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真相

「低階屍妖智力低下，基本無法控制自己對於生靈血肉的慾望。而眼前這隻卻沒有立即傷害那少女……看來其身後大概率有養屍人。」

在這個世界中，修士的修鍊、戰鬥方式千奇百怪，靠著飼養死物印證大道的，不在少數。而養屍人就是其中一種，他們不敬死人、豢養屍妖，作為自己的戰鬥工具。

而且不少養屍人都是窮兇惡極甚至喪心病狂之輩，對屍體抱有偏執、病態的感情。

更有甚者，會殺死自己最親密之人，將其製為自己的本命靈屍。他們堅信，這樣煉製而成的屍妖將會更為強大。

而這也正是他們被其他修士所不齒的原因。

沈木本想立即出手，救出屍妖手中的少女，但是轉念一想，決定先尾隨其後，靜觀其變。時機成熟，或能揪出這幕後之人。

不到一會兒，沈木跟著屍妖，來到了一處道觀的後門。

這一路下來，屍妖都會特意繞開可能會有人跡的大道，往那些偏僻的小道鑽。繞來繞去的，似乎不願意讓人發現。

而這種鬼鬼祟祟的行為也佐證了沈木的猜想，它身後必定有人，因為低階屍妖做事不會這番細緻。

只是讓沈木沒想到的是，這人竟然藏身在這道觀之中，在這神聖之所，干著些腌臢之事。

道觀坐落在村子的盡頭，附近沒有幾戶人家，倒是適合做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它面積雖小，但也五臟俱全，除了主殿之外，後院之中還有幾處居所。

裝修雖然質樸，但是比起附近幾處泥胚茅草房，其紅牆青磚，倒是顯得精緻了幾分。

只是仍誰也想不到，冠冕堂皇之下，卻是腐肉滋生的場所。

片刻之後，道觀的後門終於打開了。

一個蓄著幾縷長須的麻子臉道士，從裡面探出頭，賊溜溜的小眼睛四處張望了一下，見無人跟蹤，才推開門，放那屍妖入內。

待到屍妖進入道觀之後，麻子臉道士急匆匆地合上後門，插上門閂，又引著屍妖進入了一處房間。

房間之內，傳來一聲機關響動的聲音，這之後，道觀再度恢復一片寂靜。

而這一切，全被沈木看在眼裡。

他來到屋外，確定屋中已沒有任何動靜，這才輕輕推開門，進入了一片安靜的房間中。

「屍臭味就是在這裡消失的。」

結合著之前聽到的機關聲，沈木判定室內某處藏著機關，只是一下不知道這觸動機關之物藏在何處。

「時間緊迫，只能強行破壞了。」

沈木環顧片刻，並沒有找出機關所在，只能控制著自己的根須，悄悄刺入地面，將沾染有屍臭味的地板慢慢掀開來。

「果然。」

很快，一個向下的暗道出現在沈木的面前，而此時，下面轉來了一陣輕微的啃食聲，還伴隨著少女的哭喊之聲。

「不好！」

沈木怕那姑娘遭了不測，連忙下了台階，進入燈火幽暗的地下室。室內，腐爛的味道更加劇烈嗆鼻，宛若實質，直衝天靈蓋。

「哈哈哈，李家姑娘，別再掙扎了。」

沈木一下來，就見那麻子臉正跨坐在醒來的少女的身上，欲行不軌之事，都沒注意到他的到來。

而那屍妖，正趴在牆邊，啃食著一具已經腐爛的屍體。屍體穿著和少女一樣的紅色新娘衣。正在被啃食的屍體邊上，堆著不少白骨，由此可以判斷，在這裡遇難的人不再少數。

屍妖嗅到了活人的味道，馬上怪叫起來，張開大嘴，向著沈木撲來。

白毛屍妖，不過相當於剛剛有了靈智的妖怪，雖然力量強大，卻也傷不得沈木半分。

他側身一躲，一個手刀落下，直接斬下了屍妖的腦袋。

擲地有聲，圓滾滾的腐爛之物剛好滾到了麻子臉道士的邊上，他僵了片刻，繼而又趕緊向後看去，卻發現一尊殺神正向著自己走來。

「大俠！不！不！仙師，仙師饒命啊！」

麻子臉趕緊從少女身上起來，匍匐著走向沈木，跪倒饒命。

他本就沒有什麼修為，失去了自己的憑藉之物后，更是萬萬是不可能打敗沈木的。

「哼！欺軟怕硬的狗東西，轉變得倒是挺快！」

沈木一腳踢開面前的麻子臉，隨後來到了少女身邊，將她扶起。

「你沒事吧？」

他關切地問道。

「沒，沒……」

少女似乎有點害怕沈木，不敢抬起來頭來看他，艱難地吐出兩個字之後，便微微向後退了幾步。

她上的衣服只有一兩處扯破的地方，看起來除了驚恐、疲勞之外，並無大礙。於是沈木也不再為難她，轉身來到了麻子臉的邊上。

在武力逼迫之下，沈木從他嘴裡得知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這麻子臉本就是個普通人，跟著師傅在道觀中修行，等到師傅死後，從他手裡繼承了這間道觀，靠著給附近村民占卜解卦為生。

某一天，他在觀中藏書中發現了一本名為地母食煞訣的奇書，從中掌握了養屍的方法以及一些點石成金的小法術。

靠著這些小法術，他在村裡漸漸收穫了名氣。

最開始時，麻子臉發現剛剛煉成的屍妖並不強大，四五個成年男子就可以對抗它。

所以為了安心養屍，他想出了一個辦法。他派出了自己的屍妖，四處作亂。並向村民謊稱這是墓中仙，只有獻祭妙齡少女才能平息它的怒火。

村民雖有異議，但是卻沒有人敢反抗，生怕惹上這被他杜撰出來的墓中仙，只能照做。

所以，這便有了沈木在墳地看到的那一幕，被丟在荒墳中出嫁轎子以及綁在其中的新娘。

而沒人知道的是，這些少女最後都被他的屍妖擄到了這處地下室，慘遭禍害。

多年下來，這地下室中，竟是堆滿了白骨。或許再有些時日，那白毛屍妖進階到綠毛屍之時，他便無所顧忌，整座村子都會淪為食糧。

而造成這件事的罪魁禍首之一，地母食煞訣，已經來到了沈木手中。他粗略翻看了一下，發現這本書中除了養屍術外，還有其它內容，比如食煞之術。

「不知仙師能否看在我交出這本書的份上，饒我一命呢。」

麻子臉看著正在翻書的沈木，小心翼翼地詢問著。

「這不是我說了算的，你的求饒對象並不是我，而是那些被你殺害之人以及她們的家屬。」

沈木從枯黃的書頁抬起頭來，用餘光瞥了瞥站在邊上的少女。

對方本就對麻子臉抱有恨意，在知道整件事情的真相之後，這份仇恨必然也發酵了，握著的拳頭，指節發白，站在一旁，默默不語。

所以，當下結果很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