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液態
雲海之上,山峰之巔。
李靜安一個箭步沖飛出去,在崖口外大概三米的位置接住了雲青雪。
他一把摟住了對方的纖腰,與許多夢幻場景中,王子救公主一般,在危機關頭,緊緊抱住了對方。
然後在空中打了幾個轉,這才墜入崖下的雲海。
旁邊幾人都大驚失色,紛紛趕來,趴在崖口往下看去。
「小雪!」
「李靜安!」
……
兩人掉入雲海后砸出一個窟窿,然後又一起墜落。
風聲從耳邊呼嘯而過,頭髮被拉得筆直,下墜速度驚人。
李靜安極力抵抗強風,眯著眼朝下方看去,這崖壁並不是光禿禿的,有很多旁逸斜出的樹榦,有可能在落地之前,托住他們。
李靜安吸了一口涼氣,而後在空中一旋,將雲青雪抱在自己的上方,而他處在了雲青雪的身下。
雲青雪臉色慘白,肩頭上還有紅色的血跡,那是金翎鷹用爪子抓的。
那種老鷹一般以嘻哈猴為食,高空撲下,一抓之力,甚至能擊碎猴子的腦袋。
雲青雪當時運氣好,反應也很快,避開了要害部位,不然當場就得死。
此時她拖著兩條長長的血線,臉色痛苦地望著眼前的這個男人。
這麼近距離的看著對方,她竟忘記了臉紅,也忘記了現在還在墜落,她就那麼痴痴地望著。
她躺在李靜安的胸膛上,能感覺到對方的心跳,也能感覺到對方的體溫,還有呼吸。
她記得李靜安給她講過很多有趣的故事,鬼吹燈,小王子,老人與海,還有灰姑娘,魔戒,羅密歐與朱麗葉,梁山伯與祝英台,泰坦尼克號……
她最喜歡的是泰坦尼克號,喜歡裡面的傑克,一個帥氣又有趣的男人,即使生活糟糕透頂,卻依然能夠保持西裝的筆挺乾淨,和面上自信溫和的笑……
風聲依舊,她還望著那張臉。但突然的,她感到了一陣震動,而後一股大力從身下傳來……
李靜安後背重重撞在一棵橫出的大樹上,頓時口吐鮮血。
大樹被他撞斷,鋒利的斷口在他的手臂上,割出一道道血痕,慘不忍睹。
雲青雪心頭震動,隨後眼睛紅了下來,她知道是李靜安和她換了身位才這樣的,不然此刻受這麼重的傷的就是她了。
她本想在空中和李靜安換回來,然而李靜安卻緊緊抱住她,就這麼一直墜落下去,最後砸入水中。
……
靈境水潭。
「教習呢?怎麼還沒出現?」歌橈皺紋問道。
「回刑律大人,那下面是迷障叢林,不僅有天然的幻陣,還有各種瘴氣和毒物,那教習……好像被困住了。」旁邊一個從協說道。
「被困住了?那通明鳥呢?快看看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歌橈皺起了眉頭。
通明鳥是一種極小靈敏的鳥,體表有特異的羽毛,可以改變顏色與周圍的環境融於一體,常人很難發覺。
它們的眼睛雪白一片,沒有眼珠,但視線很廣很遠,還能通過特殊的秘法,將它們眼中看到的畫面拼接到一起,然後傳出去。
靈境水潭眾人看到的景象,便是由這些小傢伙傳來的,而並非真正的天眼神通。
「回刑律大人,那下面有瘴氣,通明鳥下不去。」
那從協說道。
歌橈皺著眉頭,「那就快快派人把他們接上來,千萬不能讓他們出事。」
「是。」一個從協點頭,轉身準備前去。
但這時左影站出來說道:「等等。」
歌橈問道:「還等什麼?」
左影走過來,用手抖了抖額前的劉海,「他們暫時沒有事,還有生命跡象,我想應該讓考核繼續。」
「繼續?」歌橈問道:「那下面可是迷障叢林,除了瘴氣毒物外,還有幻陣,以他們現在這個實力,你覺得還有必要繼續?」
左影道:「如果是其他人,自然沒有必要了,但如果是他們兩個的話,我想……可以試試。」
「試試?那如果出了事怎麼辦?」蒼雲說道。
「出了事,就有我負責。」
左影微笑著說道,對李靜安很有信心。
「你負責?你負得起責這個責?那個泥腿子死了倒是沒什麼,可要是雲青雪出了事,我看你怎麼負責。別忘了,她父親可是大柱國,家裡還有四祖之一的奉天老祖坐鎮,惹怒了他們,我們整個天外天都難繼續存活。」蒼雲大聲說道。
左影瞥了一眼這個與自己年齡差不多大的年輕老師,淡淡道:「聽蒼雲老師的意思,一個泥腿子學員出了事,就是死不足惜,微不足道,而一個千金小姐的出了意外,就是天大的災難。蒼雲老師,你也太厚此薄彼了吧。」
蒼雲輕哼道:「我只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任誰都能想明白這兩人之間的天差地別,無論是從身份上,還是從天賦上,李靜安根本沒資格和雲青雪相提並論。」
左影道:「天賦是天賦,身份是身份,我現在跟你說的是命。怎麼一個大小姐的命,就比一個泥腿子的命貴了?他們都還是少年,都是人生剛開始的起點,你怎麼就判斷出誰貴誰賤了?」
蒼雲道:「大小姐的命本來就貴,不然怎麼是千金大小姐?至於泥腿子,那是路邊野草,多一根,少一根,很重要麼?」
左影直視他的眼問道:「聽你這話的意思,泥腿子就是死了也就死了?」
蒼雲絲毫不怵的反瞪回去,「是這個意思,怎麼了?」
「沒事,我只是在想一件事。我記得蒼老師是在落魄巷出生吧?那裡的人,好像個個都是泥腿子。如果按照你的說法,是不是死了也就死了?」左影走向蒼雲,目光中充滿了冷意。
「你想幹什麼?」
蒼雲立即握緊腰間的長劍。
左影道:「你覺得與我對敵,你有拔劍的機會?」
蒼雲臉色漲得通紅,隨後鬆開了手,大概是放棄了掙扎,「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像我們這種人,賤如草芥,誰又會真的放在心上。」
左影道:「人活一世,要懂得兩個高看,一個要高看自己,一個要高看別人。如果你自己都破罐子破摔,你還指望誰會把你當個寶?
你蒼老師好歹也是年輕一輩當中的劍道翹楚,眼界怎麼就這麼低?難怪劍道修了十來年,依舊難登大雅之堂。」
蒼雲面紅耳赤,低頭沉默不語。
看到他這副樣子,左影又搖頭嘆息道:「哎呀呀,都這麼說你了,還不敢拔劍,你當真修的是劍道?」
「別再說了,再說下去,他道心就要崩碎了。」旁邊一個中年劍道老師說道,此人名叫紫揚,是天外天學院劍道魁首,也是十劍客之一,在天下都算得上赫赫有名。
他腰間別的是一把青綠色長劍,名叫扶柳,是二十一天工之一,名氣極大。
早年這把劍排名二十,但在紫揚手中后,名次上升不少,現在已經來到了十四。
左影雙手抱住後腦勺說道:「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紫揚搖頭嘆息了一聲,無奈道:「不是人人都和你一樣天資聰穎,隨便一句話就能點撥成功的,他的劍道與你不同。」
左影癟癟嘴,不再說什麼。
紫揚又看向蒼雲,「三道之中,劍道殺力最大,但登山之路也最為坎坷狹窄,一旦走錯,不說大道無望,就連隨波逐流都難以做到。你若是始終執著於世俗,必然路不平,心不順,則道無果。」
蒼雲沉思片刻,隨後拱手道:「多謝紫前輩指點,晚輩知曉了。」
紫揚道:「修的道在行在心,你此刻就算行明白了,心也未必明白,慢慢來,你還有機會,切勿太低看自己。」
蒼雲再次拱手,「是。」
眾人視線又看向靈境水潭,因為迷障叢林的景象看不到,眾人便只好把目光看向其他人。
只是很快眾人都皺起了眉頭,有些錯愕。
巨鰲峰。
上端,雲霧繚繞,飛禽盤旋。
下部,高山深澗,瘴氣瀰漫。
深水澗里,李靜安已經暈了過去了,但還是緊緊抱住雲青雪,一起沉入水底。
好在雲青雪是清醒的,她奮力掙扎,拖著李靜安想要往上游,但發現對方抱住自己,根本動彈不得。
無奈,她只好先將李靜安的手從自己身上掰開,而後從後方將他抱住,拖著向上。
但突然發現李靜安的腳被水草纏住了,怎麼扯也扯不斷。
無奈,她只好先浮出水面,猛地吸了一口氣后,再潛下去。
但那水草實在堅韌,根本扯不斷的,只能慢慢解開,可這樣一來,李靜安在水底待的太久,就會溺死。
雲青雪望著水中已經閉上眼的少年,他的臉是那麼消瘦,但又那樣的立體挺拔。
她從沒這麼近距離認真地觀看過對方,畢竟以前她連正眼看別人都不敢。
可此時,她就能好好地看一看對方了。
這一路走來,她雖然很少與之說話,但她可以感受得到。
眼前的少年一直在保護自己,在泥沼是這樣,在那個草地採藥也是這樣,最後在山巔還是這樣。
對方總是體貼入微,奮不顧身地為自己。
雲青雪伸出手捧著對方的臉,她的手有些發抖,因為她從來沒有與一個男人這麼近距離接觸過,更別提這種曖昧的行為了。
她的身子在顫抖,心也跟著怦怦地跳,好像下一刻就要跳出來似的。
她太緊張了,好像從來都沒這麼緊張過。
但再緊張也得做,因為她必須要救李靜安。
她鼓起勇氣,顧不得臉上的紅暈,也顧不得那些男女之別的禮教,和家中長輩的諄諄教誨,只想著救眼前這個男人。
她將輕啟紅唇,抱緊對方的單薄的身軀,一吻終生。
之後,浮出水面,又換了幾次氣后,她才開始解水草。
那水草只是打了一個結,很輕鬆地就解開了。
她有些高興,認為自己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
她從後方將李靜安抱住,緩緩拖出水面,到達岸邊后,又擠壓李靜安的肺腑,將裡面的水都擠了出來,又做了幾次人工呼吸。
這些都是很簡單的醫道,她自小就對學醫感興趣,自然會。
幾次折騰之後,李靜安終於嗆了幾口水出來,然後慢悠悠地睜開眼睛。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眼前的少女,發現對方渾身濕漉漉的,肩頭還有鮮血流出,一張臉慘白得有些嚇人,但那雙眼睛,卻一如之前那般水靈清澈,猶如碧水清泉。
他擠出一抹笑容,「你的眼睛真美,要是我也有這雙眼睛就好了。」
聽到李靜安說話,雲青雪的臉微微紅了紅,微微低著頭,但又馬上問道:「你怎麼樣?受傷嚴不嚴重?要不要緊?我給你看看?」
「我倒沒什麼,只是後背有些痛罷了,倒是你……你看你的肩頭全是血痕,你帶了藥膏嗎,快給你自己止血。」
李靜安本想起身,但發現對方正坐在自己的身上,保持著一個怪異的姿勢。
李靜安撇了撇嘴,這還是第一次被女人騎。
他呼出一口氣,笑著說道:「你還要壓在我身上到什麼時候?快起來。」
雲青雪立刻醒悟,連忙起身,一張臉比剛才更紅了,「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注意。」
「沒事。」
李靜安坐了起來,摸了摸自己的後背,全身血水。
他抬起頭,朝上看去,崖壁上還有不少被砸斷的樹榦,上面掛著一些血絲。
真不敢相信,從這麼高的地方掉落,竟然沒死。
多虧了這下面是個水澗啊,要不然的話,這天底下豈不是又少了一個帥哥?
李靜安艱難站直身子,又朝四處看了看。
發現這裡是一堆的亂石,就這一處是有水的地方,還只有巴掌大塊地。
這運氣,也真是沒誰了。
又朝遠一點的地方看去,發現到處灰濛濛一片,雜草叢生,時不時還傳出一些不曾聽過的鳴叫聲,分不清是飛禽還是走獸。
李靜安走到水邊,清理了一下手臂上的傷口,又準備脫掉衣服洗一洗背上的傷,但突然想到雲青雪還在這裡就算了。
他轉頭問道:「那個藥膏還有嗎?」
「哦,還有。」雲青雪趕緊從口袋裡摸出一盒藥膏來,這是上次沒用完的。
她遞給李靜安后,又從手上的一個鐲子里取出一個小瓷瓶出來。
那瓷瓶小巧玲瓏,上面印著青色的水紋,素雅靈動,十分好看。
雲青雪將其拿在手中,從裡面倒出兩顆橙黃色的藥丸來,遞給李靜安,「這是速效復元丹,可以幫你快速恢復傷勢。」
「喲還要這寶物。」
李靜安連忙接過,拿在鼻子前聞了聞,沁人心脾,一看就是好東西,連忙吞入腹中。
這玩意下到肚子后,很快化開,然後傳出淡淡的清涼之感,很快遊走全身。
李靜安只覺通體舒泰,說不出的舒爽,好像大清早起來,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一樣,舒服極了。
雲青雪又道:「現在再把藥膏抹上,很快就會康復的。」
李靜安點點頭,打開盒子,開始給自己手臂上抹,手上的抹完了,又準備給後背抹。
但他手伸得再長,也夠不到後背啊,而且不方便。
一旁的雲青雪看到后,怯生生道:「我幫你吧。」
「額……行,多謝了。」
李靜安也不扭捏,直接脫掉自己的衣服,露出排骨般的身軀。
雲青雪看得臉紅,連忙低下腦袋,待李靜安轉過身後,才剛抬起頭。
只是當她看到李靜安的後背后,還是忍不住紅了眼。
血肉模糊一片,好幾根樹枝都扎在了肉裡面,這股疼痛,只怕常人根本難以忍受。
而李靜安卻一直忍受至今,始終都沒慘叫過。
她伸出纖纖細手,小心翼翼地將肉的樹枝拔出,又用清水清理掉裡面的一些雜質,這才開始為李靜安抹葯。
李靜安看著平靜的水面,臉上雖然痛得齜牙咧嘴,但始終沒有叫出來,直到雲青雪完全將藥膏抹好。
「好了嗎?你快給自己抹吧,你也受傷不輕。」
李靜安穿好衣服,轉過身說道。
雲青雪點點頭,正要開始抹葯,但立刻停止了動作。
她的傷口在肩頭,甚至比較靠下面一點,必須要將胸口一些地方露出來才能抹。
她看了看自己的傷口,又看了看李靜安。
李靜安立即明白了過來,轉過身去說道:「你抹吧,我去撒個尿。」
看到李靜安走後,雲青雪才敢動手。
她慢慢解開衣服,露出胸前的雪白。雖然她年齡還小,但發育算是不錯了。
胸前的飽滿已經初具規模,一點也不姐姐雲青雨差多少,甚至比端木玄雅還要壯觀。
只是此刻血水蔓延,搞得倒是都是傷痕。
那隻金翎鷹的爪子太鋒利了,竟然差點抓穿了她的肩頭,那八個大窟窿,一個比一個滲人。
雲青雪忍著痛,把前面幾個血孔的傷口清理了,然後塗抹上藥膏。但想要后肩的,卻有些為難。
她的手雖然夠得到,但不好操作,而且因為血孔就在肩頭,手臂一動,就疼得受不了。
這時李靜安說道:「我來幫你吧,看你挺不方便的。」
雲青雪紅了紅臉,但還是點頭答應了。
她也沒問李靜安是怎麼看出她不方便的。
李靜安拿好藥膏,看著她白嫩的香肩,也無多大情緒。
與少女相比起來,他更喜歡那種有韻味的少婦。
好比那個院長,雖然當時喝得醉醺醺的,但毫無疑問,對方很有魅力。
無論是對那些男老師,還是對那些男學員,都有極大的殺傷力。
李靜安自然多看了幾眼,不過心裡也沒多大的想法,畢竟終究要離開這個世界。
這些有的沒的,還是不要亂搞的好。
他一直從心底里認為自己是個好男人,從不濫情星星,從不專一無畏。
一切都點到即止,蜻蜓點水。
過了小半個鐘頭后,兩人終於塗抹完畢。
李靜安把藥膏還給雲青雪,蹲下身一邊洗手一邊說道:「這裡灰濛濛的,連天空都看不見,四處又是雜草叢生,想必有很多的野物,我們得早點回去才行。」
雲青雪點點頭,又擔心道:「可是這四周都是瘴氣,我們沒有抵禦毒物的東西,只怕很難走出去。」
「瘴氣?」
李靜安望著那些灰色的霧氣,難道這些都是瘴氣?
他眯了眯眼,看向瘴氣中的植被,發現那些植物的葉片顏色都比較暗沉,要麼是暗紫色,要麼是灰黑色,透著黑暗與詭異。
不過他很快又發現這個水澗旁邊的植被好像還是綠色的,雖然也有一點暗沉,但相對而言,已經好多了。
「這裡沒有瘴氣?」
「好像是的。」雲青雨環顧了一圈,的確發現就他們站得位置沒有瘴氣,「很奇怪,為什麼獨獨這裡沒有。」
「我想這裡一定有著與眾不同的地方,可能有什麼東西在抵禦瘴氣。」
李靜安分析。
雲青雨點點頭,目光四處遊走,忽然她的眼睛亮了起來,「那裡……好像有什麼東西。」
順著她視線的方向看去,李靜安發現那個水澗的邊上,亂石堆砌的一個縫隙里,有微弱的金黃光芒傳出。
他快步走了過去,將那些亂石搬開,發現裡面竟然有一把長劍插在那裡,那金黃光芒就是它發出的。
長劍通體漆黑,筆直狹長,劍柄劍身渾然天成,幾乎沒有護手,透著一股子簡素明快的狠勁。
李靜安伸手準備去摸,但云青雪立刻喊道:「不要碰。」
李靜安轉頭,「怎麼了?」
雲青雪道:「這好像是夜臨。」
「夜臨?」李靜安沒聽過這個名字。
雲青雪解釋道:「這是二十一天工里的唯一一把黑劍,排名十一的夜臨。」
「二十一天工?」李靜安更懵了。
雲青雪只好繼續解釋道:「二十一天工是三千年前著名鑄劍師歐零和他的徒弟雷一共同鑄造的二十一把神兵利器,聽說每一把都神妙無雙,巧奪天工,故被世人稱為二十一天工,而這把夜臨就是其中之一,目前排名是第十一名。」
李靜安點點頭,大概明白了,不過還是有些疑惑,問道:「排名十一,好像不高不低哦,欸,這個排名是根據什麼來的?是劍的威力嗎?」
雲青雪搖頭,「聽說好像是根據使劍者的整體表現排的,並非劍本身的威力,就好比我們學院有位劍道老師,他腰間的佩劍便是二十一天工之一的扶柳,聽說早年那把的劍排名是二十。
不過這些年來,因為那位老師用那把劍擊敗了前面不少人一些人,劍的排名已經上漲不少,聽說現在已經排在了第十四位。」
李靜安道:「上升了六名,挺厲害的嘛。那這把劍呢,它怎麼排到十一的?原來使用他的人是誰?」
雲青雪道:「這把劍有些特別,聽說它早年是那位的佩劍,當年一直跟隨著他南征北戰,挫敗過無數天驕強者,曾經還排在了第一。」
「第一?!」李靜安有些吃驚,看向夜臨時,又多了幾分期待。
雲青雪點頭,「聽家中老祖說,當年那位的實力很高,全盛時期幾乎鮮有對手,就是我們老祖也自愧不如。
所以他當年很輕鬆地就登上了最高峰,這把劍自然而然地就拍在了第一。」
李靜安也聽過那人的傳說,知道那人以前是個十分強大的存在,只有武皇能與之一敵。
這把劍在他手中,可以說是立於不敗之地,難怪排在第一。
不過李靜安又好奇道:「那他那麼厲害,照理說沒人能勝過他,那為何這把劍如今拍在了第十一了?」
雲青雪道:「不是啊,他當年的確很厲害,但後來武皇更厲害,武皇打敗了他,這把劍的名次自然就下降了。」
李靜安問道:「武皇用的是那一把劍?」
「雷剎。」
「雷剎。」李靜安重複念了一聲,又問道:「那是一把什麼樣的劍?」
「具體我也不知道,聽說是一把可以召喚天雷的神劍,揮動時電閃雷鳴,鬼哭狼嚎,恐怖至極。」
雲青雪小聲道:「當然,這些都是我聽說的,具體怎麼樣,我也沒見過。」
李靜安摸了摸下巴,又疑惑道:「聽你這麼說,雷剎贏了夜臨,那雷剎排第一,夜臨應該排第二啊,怎麼就十一了呢?」
雲青雪想了想道:「聽說好像是無主之劍每十年就會下降一位,夜臨已經有一百年沒人用了,排名……算下來正好第十一,但今年過後,可能就是十二了。」
「原來是這樣。」
李靜安笑了笑,看著眼前的劍,眼中露出貪婪之色,「你說這麼好的一把劍,我要是拿了會怎樣?」
雲青雪捏住衣角,心裡有句話不知該說不該說。
看她十分扭捏的樣子,李靜安問道:「怎麼了?」
雲青雪低著頭道:「聽老祖說這把劍很邪性,得到它的人都沒有好下場,不是暴死,就是被誅殺,無一例外。」
「聽起來是有點邪性,但這反而讓我對它興趣更大了。你說我要是拔出它會怎樣?」
李靜安笑嘻嘻地問。
「啊……這……」雲青雪不知該說什麼,她心裡有兩個聲音。
一個讓她屈從李靜安,一個卻讓勸告李靜安,讓她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是好。
「看你那樣子,你害怕什麼,又不是讓你拔劍。」
李靜安看到雲青雪緊張的樣兒,笑了笑,然後靠近那把劍一些,伸手就要拔劍。
雲青雪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說什麼。
「放心吧,沒事的。」李靜安安慰了一聲,而後伸出右手去拔劍。
當他的手碰到劍柄的那一刻,劍身上的金黃色光芒瞬間綻放,而後匯聚為一粒金色的亮光,飄蕩在兩人面前。
它漂浮不定,一會兒來到李靜安面前,一會兒來到雲青雪面前,似在打量著兩人。
李靜安搞不懂這是什麼,但本能的伸手去抓。
可那粒金光卻一個閃身躲過,最後沒入雲青雪的額頭中,消散不見。
「咦,去哪了?」
李靜安按著雲青雪的腦袋察看,想要找到那粒亮光,直覺告訴他,那粒亮光一定不簡單,可能擁有非凡的力量。
他猜的不錯,那粒金光進入雲青雪體內后,雲青雪瞬間感到體態舒展,有一股溫陽的力量遊走於四肢百骸間,縫縫補補,修繕她的竅穴,打通她的經脈,讓她神清氣爽,魂魄安穩。
最後那股力道進入氣海內,化作一粒金色水滴。
雲青雪瞬間瞪大眼眸,吃驚地望著李靜安,「我……好像有了。」
「啊?我倆只是抹了個葯而已,這也算在我頭上?」
李靜安吃驚道。
雲青雪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只是說道:「我氣海里的炁化作液態了。」
「液……液態?!」李靜安有些吃驚,張大的嘴巴,差不多可以塞下一顆雞蛋。
一般而言,人一旦開脈之後,氣海內就會產生炁,因為剛開始修鍊,所以一般人的炁都比較稀少,在氣海內都是以氣態的形式存在。
有的多,氣體就比較濃郁,如李靜安。
有的少,氣體就比較稀薄,如於暢。
但兩者都是以氣態的形式存在的,可有的人修鍊到了一定程度,體內的炁就會越來越多,越來越濃郁,最後凝結成小水滴,就像雲青雪這樣。
但一般而言,能到雲青雪這個程度,肯定得有相當的年歲才可能,至少得有三十歲才行。
所以當李靜安聽到雲青雪的話后,才會感到那麼吃驚。
三十歲才能達成的成果,想不到她十三歲就完成了。
想到這裡,李靜安懊惱不已,自己剛才下手怎麼那麼慢呢,要是早一點抓到就好。
靠,猶豫了啊!
其實相對於液態的炁,更讓雲青雪受益的是神魂體魄。
按照以往的境界劃分,她的體魄至少比同齡人的劍修強悍三個層級,甚至在一些武夫之上。
簡單打一個比方,要是現在李靜安鼓足全身的力道朝雲青雪打去,雲青雪最多就是疼痛幾分,但不會受什麼傷,反倒是李靜安或許會因此而被反傷。
他們不知道,那縷金黃色的光芒並非夜臨本身附帶的,而是天神血液遺留的神力。
以前那位,之所以被稱為魔頭,並不是簡單地有人說他殺人如麻,挑起四方戰爭,讓黎民百姓,生靈塗炭,更是因為他誅殺了天神,做出了違逆天道之事。
而當時誅殺天神的那把劍,便是夜臨。
神力也是在那個時候遺留下來的,並存在至今。
只是兩人不知道的是,那縷神力在被激發后,匯聚為一粒光點,之所以擇主而事,完全是因為與李靜安相比起來,雲青雪更親近、接近神性。
雲青家族一直被稱為遺落的神族並非空穴來風,而是貨真價實。
往前倒幾萬年,回溯最初的時代,那時大地之上早早就有了雲青家族的影子,他們的圖騰曾經插遍了四方大地,成為歷史上最鼎盛的王朝。
不過也是他們的覆滅,才導致了長達三千年的戰國時代。
之後才是武皇南征北戰,統一天下,得來這百年太平。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當年武皇征戰四方時,雲青家族並沒有重整旗鼓,恢復大周帝國的想法,而是作為武皇的馬前卒,征戰四方。
也是因為這,雲青家族才有了一位大柱國,地位尊崇。
當然,雲青家族的超凡地位,並不僅限於王朝的封賞,更多的還是因為雲青家族的特殊體質。
他們不僅有明鏡眼,擁有超凡的力量,還有天生強橫的體魄。
那是真真正正的得天獨厚,很少有能相提並論的存在。
因此,雲青家族的人,個個戰力不俗,讓人敬畏。
不說那位四祖之一的奉天老祖,就是雲青雪的爺爺,父親,那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隨便拉一個出去,哪一個不能震懾一方?
如今雲青雪得了這縷神力,內炁充沛,體魄強橫,已經超越了不少人,只怕就是雲青雨與之相比,可能都要遜色一籌了。
李靜安還沒從吃驚中回過神來,他心中滿是懊悔,心想要是自己能得到那縷光芒就好了。
旁邊雲青雪看他一直瞪大眼睛痴痴地望著自己,有些害羞,連忙低下了腦袋,再無心思去管神力帶來的喜悅。
許久之後,李靜安才恢復過來,神情有些失落,「唉,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怎麼我就沒這好事呢。那縷光芒也是混蛋,竟然不選我,真是混蛋。」
聽李靜安抱怨,雲青雪感到有絲愧疚,心想要是自己不在這裡就好了,那樣那縷光芒肯定就歸了李靜安。
她對力量這些,其實感觸不是很大,得到了自然高興,沒得到也不會怎樣。
相反,有時她還會感到抵觸,覺得力量強大隻會傷人,像她母親便是被一個力量十分強大的人殺了的。
她還記得母親離去時的樣子,與她沒有多說什麼話,只是讓她照顧好自己,與她姐姐說的多一些,希望她姐姐保護好她。
那時,她頭腦一片空白,只是紅著眼,看著母親慘白的臉,希望母親的傷能被治好,還能像以前一樣拉著她和姐姐的手,到處玩耍。
也是因為那時,她才逐漸對醫道感興趣了起來。
只不過雲青雨一直不希望她修鍊醫道,說那樣她沒法保護好自己,希望她修鍊一些有殺力的本事,這樣即便有了危險,她不在身邊保護,她自己也能保護好自己。
雲青雪自然不敢不聽姐姐的話,選了三道里的玄道進行修行。在諸多學員中,她的玄道也算得上是出類拔萃了。
只不過她還是不太感興趣,每天刻苦鑽研的依舊是醫道。
最後雲青雨沒有辦法,只得讓她一邊學習玄道,一邊學習醫道。
李靜安打了一個哈哈,然後又把目光落在那把劍上,「光芒給你了,寶劍是不是就該歸我了?」
雲青雪沒有要搶的意思,只是她不希望李靜安用這把劍罷了。
畢竟老祖說過,用過這把劍的人,下場都不會太好。
她看著眼前目中露出期望之色的少年,小心提醒道:「你小心一些,這把劍……還是太邪性了。」
「邪性?我也邪性啊,正好與我匹配。」
李靜安笑了一聲,然後伸手去抓劍柄,但還觸及到劍柄,手就被彈開了。
那寶劍好像很抗拒,不願被李靜安握住。
「嗯?什麼意思?」
李靜安有些意外,再次伸手去握,但還是被彈開了,「我去!邪門了。」
再伸手,還是一樣。
李靜安被激怒了,冷哼道:「哼,你想抵抗我,你拿什麼抵抗?」
說著雙手就朝劍柄抓去,但劍柄上始終有一股斥力將他推開,不讓他靠近。
「靠,你爺爺的,連你也看不起我?」
李靜安舉起拳頭,轟的一拳打去,赤炎的火與劍身的斥力對撞,使得劍身震顫,嗡鳴不已,發出龍吟之聲。
但李靜安還是碰不到夜臨。
他氣喘吁吁,有些懊惱,對一旁的雲青雪說道:「你來試試,看它要不要你碰?」
雲青雪遲遲沒有行動,她有些擔心。
李靜安問道:「怎麼了?」
雲青雪說道:「名劍都有靈性,會認主,如果,我是說如果,要是它……」
雲青雪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李靜安已經明白了。
雲青雪是怕夜臨萬一認主了她,那麼李靜安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李靜安想了想,最終笑道:「如果真的認主了你,那麼說明你和它有緣,它歸你就是,我無所謂的。」
他說的洒脫,其實內心還是挺擔心的,害怕自己一樣好處都沒撈著。
當然,要是夜臨真的認主了雲青雪,他也覺得沒什麼,歸了朋友,總歸比放在這深上老林好。
雲青雪聽他這樣說,點了點頭,便伸手朝夜臨抓去。
李靜安瞪大眼睛看著,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雲青雪的手緩慢靠近,在離劍柄還有一尺距離時,忽然被一股力量反彈開了,差點把人都給掀翻了,長劍的反應比之前更大。
「沒事吧?」李靜安趕緊扶住雲青雪的身子,有些意外。
這長劍的反應怎麼這麼大?
「沒事。」雲青雪看了看自己的手,那股反彈之力大得出奇,讓她根本靠近不了。
「神奇,它既不要你,也不要我,那它要誰?難道讓寒樓來?」
李靜安托著下巴思索著,覺得這把劍可能更適合寒樓。
可是,他心裡還是不是滋味,憑什麼好東西全都要歸那些天之驕子啊,我就什麼得不到?
李靜安不甘心,又伸手去拔劍,這次下了狠心,哪怕皮開肉綻,也要碰到它不可。
他做好了準備,鼓足了力氣,猛地朝長劍抓去。
但讓他感到意外的是,這次長劍沒有絲毫拒絕,竟然直接被他握在了手中。
他滿臉訝異,有些不敢相信,「成了?」
他不明白,為何之前死活都不讓他碰,怎麼被雲青雪試過一次后,轉眼就可以了呢?
雲青雪也感到意外,想不通這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