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滿載
刺繡手帕的工藝在這裡人看來:精妙絕倫,前所未有,應該能賣個好價錢。
「安小姐,這手帕真稀罕,我老婆子活了四十多年,頭一次見繡的這麼好看的,這花瓣跟真的似的。」
張嬸也算有些見識的,汴京城裡的夫人小姐的綉品,真沒一個比得上眼前這個綉帕。
「先問問裁縫鋪子收不收」
安苒含糊的應著,她是那種拿針穿不進線的人,張嬸要是跟她討論綉品,她實在無力。
「咱們分頭行動,劉管家你帶人去糧鋪,肉鋪買東西,派個人去看馬車,我和張嬸去賣手帕。」
為了節省時間,大家分開行動,有個機靈的小廝叫陳二的保持能聯絡到每個人。
張嬸很快打聽到了鎮子里最大的裁縫鋪子,安苒她們去了那裡。
「兩位是看衣服的?起價二十兩。」
裁縫老闆是個三十多歲的微胖婦人,看穿著最下等粗布衣服的兩人,壓根沒往買衣服上想,隨口報了個她們買不起的價格。
張嬸擼袖子就要開罵,沒長眼睛玩意,擱以前敢這麼跟世子妃說話,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安苒拉了下劉嬸,屋子裡還有個穿丁香色百花裙的小姐帶著四個侍女,在看衣服樣式。
看那小姐的裝扮非富即貴,丫鬟個個不俗,裁縫鋪子外還等著十幾個拿刀的侍衛,安苒心裡有了譜。
「我這有塊祖傳的帕子,是採用大洋彼岸的工藝,從未用過一次,想問老闆收不收。」
安苒態度平和,雖然是對著老闆說話,卻留心觀察著那位小姐的反應。
「你們能有什麼好東西?故弄玄虛。」
裁縫老闆聽她這麼一說,真有兩分興緻,嘴上卻不肯相信這兩人。
「有眼無珠,我們小姐可是從大戶人家出來的,因在路上遭了難,才不得不轉讓祖傳之物。」
張嬸立馬在旁邊打配合,她自帶王府管事的氣勢,把裁縫老闆唬了一下。
「那就拿出來看看吧」
閑著也是閑著,裁縫老闆倒要看看,她們這祖傳之物有多貴重。
安苒不在意裁縫老闆的態度,她目標本也不是老闆,從衣袖中拿出手帕,拎起兩角,迎著陽光慢慢展開。
水粉色手帕上的刺繡櫻花栩栩如生,微風吹過似乎在擺動,一瞬間就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
「手帕多少錢?」
裁縫老闆經不住美好東西的誘惑,收斂了些狗眼看人低的怠慢神色。
「二百兩銀子」
安苒隨口說了個價格,這條手帕無價無市,她也是第一次賣東西。jj.br>
「搶錢啊!你這手帕十兩都不值。」
裁縫老闆立馬翻臉,兩個騙子!跑她這獅子大開口來了。
「在這空口說瞎話呢,錢在你兜里,哪個搶你了!」
張嬸可忍不了這麼被污衊。
「老闆的身份,自用十兩銀子的手帕沒問題,但貴人們肯定不會用十兩銀子的手帕,那跟她們的身份不匹配。
這條手帕的刺繡工藝,世間僅有,要不是我們銀錢短缺,我是不會出手的。
既然不能達成一致,我就不打擾了。」
安苒也不客氣的諷刺裁縫老闆。
裁縫老闆被噎了下,無言以對,她總不會打腫了臉充胖子,說她要用那麼貴的手帕吧。
那小姐有意想細看看,給了身旁丫鬟一個眼色。
「姑娘且慢,能不能把手帕給我們看看?」
侍女開口阻止了安苒要離開的舉動,走到她面前。
「榮幸之至,只有小姐的花容月貌,才配得上用這頂好的東西。」
安苒態度平和,把手帕遞給了侍女,侍女又回去遞給了那位小姐。
安苒再次吐槽,萬惡的封建社會,辦個事還要轉幾道彎。
帕子的手感極其舒服,刺繡工藝精湛,連宮裡的手帕都沒有能達到這種水平的,可遇不可求,看來民間也有刺繡大家。
齊玉蓉近距離看到后愛不釋手,她已經很久沒有碰到特別喜歡的東西了。
侍女們也適當的發自內心的誇讚著手帕的獨特。
「這條手帕跟我有緣,我買了。」
二百兩銀子對齊玉蓉來說不算什麼,況且就像賣手帕的姑娘所說,人要用跟自己身份相匹配的東西。
「小姐喜歡就好」
安苒目的達到,心裡挺高興的,她真的沒想到手帕賣的還挺順利。
而一旁的裁縫老闆,不可思議的看著她們在她眼前交易。
那位買手帕的小姐一看就身份貴重,她可沒膽阻止。
她甚至有種後悔的感覺,也許買下了這條手帕,她能賣出更高的價格呢。
交易完成後,安苒帶著張嬸離開。
聯絡上陳二,他們先去買了馬和車,又去買了五石米面,糧油,紅薯番薯各兩袋,肉菜買了夠兩頓吃的,實在天太熱,根本過不了夜。
又買了一籠活雞,路上偶爾打個牙祭,整整裝了一馬車的東西,一共花了不到五十兩銀子。
劉管家張嬸和小廝們滿臉喜氣,這些糧食起碼夠大家吃半個多月,有糧就意味著他們不會被餓死,有力氣走接下來的路。
回到營地,官兵們看到幾人滿載而歸,都眼饞的厲害,但丁統領交代不能打裴家人的主意。
劉管家去給官兵送了些肉菜,緩和了下關係,張嬸帶著嬸子們刷鍋做飯。
安苒給了丁統領五十兩銀子,看在錢的份上,裴家人吃了頓飽飯,晚了半個時辰才上路。
經過張嬸幾人的宣傳,大家都知道了安家小姐是個刺繡高手,一條手帕賣了二百兩銀子。
二百兩啊!省著點花,能堅持兩個多月。
想到鞍城,大家心裡又低落了下來,那裡是漠北的凶夷,西面的鮮卑,以及大郢三國的交界處。
也是三不管地帶,聽說那裡天氣乾旱,土地種不好糧食,餓死過很多人,以至於沒人願意去。
晚上歇在了一處村落,借了一戶農家,大家都梳洗了一番。
安苒身上有刀傷,在彩月彩雲的幫助下只洗了頭臉,大晚上的誰也看不清誰,她沒做偽裝,戴了口罩回到擔架旁。
摸了摸裴承淵的脈象,他的情況完全穩定下來了,餵了他些水。
從他被抬回來那天起,整整兩天了,安苒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