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穿成男主前女友了44
那溫柔又焦急的聲音,分明是蘇真真的。
剛想踩著別人摔倒的身子往上爬的人登時也不敢爬了,僵在樓梯上連循聲抬頭的動作都做不到,內心被兩面夾擊的恐懼刺激得瀕臨崩潰——
蘇真真她明明已經死了啊!
然而緊跟著從地面傳下的男聲卻叫眾人原本堅定的心遽然動搖了起來:
「喂!你們快上來!那個顧零是鏡鬼假扮的!你們還要不要命了?!」
那聲音……是郁宴輝?
楊天冶第一個激動仰頭:「郁大師!你還活著!」
然後楊天冶才反應過來郁宴輝的話,什麼叫「那個顧零是鏡鬼假扮的」?
大約是恐懼將時間放慢了,眾人感覺自己下來少說也有五六分鐘,可這會兒他們一抬頭仍能看見樓梯頂端的白光,清晰又明朗的彷彿一扇通往自由的天窗。
就見郁宴輝站在樓梯頂端,伊柯和蘇真真站在他左右,而郁宴輝手裡還牽著一個哭啼啼的小男孩,視力較好的人還能看清郁宴輝臉上焦慮的表情:「快清醒過來!你們都中邪了!那個顧零是鏡鬼!她要害死你們!」
一側的伊柯也冷靜幫腔道:「你們忘了,之前在別墅的時候我們就和那個超自然研究社分開了,他們因為聽見哭聲害怕,就沒再繼續走,真正的顧零學姐早就在國道邊等著了,你們跟著的這個「顧零」是假的!」
「老公!阿弟!你們快上來啊!」蘇真真兩手攥在胸前,美眸急得通紅:「剛剛我和你們打電話你們也不理我,你們千萬不要被那個女鬼蒙蔽了啊!這下面是她的墓地,再下去郁大師也救不了你們!」
而郁宴輝手裡那個小男孩也止住擦淚的動作,怯怯望過來后突然尖叫一聲:「是她!就是她!我爸爸媽媽就是被她騙去吃掉的!嗚嗚爸爸媽媽……我害怕嗚嗚……」
四個人四番話一齊響起,瞬間繞暈了所有人。
顧零,是鬼?他們一直跟著一個鬼?
眾人還記得之前顧零叮囑的那句「仔細分辨自己身邊的是人還是鬼」,眼下更是覺得身邊除了自己簡直沒有一個可信任的活人,那從心底鑽出的寒意遠比環境的寒更叫人發冷。
「可、可是我們明明看見你們仨都掉進湖裡了,那蘇真真還七竅流血地浮出來……」短暫的死寂后,之前嘲笑顧零「班門弄斧」的那個藍衣少年最先哆嗦道。
而郁宴輝只是上下一掃少年,冷笑道:「我記得你叫孟衛方對吧,當初你爸可是送了不少禮才把你「送」進月門海字輩啊——我看那禮是白送了,到現在連這點幻象都看不破,連你師哥是人是鬼都分不出,不如連人帶禮都退回去算了。」
那語調,不可一世中又帶著些輕蔑,的確是郁宴輝私下裡對旁人的態度沒錯,藍衣少年的面色「刷」地又白上幾層,咬唇垂首不敢再去質疑了。
見狀,黃毛硬是踩著好幾個人的手背爬到最前面,估摸著這個距離顧零過不來后才指著顧零道:「好啊,你果然是鬼!我早就覺得你不對勁了!一個女的力氣怎麼可能那麼大,一根手指就能將我推倒,而且連人家郁大師都要畫符念咒,你憑什麼伸手就變出那什麼紅東西,那不是幻象是什麼!?」
先前那個要顧零把他們先送出去的年輕男人也恍然大悟道:「還有之前在湖邊也是,她一個人憑空出現,接著不由分說就要我們跟她去解除什麼詛咒救什麼人,現在甚至還要到地底下去,真正的玄家子弟哪可能叫我們這些普通人置身危險,她肯定是假的!那個保安和一家三口說不定也是她變出來演戲給我們看的!」
「是啊是啊,就那麼巧呢剛迷路就遇上一家子鬼來領路,鬼要真的那麼好說話還要驅鬼師做什麼?」
「指不定她身邊的那幾個也都是她變出來騙我們的呢……」
這邊眾人被引著越想疑點越多,你一言我一語相互煽動得人心惶惶,投向顧零的眼神里只剩下恐懼與猜疑。
急得雲雅萱和張洵大聲辯解說「我們不是鬼!顧零學姐也不是鬼!」卻沒一個人信,反倒是作為「當事人」的顧零無動於衷,壓根沒理睬那些人的質疑,更沒想著要「自證清白」,只是專註地盯著那兩個一動不動彷彿雕塑的轎夫。
「學姐!」雲雅萱無措地扯扯顧零:「學姐這可怎麼辦呀?」
相對的,那邊也有人注意到了顧零對他們的無視,頓時有種自己說話被人當放屁的惱火,不由得提高音量喊道:「喂!你說話啊!你怎麼證明你是真的顧零?證明你不是鬼?」jj.br>
直到這時,從探路回來的小白那兒確認前頭必須坐轎子才能通過的顧零轉過視線,不咸不淡道:「我為什麼要證明?你們信不信與我何干?」
說罷,顧零拍拍雲雅萱的手:「有我在呢,走吧。」
那一刻,雲雅萱只覺得安全感爆棚,就算天塌下來也不要緊了。
而身後那人更急了:「喂!喂你們要去哪兒?」
而由顧零領頭的幾人用行動回答了他:
他們要上轎。
眼睜睜看著顧零撩開黑布門帘,直接坐上那台由兩個無面轎夫挑著的黑漆漆轎子里,其餘人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頭皮一陣陣發麻。
瘋了……敢坐那個鬼轎子,他們簡直是瘋了!
「生死有命,所以我不多勸。」斷後的許響轉身最後提醒道:「但如果我沒判斷錯,先前地面上溢出的那些液體是「冥血」,會腐蝕人的皮膚,麻痹人的神經,古代常用作墓地機關,各位保重。」
此話一出,想回到地面的人又開始有些遲疑,就聽郁宴輝在上面催促道:「你們聽他說得鬼話!還不快上來!他們去送死你們也跟著去送死嗎?」
看上去不大的一台轎子卻足夠容下四人,等抬著顧零四人的轎子「吱嘎、吱嘎」徹底沒入黑暗,又一台黑轎子「吱嘎、吱嘎」地從暗處走出,兩個無面轎夫停步后喊得話與之前無異,只是末尾加了句「這是最後一台轎子了,再晚就趕不上了」。
這是最後的選擇了。
然而不待那群人仔細權衡,耳聞「轟隆」一聲悶響,頭頂的「天窗」似乎在逐漸閉合,遠處的紅燈籠也開始一個個熄滅——沒時間做選擇了。
「阿弟!老公!大家!這門要關了!」蘇真真帶著哭腔的聲音成為壓垮眾人內心防線的最後一根稻草:「快出來啊!你們會被活活悶死在裡面的!」
「啊啊!讓開!讓開!我不想被活埋!我不想死!」
「我受不了了!我要離開這鬼地方!我要離開這鬼地方——!」
在時間的壓迫之下,眾人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個個手腳並用,你踩我我踩你地拚命往上爬,唯有三個人與一窩蜂往上跑的眾人背道而馳,其中一個是楊天冶,一個是那個名叫孟衛方的藍衣少年,還有一個是個瘦瘦弱弱的眼鏡男,本就跑在最後的他被同伴一腳踹下樓梯,咕嚕咕嚕直接滾到轎子邊。
不顧眼鏡男「放我出去!我要出去!」的哀嚎,楊天冶拽著他的領子一把將他扔進轎里,吼道:「來不及了!」
說著,楊天冶與孟衛方一齊撲進轎子,也就在同一時刻,「吱嘎吱嘎」的起轎聲與大門轟然合上的聲音一同響起,最後的一兩個人沒能及時逃出去,撕心裂肺的叫喊與拍土聲登時響徹地下。
變故發生得都太突然,聽見那些慘烈的聲音,原本還想掙扎逃出的眼鏡男立刻老實了,要不是楊天冶那一下,只怕他也會和那幾個人一樣,既出不去,又坐不上轎子,最後只能絕望地在無止境的黑暗中等死。
想到那種可能,眼鏡男情不禁打了一個劇烈的寒顫,等他再扶穩眼鏡,借著楊天冶手中點燃的打火機四下打量,發現他們當下身處的與其說像個轎子,倒不如說更像個四方的棺材。
先前的鑼鼓聲和唱戲聲不知何時停下了,外頭除了木條扭動的「吱嘎」聲一片死寂,不光聽不見轎夫的腳步聲,連呼吸聲也聽不著一絲,儼然是兩個死人在抬一個裝著三個活人的棺材。
死人抬活棺。
哆嗦著又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眼鏡男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壓低嗓門問孟衛方:「小師傅,你也是玄家弟子對吧,你有什麼本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