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陳文廣的心思

第一次祭拜泰山，就遇到這樣的事，讓皇帝覺得自己的威嚴受到了嚴重的挑釁，雖然自登基以來，為了給自己樹立一個勤政愛民的形象，皇帝談的最多的便是如何實行仁政，如何使百姓過上富足的日子，可是此次事件讓他覺得光談仁義只會讓暗中的那些反動勢力更加猖狂。

於是在不顧宰相王半山的勸阻下，他還是將此次泰山祭祀的負責人姚衡給誅殺了，並且誅其九族，引起朝野震動。姚衡雖然有失職之罪，但是他素有賢名，自其擔任禮部尚書以來，一直兢兢業業，是朝廷新舊兩黨皆都想拉攏的的對象，一個三品大員就這樣被誅殺了，可想而知皇帝之怒火有多盛。

一連數日，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皆不敢說話，生怕說錯話招致殺身之禍，就連一向喜歡拍皇帝馬屁的龐貫也都沉默不語。

而在百官中，最提心弔膽的莫過於內閣大學士沈行儉了，事情和他預料的一樣，在回到京城的這十多天里，皇帝終究還是拿起了屠刀大開殺戒，顯露出作為帝王殘暴的那一面。

不光是朝廷之上的百官瑟瑟發抖，整個帝國此刻都陷入了一片哀怨聲當中，各地捉刀人在收到大理寺的密信之後，開始在全國範圍內搜查反動勢力，一旦被他們認定為是反動勢力，就會被逮捕下獄。

而捉刀人是賞金獵人，為了能在這次追捕行動中大撈一把，許多地方的捉刀人甚至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直接將人逮捕起來，關進監獄，對於他們而言，這些犯人一旦被他們抓了進去，那就不算是人了，而是可以用來向朝廷換賞金的商品。

一時間，人心惶惶，百姓們走在路上都不敢說話，生怕說錯什麼，被捉刀人給聽到了，直接給逮走入獄。

而消失了好些天的捉刀人秦壽終於又出現在阜城，這些天他都躲起來療傷了，上次圍剿張定寇讓他受傷不輕，以至於現在才出來。

此時針對抓捕兩名落網之魚刺客的文書已經貼滿了阜城的大街小巷，秦壽看到其中一人竟然又是張定寇，不覺又驚又喜，因為這次針對張定寇的懸賞金可比上次高了許多，這也難怪，這次他是協助刺客頭子逃跑，那是誅九族的大罪。

只是這張定寇武功極高，一般的捉刀人根本不是其對手，想想上次在膠東邊界六名捉刀人都拿他不下，秦壽就有些心有餘悸，不過最讓秦壽可恨的是上次他們本來可以拿下已經中毒的張定寇的，可惜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硬生生地將張定寇從他們眼前救走了。

所以秦壽這次出來，不光是要抓這個張定寇，還要將那個救了張定寇的人一起納入抓捕之列，只可惜當時他並沒有看清那人的長相，因為對方是蒙著臉出來救人的，可哪怕只記得一絲輪廓，秦壽也要抓到他，給他死去的同伴報仇。

出來后的秦壽直奔阜城縣衙門，那裡還有他的十幾名手下呢。

「顧捕頭，你抓緊時間審啊，再沒有線索，只怕咱們人頭不保啊。」

「大人，所有的刑具都用過了，可這些人就是不肯開口。」

此時縣令陳文廣正忙的焦頭爛額，一連數日他都在獄中審問那十幾名被活捉的暴徒，可惜什麼也沒審出來，這些暴徒的嘴太硬，用上了所有刑罰，都沒有問出一絲線索。捕頭顧劍章也沒轍，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硬的犯人呢。

「稟告大人，秦大人回來了，在前廳等著呢。」

聽見衙役來報，陳文廣頓時眼睛一亮，他曾聽大理寺的人說過，這捉刀人對於審問犯人特別有一套，想必秦壽肯定有辦法讓這些犯人張嘴。

於是，陳文廣連忙帶著顧劍章一起出去迎接。

「秦大人，你可回來了，這些天你去哪了，擔心死我了，發生大事了，知道嗎？」陳文廣一看見秦壽，連忙伸出手去和秦壽套近乎，嘴裡不停地埋怨道，說是埋怨，臉上卻是笑的無比燦爛。

秦壽一看陳文廣親自來迎接自己，也是滿臉歉意地說道：「多謝大人關心，前些日子收到上面派發的任務，所以才不告而別，望大人恕罪。」

「原來如此，執行任務去了，理解，只是阜城最近發生了大事，你可知道？」陳文廣明知故問道。

「聖上在泰山遇襲，有兩個刺客逃了，現在正在全國通緝呢，阜城的大街小巷可都貼滿了告示了，秦某豈能不知。」

「都知道了就好，既然秦大人回來了，可得助我一臂之力才能走啊。」陳文廣一邊說著，一邊拉著秦壽往裡面走。

「大人，捉拿這些逃犯，秦某在所不辭，何況他們也都在捉刀人的賞金犯人之列，大人無須言謝。」

「沒那麼簡單，天下這麼大，誰知道他們逃哪兒去，想抓到他們談何容易。」陳文廣突然話鋒一轉說道。

「那大人有何高見，秦某洗耳恭聽。」

於是陳文廣便將曲寧郡各地同時遭到暴徒襲擊之事也告訴了秦壽，秦壽聽了，先是有些驚訝，他也想不到這些反叛勢力竟然如此猖獗，竟然在十幾個縣城同時搞起了暴亂，明顯是預謀已久。

「秦大人，有所不知，其他縣都是小規模的***，而且犯人都死了，只有我們阜城，抓了十幾個活口，如果能從這些人嘴裡知道他們的同夥藏在哪，捉住餘黨，那我們豈不是立了大功，到時候朝廷的賞賜必定少不了，你說是吧。」

陳文廣的為人秦壽還是比較了解的，他可不是一個對誰都大方的人，既然好不容易抓了十幾個活口，那肯定是抓緊時間審問，早點問出東西好向朝廷求賞啊，而看現在的樣子，他這是要帶自己一起領賞啊。

陳文廣老女干巨猾，可這秦壽也不是省油的燈，他一下子便猜出了這其中的緣由，於是他假裝推辭道：「陳大人對秦某也太好了，這十幾個賊人既然是顧捕頭帶著衙門兄弟們拚死抓回來的，豈容秦某坐收漁翁之利呢？」

看見秦某猜出了自己的難處，陳文廣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了，他咳嗽了一聲說道：「秦大人，大家都是為朝廷辦事，我這出人出力把犯人捉回來了，想帶你一起領賞，你還不願意，是嗎？」

秦壽看見陳文廣臉色變了，知道不能再得寸進尺了，畢竟這裡是陳文廣的地盤，有些事肯定還要仰仗著他才行，於是他連忙拱手鞠躬，陪著笑臉說道：「陳大人，說哪裡的話，我當然是求之不得了，我是怕自己不勞而獲弟兄們不樂意啊。」

「怎麼是不勞而獲，這是分工合作，現在人已經被我抓回來了，就等著秦大人想辦法讓他們招供了。」陳文廣一本正經的說道。

「哈哈，好，既然如此，恭敬不如從命，陳大人，咱們這就去獄里吧。」

陳文廣聽了，滿意地點了點頭，帶著秦壽一起向衙門監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