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風雨(四十八)
春來又來倒春寒第一卷柏家發跡風雲風雨如玉見柏銳心情不好,道:「相公先回房歇歇吧。」說罷扶著柏銳回房,給他脫靴除褂,拿著扇子扇去暑氣,柏銳才睡去,直睡了兩個時辰,才醒過來,喝了如玉遞過來的茶水,半坐起來道:「如意和月兒還沒回來?」
如玉搖了搖頭,問道:「我看桌子上還有個盒子,就給你帶到裡屋來了。」
柏銳道:「看著這盒子就來氣,放到一邊去,趕明兒我問清楚了這幾個官的住處,給他們送回去。」
如玉道:「什麼物事,讓你這麼生氣。」
柏銳道:「一個破鐲子,又不是什麼寶貝。」
如玉打開拿起來道:「看著樣子也普通,還不如家裡面的成色好。」說著在自己手腕上試了試。
柏銳道:「成色雖然不是絕品,但卻大有文章,玉裡面的沁色不普通,單單那一隻鳳凰就能讓這鐲子的身價翻上幾十倍。」
如玉摘下來看了看,道:「確實如此,這兒還刻有幾個字,你看看上面刻著的是什麼。」
柏銳不耐煩的道:「收了吧,不是咱的東西,看它做什麼。」
如玉依言放好,道:「大姐怕是要留夫人他們在那裡吃晚飯了,真希望他們快些回來,好久都沒見懷景了。」
柏銳道:「不知大姐是不是又在惱火我沒有赴約,真是的,今天都不知道陪這幾個人在這幹了些什麼,浪費時間。」
如玉笑道:「相公要嫌煩悶,我跳舞給你解悶,就是如意姐不在,沒人彈曲子。」
柏銳拍了拍如玉笑道:「沒有曲子也是一樂,晚上舞吧,更是一樂。」
如玉嬌媚的笑了笑,見柏銳伸手,將他拉了起來,聽柏銳說道:「還有半個多時辰天就要黑了,屋裡悶氣,走,我們出去逛逛,消磨一下時間。」
出門時剛好碰見趕回來的曾在石,柏銳道:「曾大哥怎麼就你一人回來了。」
曾在石道:「九爺府里出來個人傳柏夫人的話,吩咐說兩位夫人,公子和小姐要在裡面住幾天,讓東家想去哪就去,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柏銳吐了吐舌頭道:「唉,大姐又生我氣了。」
如玉道:「要不相公現在去吧,保不齊大姐見到你氣就消了呢。」
柏銳道:「你不是說王府規矩大么,是真的,進了酉時就不許男子入三進了,你看這天都酉時中刻了,去了也白去,還是明天再去負荊請罪吧。」
如玉也就不在多言,她好像很期待能與柏銳單獨相處出去逛逛,並且也十分珍惜這短短的時光,一路上哼著柏銳聽不懂的小調,遇見吃食等著柏銳給她付錢,進到茶館看人耍把式,倚著柏銳的胳膊拍手,進到戲院又先用懷裡雪白的手絹給柏銳擦拭椅子,送上來的糕點等著柏銳喂她吃。
兩人逛到天已深黑方回,如玉十分高興,提著吃剩下的點心,小女孩兒似的腳尖踢著鞋尖跟著,一到房間就擰毛巾給柏銳擦拭,又給柏銳泡了茶打水洗了腳,安頓好柏銳,自己卸去了頭上的髮釵,收拾好了到床邊看著柏銳傻笑。
柏銳笑道:「玉兒你怎麼這麼高興。」
如玉撲在柏銳懷裡,眼圈微紅,道:「謝謝你,相公,從來沒有人這麼對過我,小時候我就幻想著和我心愛的人一起吃飯逛街聊天,就是大伯賣了我以後,我在那種暗無天日的時間裡,也幻想著有今天的情景,真的做夢都能夢到,後面到了綴霞館,我知道那一切都是奢望了,沒想到遇到了你。」然後在柏銳的懷裡躺著看著床榻頂道:「就算是現在死了也只得了。」
柏銳道:「什麼死了活著的,盡說些不吉利的話,以前我不太懂你的心思,以後有時間我常帶你一個人出來。」
如玉輕輕的搖了搖頭,道:「夠了,這就夠了,相公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柏銳捋了捋她額頭上的秀髮道:「什麼都行,你說。」
如玉道:「等我死了,不進柏家的祖墳,好么?」
柏銳道:「你這腦袋裡都在想什麼。」
如玉道:「相公一定要答應我,不論為什麼,我都是一個不幹凈的女子,一雙玉臂千人枕,一點朱唇萬人嘗,我不想辱沒你的祖宗,不想九泉之下讓你的祖先不安寧,就把我葬回寧波,哪裡來的還回哪去。」說著淚滴滾滾而落,又哼起了她兒時記得的民謠:「外婆來格紡棉花,舅舅來格摘枇杷,看見人客格格笑,又端矮凳又倒茶。糖一包,果一包,還有三塊黃年糕……」唱完坐直身子,由著身上薄紗滑落。
二日一早,柏銳還在睡,一群兇惡的衙役一腳踹開了門,驚的在一旁固定髮髻的如玉將髮釵掉到了地上,衙役們二話不說就開始翻騰,不用一會兒就興奮的喊了一聲:「找到了。」
頭子取出一看道:「就是這個,把他給我帶走。」
兩名衙役不理柏銳爭辯,一把就將他拽下床榻,柏銳大喊:「為什麼抓我?」
帶頭的拿著那個鐲子道:「沒看見嘛,上面寫著龍駒鳳雛,鴻案相莊,賜瓜爾佳氏,康熙三十四年五月。」
柏銳細細一瞧果然見內側有一小行字刻畫在裡面,這下還有什麼好說都怪自己一時不慎著了幾個人的道。
原來這瓜爾佳氏是正白旗都統、福州將軍石文炳之女,他們家族居蘇完部,姓瓜爾佳氏,祖父移居遼東后,以『石』為姓,因功曾被封為少保兼太子少保,兩朝的功臣,加之各種聯姻,石文炳與當今皇上是堂表兄弟關係。。
而他的三個女兒其中之一就被康熙皇帝選賜給了太子胤礽做了太子妃,而這個鐲子就是瓜爾佳氏大婚時所帶。柏銳私藏皇家御用物品,這就成了今天逮捕他的罪名。
柏銳出門時向著如玉喊道:「不要急,我知道他們想要什麼……」然後就看到站在門口的薩爾邦阿,一口痰差點吐到他的臉上,薩爾邦阿一個眼色,衙役就將柏銳的嘴堵上了,隨著薩爾邦阿哈哈大笑,衙役們將柏銳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