。
「我知道你滿心疑問」,老賀說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大概五十多年前,齊國大將軍田章伐燕大勝,幾乎滅掉燕國」。
「征戰中,臉部被箭擦傷,本是輕傷,痊癒后卻又連續複發,無奈撤兵,回齊將養」。
「是毒箭,浸了銀尾草毒的箭」,田毅又插話。
「是啊,當時卻不知道」。
「田章出征前已與賀氏一門訂有婚約,回齊后完婚」。
「婚後生下一男嬰,誰知卻被大夫確診先天帶病,心脈有損」。
「田章本秉性純良、性格溫順。誰知自受傷歸齊后就性情大變,每日里斥責賀氏,將家門不幸罪責全部怪在賀氏身上」。
「賀氏終日以淚洗面,終有一日,忍無可忍,帶男嬰離家出走,發誓不再與田章見面、以後無任何瓜葛」。
「妻子出走後,田章或有悔恨,派人四處找尋,賀氏有意躲避,如何能尋到」。
「期間,大王賜婚,田章又娶了相國公孫谷之妹」。
「後來幾年又連續生下兩子,皆患有心脈之病。田章才知錯怪賀氏,後悔不已,不久病發,鬱鬱而終,至死賀氏與之未再相見」。
「賀氏帶著那男嬰,四處漂泊,求醫問葯,可說是歷盡千辛」。
「十餘年才尋訪到此處,得知此症似銀尾草中毒之象,首烏精可解此毒,故在此定居,每日里尋找首烏精」。
「賀氏連年勞累,已油盡燈枯,不久便撇下男孩撒手離去」。
「臨終賀氏囑託男孩,不要承認自己是田氏一門,可見對那田章憎恨之深」。
「你就是那男孩」?
「是的」。
「祖父當時也不知道是中毒,況且中毒可能會導致性情大變」。
「不用替他辯解,他根本不配做一個父親」。
「這些事為什麼從來沒有人跟我提起過」?
「不要說你,恐怕連田堅都不見得知道」。
田毅將自己遭遇也與老賀敘述一遍,說道:「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大伯父」。
「叫我老賀」,老賀沒露出半分欣喜的樣子,「我在這裡每天攀爬到這峭壁之上尋找首烏精」。
「首烏真的會成精?」聽到首烏精,田毅忍不住問道。
「那只是傳說,所謂首烏精就是千年首烏,首烏生長到千年以後,就會變得極像人形,特別是頭部,五官幾乎都能辨別,而且都是雌雄成對出現所以被人戲稱首烏精」。
「那大伯尋到首烏精了嗎」?
「我說了不要叫我大伯父,叫我老賀」,老賀面無表情的糾正道,思索片刻,又說道:「哪有這麼容易,不如從今往後你就住在這裡,一同隨我尋找首烏精」。
「那姐姐明天就先回家吧,向晁先生說明,我暫住老賀這裡」,田毅對聽呆了的雲兒說道。
「弟弟」,雲兒還有些不舍離去。
不等雲兒再說什麼,田毅又說:「姐姐放心,待我尋得首烏精醫好身體,再作打算」。
「那也只好這樣了」。雲兒神色黯然,不再勸說,沿小路走上懸崖原路返回。
睡了一宿,田毅起來活動一下,雖渾身酸疼,但已無大礙。
「拜託賀老伯照顧我家兄弟」,雲兒戀戀不捨的離去。
田毅看了下幾間茅草屋,非常簡陋,看樣老賀也懶得打理。
屋邊有河,背靠峭壁,風景倒是不錯,還能遮風。
田毅抬頭看了看峭壁,「老賀可有結實的繩索,實在不敢用藤蔓了,差點要了我的小命」。
「哪裡有什麼繩索,我都是徒手攀爬」,老賀答道,「這附近的葯農都是徒手攀爬」。
老賀忽然又想到了什麼,「你昨天抱著那寶劍,看著倒不尋常,可否借我看看」。
田毅進屋從床邊拿出來,遞過去,「隨便看,一把破舊的劍而已」。
老賀接過來,看了下劍鞘,上面有字,「只有塗胡大仙真身才能拔出此劍」,老賀隨口念道。
「你還認識東湖文」?田毅看了眼老賀,一個老農模樣的老賀。
「很奇怪嗎」?老賀反問,「在這燕胡邊界,稍微有點心的都會學點胡文,經常用得到」。
「這寫的沒頭沒尾的,好像劍的前主人喜愛玩笑」,說著,老賀顛了顛分量,「這劍比一般劍要重不少,你能使得動」?
「我沒試過,以前家裡有劍客師父教過,雖記住一些招式,但我體弱,沒有氣力演練,師父們都奉承我,說我是練武的奇才」,田毅說著覺得好笑,「這劍倒是拿來綁藤蔓,抓著順手」。
聽田毅說話,老賀上下打量了一下田毅,不知道為什麼點了點頭,然後隨手抽出寶劍。
寶劍上面靠近劍柄的地方好像有字,不過被銹跡蓋住了,老賀找了塊石子清了清銹跡,兩個大字呈現眼前。
「巨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