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圖瓦的恨
太祖感受到溟師的痛苦,終放不下,便和瀛求來到水族上空,太祖望著溟師說道:
「溟師,你殺孽太重,這或許就是對你最輕的懲罰了吧。」
「只是可惜這隻小仙鶴嘍。」瀛求嘆息道。
「可當初若不是他無事生非,又怎能連累這麼多人呢。」
「唉,年紀大了,雖然看開了很多事,但想想有的人再也不能跟你說話打鬧了,還是會傷心的……」
瀛求說著掏出心愛的蛐蛐罐,從上空扔下,落在白玉肩頭,道:「希望有它在,你不會那麼寂寞。」
說完轉身向東飛去。
太祖看了看眼下忙碌的人,嘆了口氣,捻了捻花白的山羊鬍,忽地化作一團煙霧消失了。
溟師一人躲在宮殿里,周遭沒有任何聲音,只覺這個世界一片死寂,靜得讓人害怕極了,又清冷難耐。
又似乎聽到白玉漸漸短促的呼吸聲,溟師雙手緊緊捂住雙耳,心裡念叨:
「世上最可怕的聲音便是漸漸停止的呼吸聲……這聲音……是最可怕的,是最可怕……」
這時又一個聲音響起:「溟師,你一生狂妄自大,自譽沒有殺錯過人,但兩國交戰尚且不殺俘虜,可你為何偏偏要趕盡殺絕?」
「如今你已遭了報應,還不知錯嗎,我殺不了你但可以天天折磨你,你一日不死我便折磨你一日,一年不死我便折磨你一年,萬年不死我便折磨你萬年!」
「向來狂妄的你,而如今為此付出了多少代價,都沒計算過嗎?」
溟師出了一身冷汗慌慌張張地說道:「是圖瓦,圖瓦,為什麼只有他的聲音我能聽見,為什麼……」
這聲音卻久久不散一直重複著。
「如今我父皇母后,還封印在穹舍水晶里,就沒想過要放他們出來嗎?」
……
經歷了浮屠止境,孝忠明白了很多事,問天已經不在,但溟師還在,如果再見到溟師,定要問問當年冰封族人除了想救他們性命,為何還要封印原始的火晶石叢。
又想到火晶石叢燃燒之際,圖瓦的話,圖瓦尚不能靠近溟師,那麼在溟師脫離馭龍珠之時又是誰傷了他。
當時只有四大護法在溟師身旁守護,如今死了一個楞加,其他人是否也都忠心不二。
孝忠惦念溟師,想想分別之時溟師說過要與他匯合,可如今都不見其人,莫不是出了什麼事,所以不如去水族部落看看。
嘯月在太祖山翻騰夠了,便想起了孝忠來,問過道童們,道童告訴他孝忠已經離開太祖山,擔心嘯月的傷沒有養好,便不打擾他。
而嘯月的傷若好得沒那麼快,怎會翻找九生仙果林,嘯月一晃眼的功夫便追上了孝忠。
嘯月不知孝忠要去往何方,孝忠道:「溟師說過讓我珍惜眼前的人。」
「對嘛,眼前這麼多人呢。」說著繞道孝忠眼前,孝忠笑了笑,又道:
「溟師說過他整理完水族就來找我,如今還沒有露面,只怕出了什麼事情。」
「所以我們去水族遊山玩水嘍。」
「嗯。」
「哼,我到要看看這個小仙鶴到底有什麼不同,那九生仙果太祖給我一顆都捨不得,為何偏偏給他?還好幾顆!」
「那個果子當真有那麼重要嗎?」
「這個嘛,倒也不是,唉——」
孝忠見他口是心非的樣子無奈的搖了搖頭。
二人接近水族部落,正巧堯中也來尋找孝忠,二人在半路碰面,堯中道:「金湚,去看看溟師吧。」
孝忠心中一動,知道定是出了事了,腳步便加快了些。
來到水族部落,水族正為白玉舉辦葬禮,孝忠越怕出事就偏偏出事了,又見白玉安靜地躺在祭壇上。
許是九生仙果的原因,白玉如同睡著一般,脖子上用白布包裹著,此生的他從未如此安靜過,孝忠在白玉的遺體旁難過了許久……
嘯月此時傷心得閉不上嘴喘不過氣來,好半天才道:「小仙鶴,你,你睡著了嗎,逗我呢?可是,」
又看看周遭,這些人雖然沒那麼傷心,但這個排場也太大了,不像是玩笑啊,又看了他的脖子,「這是真的?你這小仙鶴啊,怎麼說走就走啊,還沒跟你玩夠呢……」
難過了一陣又道,「這個九生仙果原來救傷不救命啊,幸好我沒為了他拚命,可是,你這,是誰殺了小仙鶴?」
說著抓住身邊一水族人揪著他的衣襟問道:「是誰啊,說,我要活剝了他的皮。」
「嘯月!」孝忠喝住嘯月。
堯中又道:「金湚還是去看看溟師吧。從他回來后他一句話都沒說過。」
孝忠心中一痛,又想到那日三神大戰,溟師萬年前都未曾想要殺了慷悔,只因他震傷了白玉,才動了冰霜殺了慷悔。
那如此說來,白玉在溟師心中不是要比他自己還重要,白玉如此,此時的溟師會怎樣傷心?想到這裡,便匆匆來到宮殿。
孝忠這才走近宮殿,只見溟師一人坐在殿上,捂著雙耳,慌慌張張,魂不守舍。
孝忠忙飛過來,但無論孝忠說什麼溟師依然自說自話。
孝忠只好來到溟師前面,看著溟師,溟師看見了孝忠慌忙地拉著孝忠的手放在自己的耳朵上,緊緊地按著但還是能聽到。
「為什麼?」「我什麼也聽不見,為什麼只有圖瓦的聲音,為什麼……」
「溟師,溟師,冷靜,屏氣凝神,看看我,」
溟師靜了下來可是圖瓦還在說著。
孝忠雖聽不見圖瓦說什麼,但想想,圖瓦非人非鬼非仙,說不定用了什麼術法,折磨溟師,大聲問道:
「圖瓦,一定是你在搗鬼作怪,我說過,無論什麼條件我都不會殺溟師,你要我怎麼做?才肯放過溟師!」
圖瓦忽地出現在宮殿里,溟師嚇了一跳,溟師雖然聽不見孝忠的聲音,但大抵能猜出來他們要做什麼,便鬧著說道:「金湚,這人鬼魅得很,無論他要做什麼都不能答應他——」
孝忠雙手擺正溟師的頭,安撫著道:
「溟師看看我,無論你做的事是對是錯,總要面對的。」
溟師似乎懂了,不再吵鬧,孝忠轉過頭去望著圖瓦,說道:「說吧,要我怎樣做?」
圖瓦又道:「我父皇母后被他封印在穹舍水晶里,只要我父皇母后解開封印,他二人得以重聚,」又似乎不願說出口:「溟師——暫時不殺。」
「這件事我替他做了,但是,如果你的雙親出了穹舍水晶膽敢作惡,我必然除了他們。」
「圖瓦,替雙親應了此事。」
「只是」孝忠仍放心不下溟師,讓溟師看著他的眼睛說道:「溟師,你身旁的護法是否可信?以後的日子沒有了白玉可要小心了些。」
溟師似乎看懂了孝忠在說什麼,不想讓孝忠也離開他,便死死地抓住孝忠的手腕,可是孝忠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清除溟師身邊一切隱患,雖不忍心此時離開溟師,但必須先把這些事做了,只好掙脫了溟師的手,離開了。
如此孝忠與圖瓦又一次來到永恆國,原來當初來到永恆國,與老國王相見的地方便是穹舍水晶。
只見圖瓦拉開弓,手裡並沒有箭,朝著這片斷壁殘垣射了一下,這裡瞬間褪去了一層破舊的外殼,露出一大塊水晶般的東西,圖瓦說道:「這便是穹舍水晶。」
孝忠此時的力量自然能解開封印,又使出浴火印的力量,浴火印解開封印后,二人從穹舍水晶的大門走了進去,只見先前那個老國王果然與貌美王后團聚,永恆石歸位,又回到當初的那個穹頂上。
「圖瓦你不和他們團聚嗎?」
「我只是一股執念,如今該做的事已經做完了,到了時候自然消散,只是,溟師不死,你們將永遠逃不出永恆石的詛咒……」
孝忠望著他消散而去,心道:既然溟師不可殺,便用剩下所有的日子去尋找香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