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追太宰先生的第七十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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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284號航班,太平洋海岸航空。
「為愛叛逃什麼的,你以為我真的會在報告書上這麼寫嗎?」
「這是事實嘛~因為森先生試探了泉醬的異能,我一怒之下就帶著蘿莉跑掉了~」
「我誠懇地想說,狗都不信,太宰君。」
「噫!狗那種愚蠢的生物,安吾為什麼要提它啊。」
「還有,太宰君,你這一跑,我最近在異能特務科真的加了好多班。」
「種田長官天天念叨這件事,要是被他知道了,你的洗白過程絕對會有點困難……比如說,上司刁難方面的。」
「噗,安吾忽然好像媽媽桑。沒關係的,現在安吾的長官又不知道這件事情是我做的~」
「我只是一個被黑心老闆壓榨,差點被猶豫不決的友人背刺,又差點失去女朋友的小可憐罷了,怎麼會有本事做出這些事呢~」
「……不知道從哪裡吐槽起比較好。太宰君,你都已經把事情的大盤方向設計好了,我的決定與否根本就不影響結果吧。」
「嗯——,可是~安吾最終選擇了我和織田作,不是嗎?」
這一次,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很久。
須臾,坂口安吾輕聲說道:「總而言之,太宰君,我還欠你和織田作先生一句『抱歉』。」
「在海外的這一年,你們要照顧好自己。回來后,我們Lupin再聚吧。」
掛掉電話時,太宰治垂眸看了一眼電話,便將視線投向他旁邊熟睡著的小女朋友。
時值冬季,今天小姑娘穿著一件白藍色的棉襖,脖頸上圍著一條米色的圍巾。
透白的大半張臉縮進了圍巾里,安安靜靜地在一旁熟睡著。
……好可愛。
那個時候,失去記憶的他,居然對這麼可愛的小女朋友說出了這麼過分的話。
把小時候的泉醬給弄哭了。
未來泉醬想起來的時候,應該不會跟他生氣的吧?
少年悄悄地用指尖撥弄了一下她柔軟的頭髮,栗子色的髮絲在他的指間一圈又一圈親昵得被纏住。
這麼小的女朋友,能不能親一下?親一下會被當成變態嗎?
不能親的話,拉拉手,抱一下是可以的吧?
大抵是感覺到有人在弄她的頭髮,小姑娘小動物般警覺的往圍巾里縮了縮。
在原地專心地看了秋元泉好一會,太宰治湊過去親了親她的腦袋頂。
……親一下頭髮應該是可以的吧?
雖然小時候的泉醬很可愛,實際看到更加可愛,但還是有點太小了。
不能過度親昵這件事,讓少年的內心有些小遺憾和不滿。
真是太令人嫉妒了啊,16歲時的自己……明明如此不成熟,卻還能獲得泉醬的喜愛和親近。
而他現在只能看著不能吃,甚至還要為了她一定會回到他的未來的結局,苦苦偽裝忍耐著。
太宰治安靜地放下對方栗子色的髮絲。
……現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保證時空閉環必須要成立。
這樣的話,現在存在於時空走廊的泉醬,才能成功地回歸他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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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是在一個陽光燦爛的午後,恢復了全部的記憶的。
關於他在病房的那一次,事實上,瀕死本就是少年設計好的,他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會死。
——因為他在「書頁」上寫下了「太宰治會在這期間恢復記憶,並且機緣巧合地獲救」為大意的句子。
「書」,是高於異能、充分地展現了世界的可能性的存在。
在書頁上寫的東西可以成為現實,趨近於世界意識的物化形態。
千辛萬苦尋找了兩年,儘管太宰治僅僅只獲得了一頁,也是十分彌足珍貴了。
拿到書的時候,少年想,他終於可以揭開他16歲記憶中蒙著的薄紗了。
——以至於那種失去的痛苦和被刺的不甘與惱怒再次襲來時,少年更加迅速地開始推進著叛逃的計劃。
森先生的反應在他的預料之中,加之這次瀕死讓大人物欠了太宰治一個人情。
「鐘塔侍從」的事情,從他發現秋元泉的身世的17歲就在推進;以及港口mafia軍備和財政,早已被他暗中掌控了大半。
這個計劃,自少年17歲第一次見到幼時的秋元泉起,就已經開始策劃。
只需要他輕輕一推,一系列多米諾骨牌般的疊疊buff,就會一連串的引發。
現如今,太宰治的手腕早就更強硬完備,處理事件更加成熟,並以高速的速度成長著。
唯一的顧慮,就是他的泉醬,現在估計還迷失在時空走廊中出不來。
時空走廊的靈活性很強。
結合他所調查的資料來推測,時空走廊並不是你想進入哪個時間洪流,就能進入哪個時間洪流的。
有可能會隨機掉到一個時空,有可能得到選擇的權利,也有可能困在時空走廊里永遠都出不來。
如果泉醬無法順利回到原來的未來的時空,未來的自己將又一次面臨失去她的結果。
太宰治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於是,他想到了用「書」達成這個目標。
秋元泉來到這裡的那一刻,武偵的未來已經定下了。
事實上,如果現在的他不按照這個未來去做,武偵所經歷的未來不存在,泉醬很有可能就會迷失在時空走廊中。
再加上,寫在書頁上的故事必須是有理有據,因果清晰,有頭有尾,才能發揮效果。
為了未來能夠重新和秋元泉相遇,為了未來的秋元泉能來到他的16歲,為了現在在時空走廊的她,一定能夠回到武偵的自己身邊。
在他恢復記憶的第十天,太宰治在書頁上,根據他16歲做的夢和秋元泉曾經口述的未來,把他和秋元泉的故事寫了下來。
包括未來的他和她初遇的時間,包括未來他成為了武偵社社員,包括未來的等等等等。
……所以說,既然對其他女性的殉情發言是一定要有的,怎麼合理化,問題很大啊。
少年不滿地輕哼了聲。
未來的那個傢伙怎麼回事,盡給他的情路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書中記錄著這樣的句子。
[失去過往的記憶之前,12歲秋元泉和18歲的太宰治一起在倫敦看了最後一場星星。]
[那之後,這個實驗室出來的小姑娘,在忘卻了一切痛苦后,終於能夠過上世間平常女孩的生活。]
[……正處於時空走廊的秋元泉,率先一步獲得選擇回到未來的機會,木村澤、森鷗外、費奧多爾等人的計劃正式宣告破產。]
[在秋元泉回到未來的當天,她會想起她幼時的記憶,並完好無損地回到眾人身邊。]
[希望到那時,秋元泉能夠不要生太宰治抹掉她幼時記憶的氣,摸摸他的頭,並給他一個擁抱。]
最後一句話加上「希望」兩字的話,相當於沒有寫的程度。
私心的,太宰治想加上這麼一句話。
少年想,他會按照命運的軌跡一步一步地走下去,忍耐過漫長的時光,慢慢地等待秋元泉長大。
——因為,她都已經跨越了那麼長的時空與距離,來到了16歲的他的身邊呀。
「尊敬的乘客,您好。歡迎乘坐本次國際航班A284號,本次航班即將到達終點站——倫敦,請下機的乘客注意。」
廣播的提示音在飛機內響起,太宰治稍微回過神來。
下一瞬間,飛機突然顛簸了下。
似有所感,他往肩膀處看去。
一旁睡覺的栗子色小貓咪,正不偏不倚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午後的陽光柔和而明亮,小姑娘的睡顏恬靜而寧和,彷彿擁有治癒整個世界的力量。
失去的下一瞬間就能得到……這種事情,在夢中都沒有想過。
要是秋元泉睜開眼的話,此時此刻,她一定能看見少年鳶色的眼眸中,波濤洶湧到近乎要失控了的愛意。
須臾,太宰治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臉頰,輕輕地喚了她一聲。
「泉醬,起來啦~」
「……」
熟睡的小姑娘並沒有應答。
「梔子醬~快起來啦~」
他又戳了戳她的臉頰,低聲喚了她一聲。
「……」
小姑娘依舊沒有應答。
或許命運這種事情,是真的存在的吧?
在秋元泉睡眼惺忪地睜開眼眸時,少年將她睡到翹起來的頭髮撫平。
「小秋元,快起來,到倫敦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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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一份工作需要什麼呢。
對於曾經檔案黑得不得了的太宰先生來說,首先,需要兩年的地下洗白時間。
目前異能特務科派給太宰先生的任務,第一年是在海外。
或許是新工作新氣象,安置好居住的地點后,太宰先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帶著我去買新衣服。
現在,正值冬季。
街邊的行人們都穿上了厚厚的衣服,圍上了暖呼呼的圍巾。
倫敦的服裝店有著不少英倫風的服裝,其中不乏洛麗塔和學院風的款式。
可愛的蘿莉,無論是走到哪裡,都是受一些漂亮姐姐的歡迎的。
櫻桃色的發箍,杏色的田園風連衣裙,雪球色的短款披肩。
一連被導購姐姐推薦換了好多條可愛的小裙子,我直接疲憊地窩在旁邊不想動了。
反倒是太宰先生眼睛亮亮的,對於給我換裝這件事樂此不疲,甚至有時候吸貓似的蹭蹭抱抱我。
「小秋元,好可愛~」
這一天,我反反覆復地從他的口中聽到這樣的句子。
表演了一個「奇迹秋元」的換裝后,給我挑完衣服的第二天,太宰先生也來到了男裝店。
剛一進去,太宰先生就被漂亮的服務員小姐姐圍住了。
這並不稀奇。
快19歲的少年頎長而清瘦,寬肩窄腰,極佳的身材比例讓他就是個行走的衣架子。
更別提,他還有著蠱惑人心般漂亮又清雋的顏值,以及縈繞在他身上似有若無的獨一無二的神秘憂鬱感。
不過,這些都不關我的事。
現在,我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渾身冒著小花花地享受著太宰先生剛給我買的水果派。
水果派里有著好多我喜歡的水果,還有甜甜的奶油,我吃得很開心。
被一群漂亮的姐姐圍繞著的太宰先生,一定能夠找到合適的衣服的。
我悄悄地想。
只是太宰先生似乎不這麼認為。
不一會,少年在不遠方,舉著一件白色正統西裝:「小秋元,你看這件怎麼樣?」
我敷衍地點了點頭,幸福地用手扶著一側臉頰:草莓好吃。
太宰先生又舉起另外一件黑色羽絨服:「那這件呢?」
我又開心地咽下去了一口水果派,輕輕舔了舔唇瓣:菠蘿也好吃。
「秋元……」
我眼睛發亮:蘋果最好吃!
……嗯?
太宰先生什麼時候來了。
和某隻委屈的貓貓面面相覷時,我不知道他過來幹什麼。
對視了一會後,放棄了什麼似的,少年彎下腰來,不甘心地用指尖幫我擦掉了下巴上的奶油。
一邊擦,我還聽見太宰先生小聲嘀咕:「就知道吃水果派。」
不明白他為什麼要說這句話,我乖乖地呆著讓他幫我擦奶油,誠實地「嗯」了一聲。
「水果派,很好吃。」
然後,想著也要跟對方分享一下,我便把將水果派遞到了少年的面前。
「要吃嗎。」
我順便指了指他手上英格倫式的淺咖色大衣:「這件,好看。」
我想了想剛剛看到的廣告模特圖:「內搭白色高領毛衣,會更好看。」
「……」
太宰先生的眼睛微微睜大了點。
或許是水果派太好吃了,接下來,太宰先生把我的水果派都吃掉了,都不給我留一口。
好可惜哦。
我有點鬱悶地盯著空空的包裝袋。
但是,因為很少見到太宰先生有喜歡吃的東西,再加上本來就沒剩下幾口,我就把水果派都讓給他了。
那之後,沒有水果派吃的我,只能乖乖地坐在一旁等待少年換裝。
我確實沒有看錯。
這件淺咖色的大衣很適合太宰先生,明亮的顏色,給他整個人增添了幾分親和力。
「小秋元,現在交給你一個任務,幫我拆一下眼睛上的繃帶~」
考慮到了我的身高問題,太宰先生略微彎下了點脊背。
他的手撐在膝蓋上,整個人像一隻大型俯首了的卡其色貓貓一樣可愛。
鬼使神差地,我伸出了手,摸了摸他柔軟的黑色微捲髮。
……頭髮好軟。
被我摸了摸頭的少年似乎有點意外,繼而他輕巧地捉住了我的指尖,不偏不倚地貼在了他的眼睛上。
「秋元,是這裡。」
我「嗯」了一聲,幫他把眼睛上的白色繃帶拆掉了。
我當然知道,是在眼睛這裡啊。
一圈又一圈的白色繃帶解下來后,太宰先生一雙漂亮得如同琥珀色寶石的鳶色眼眸,便一展無餘地露了出來。
第一次看見少年拆下眼睛處的繃帶,我獃獃地多看了幾眼。
……好好看。
像鳶色的果凍。
太宰先生任我打量了一會。
須臾,他彎著眼眸,輕快地問我:「小秋元,看這麼久,你是對我一見鍾情了嗎?」
好像在電視里聽過這個詞。
「『一見鍾情』?……是指第一次看見就很喜歡太宰先生嗎?」我不解地問他。
太宰先生點了點頭,溢出幾分期待的神色:「完全正解~」
想了想第一次見到太宰先生的時候,我老老實實搖了搖頭。
得到我否認的貓貓似乎遺憾地「欸」了一聲,繼而想到什麼,他又有點高興。
不知道太宰先生正處於我醋我自己的狀態,我撒嬌似的伸出手,抱住了少年的手臂。
「累了。」
「太宰先生,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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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2月。
異國街頭上落著皚皚的白雪,西式的小洋房,五顏六色的鮮花,街頭賣唱著不知名的歌曲。
太宰先生說,這裡叫做英格蘭。
當夜色悄悄地降臨時,街角的一處咖啡廳便開啟了營業時間。
此時此刻,在咖啡廳的一樓,我正和九喵在一個沙發上,進行愉悅地休閑時光。
一旁的暗紅色頭髮的男人拿著筆,在空白的稿紙上寫著什麼。
太宰先生說,織田叔叔在寫的東西,是未來能夠震驚文壇的小說。
是的。
跟我來到英格蘭的,不僅有我和太宰先生,還有織田叔叔和幾個小弟弟妹妹們。
平時,織田叔叔和小弟弟妹妹們,就在這個咖啡館二樓的一間公寓居住著。
而在咖啡館的一樓,織田叔叔總會點上一杯咖啡,在緩慢又古典的爵士曲中進行創作。
太宰先生忙於工作,沒有時間關注我的時候,我便會跑來跟織田叔叔呆著,因為他總能講出很多有趣的故事。
要是他無暇給我講故事,我就在一旁安靜地和小貓咪玩。
等織田叔叔寫完了,我再問他寫了什麼。
今天,也是如此。
黑色的小貓咪從我的大腿爬到肩膀處,柔軟的貓毛蹭得我痒痒的。
「叮鈴」一聲,門口的風鈴響起。
穿著卡其色的毛紡大衣,圍著黑白格子圍巾的少年邁著貓咪似的步伐,來到了我和織田先生的旁邊。
我眨了眨眼,將九喵從我肩膀上扒拉著抱在懷裡,一溜煙地湊到對方的身旁。
織田叔叔將筆放下:「今天來得真早啊,晚上沒有工作嗎,太宰。」
和我對視一眼,少年伸出手摸了下我的腦袋頂,便看向織田叔叔。
「唔、其實今晚是有工作的……因為今晚想跟小秋元出去玩,所以翹掉了。」他說。
我的精神一震:「!」
出去玩!
並沒有關注我的反應,太宰先生隨手拿起了桌上的文稿,細細地看了看。
須臾,他意味深長道:「欸——織田作,這次是落水的小黑貓,和元氣的女子高中生的短篇故事嗎?」
「是的。」
織田叔叔點了點頭:「故事的具體細節,還在完善中,基本上主角已經確定了。」
「這樣啊~等織田作寫好了,我一定要成為你的第一個讀者~」少年興緻勃勃地說。
織田叔叔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到時候,太宰來這邊找我看就可以了,不方便也可以我拿去給你。」
「我會期待的~」
少年適時地露出了嚮往的神色,緊接著,他用手指了指我,視線卻沒有落在我的身上。
「說起來,我現在能把秋元先帶走嗎?」
「現在就到時間了嗎,太宰。」
織田叔叔問太宰先生。
「嗯。」
太宰先生應了一聲。
「……」
空氣驟然安靜了會。
正當我疑惑他們怎麼都看著我不說話時,太宰先生突然道:「跟織田作說再見吧,秋元。」
很遺憾今天不能聽到織田叔叔講故事了,但我還是更想跟太宰先生出去玩。
於是,我乖乖地揮了揮手,跟對方告別:「織田叔叔,再見。」
「不對,小秋元應該說,織田君,再見。」他輕聲糾正我。
我「哦」了一聲,沒有多想,複述了一遍太宰先生的話。
「織田君,再見。」
褐紅色頭髮的男人摸了摸我的腦袋,用著跟小朋友說話的柔和語調,跟我道別。
「再見,秋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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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外面很熱鬧,正值晚飯時間,各式各樣的店鋪琳琅滿目地開放著。
飄著濃郁酒香的酒吧,明亮寬敞的西餐店,以及賣著各種點心的小鋪子。
跟著太宰先生走出咖啡廳的一段路后,我忍不住好奇地詢問他:「太宰先生,我們去哪啊。」
少年……或許已經可以稱之為青年,腳步一頓,轉過身,垂眼看向我。
一旁走著的九喵,也乖乖地跟著停了下來。
夜色里,他就這麼雙手插兜地站著,安靜地看了我一會。
須臾,太宰先生鳶色的眼眸清淺地彎了彎。
像是海邊擱淺的月亮。
他向前邁了一步,微彎下腰,鄭重地向我伸出了手。
「小秋元。」
「今晚,可以跟我一起去看星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