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伊織努力保持著表情的平靜面對著江戶川亂步。

名偵探江戶川先生把黑框眼鏡拿在手裡，綠色的雙眼眨也不眨地看著她，語氣平靜、語速也很穩定：「你知道這個黑框眼鏡。」

這個時候死不承認就沒有意義了，還會讓自己很尷尬。於是伊織大方地點點頭，同樣直視江戶川亂步的雙眼。

雖然莫名其妙地發現了自家親友也跟著被扔了過來，但是不得不說，花部初奈的出現給了她當下這個死局一條絕佳的生路。

亂步拋了拋手裡的平光眼鏡：「你是獵犬。」

伊織再度點頭。

這個大方承認地態度讓江戶川亂步忍不住皺了皺眉。他知道福地大叔就是獵犬的隊長，但是從沒設想過如果有一個和自己非常相似的傢伙是那個大叔的手下會是一件什麼樣的事情。

更何況現在他們依然還不清楚為什麼這裡會出現兩個江戶川亂步——儘管人間失格已經證明了這個「江戶川亂步」不是異能力的產物，與謝野晶子也檢查過對方的臉，沒有發現任何類似易容與整形的痕迹，但這一切還是很難解釋。

再加上昨天莫名奇妙地出現在偵探社的那把劍……

說不通。用現有的信息來講，一切都說不通。

奇幻輕小說一樣的「平行世界」說法可不能輕易地說服名偵探。江戶川亂步不覺得眼前這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就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平行世界的「同位體」。

——有沒有平行世界都還是未被證實的事情。沒有證據沒有證明的事情，還是不要想輕易站穩腳跟了吧。

正牌的亂步先生生氣了一樣鼓了鼓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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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裝偵探社的社員們除了亂步先生外、幾乎全員通宵，就連太宰治都被留了下來。

原因很簡單——誰讓他們的保健室里躺著一個和江戶川亂步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呢。

國木田獨步還去找亂步先生看了一下字跡——兩個人的字跡完全不同，江戶川亂步的字跡比較隨意，寫字也不會太用力，而他們遇到的那位「江戶川亂步」的字跡明顯更加鋒利、排版工整美觀但不會死板，給人一種嚴肅認真同時又不乏個性的矛盾感。

如果伊織知道他們的想法，可能會給他們介紹一下什麼叫做書面分，什麼叫做如果筆記記歪了書面不整潔了就會氣得想撕紙的強迫症，再配圖[是什麼扼住了我命運的后脖頸.jpg]一張。

並不知道這樣的字跡只是因為一些學生狗必須面對的小問題的偵探社成員們只能保持警惕，小聲討論著。

中島敦和泉鏡花一起坐在桌角，翻看著眼前的複印的相關信息和資料。中島敦揉了揉眼睛，低聲問身旁的女孩子：「小鏡花有什麼想法嗎？」

靠譜的未成年少女把他們兩個面前的資料翻到其中一頁后，指著其中一行字，同樣壓低了聲音回答道：「並不是完全看不出來。」

中島敦湊過去看。鏡花指著的是「江戶川亂步」寫下來的關於國木田的異能限制的那一部分。

「並不是看不出來，」泉鏡花認認真真地說道，「寫字會在第二頁留下痕迹，仔細一點，能分辨出來寫的是什麼。」

剛剛還在一邊趴著摸魚的太宰治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他們兩個的背後，就像個暗中觀看學生上課說話的老師一樣，幽幽開口道：「可是國木田在前一頁寫的是拋繩槍哦。」

中島敦的困意頓時被嚇走了。

國木田的聲音跟著響起：「說了多少次了太宰，那個不是拋繩槍，是射鉤槍。拋繩槍太大了，我的異能具現不出來的。」

穿著紅色和服的少女點點頭，語氣平穩不變道：「所以可以猜。因為在海邊，拋繩槍很常用，但國木田先生寫的是射鉤槍。」太宰治笑著點點頭：「但是只有這一個證據是沒有辦法得到結論的哦小鏡花。」

泉鏡花定定地看了他幾秒鐘，隨後點點頭，轉回身去繼續看資料。

「不過鏡花的想法也並不一定就不成立，」太宰治站直了身子慢慢走回自己的座位上，伸展了一下四肢，語氣輕飄飄的，「那位很有可能是軍警中的特種部隊成員。那個部隊的成員都會接受一些違反人倫道德的生物改造手術。如果他接受了這個改造，能僅憑一張紙看出來國木田之前寫過一些什麼內容也就不奇怪了。」

改造手術？中島敦看到與謝野醫生的臉色陰沉了下去。

國木田獨步的臉色也變了一下：「太宰，你是說獵犬嗎？」

太宰治保持著笑容點了點頭。

宮澤賢治舉起右手提問道：「可是，那位亂步先生打不開輪椅上的帶子呀。」

「江戶川亂步」輪椅上的束縛帶就是他打開的。可能是因為剛剛出去集體休息，賢治並不是很餓，再加上那個束縛帶似乎還帶有能量反彈的能力，大家稍微想了一點辦法才把鎖扣打開。

谷崎潤一郎思考了一下：「……有沒有可能是改造方向不同？」

會議室里安靜了一下。與謝野晶子在直美語言直白地讚美谷崎的背景音中冷笑了一下，抬了抬下巴：「普通手術刀就能劃開他的頸動脈，不像是接受過戰鬥方面的生物改造。傷得很重，但不會死——這一點倒是除了折磨人之外沒有什麼用。」

獸類的本能讓中島敦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整個會議室的氛圍隨著與謝野的這句話降至冰點——尤其是知道「獵犬」特種部隊存在的國木田獨步。獵犬的強大一定程度上正是來源於這種自願接受的瘋狂改造，而他們換來力量的代價就是此生都會和這個職業綁定——這種程度的身體改造是不可能有回頭路的。

與謝野的話則是表明了，那位「江戶川亂步」接受的身體改造並不是強化方向的，更多的是一種保命手段。這個時候，他得到的和他需要付出的代價就不對等了。

這就像是有人故意利用了這件事情，把「江戶川亂步」和獵犬綁定。

太宰治已經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臉朝下趴在桌子上，聲音聽起來也悶悶的：「……亂步先生的結論是，他就是獵犬的一員哦。只不過現在看起來是因為什麼事情叛逃了。」

「叛逃了？」與謝野晶子的音量頓時提高不少，隨即又意識到保健室距離會議室並沒有多遠，咬著牙把聲音壓了下來，「這不就是在、找、死、嗎？」

太宰治沒有抬頭，攤了攤手：「對啊……亂步先生沒說其他的了。所以到底是為什麼寧願死也要背叛獵犬呢？」

太宰治似乎並不為此感到焦急或者觸動，聲音里還帶著些許從容的笑意。他低聲說著，像是提問，又像是自言自語。

「發生什麼事情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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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亂步的表情很好懂。如果這個時候不是在對峙，伊織真的很想問一下系統有沒有用眼睛拍照的功能。

名偵探先生現在低著頭生悶氣，於是伊織寫完了答案后看了看一邊不動聲色的福澤諭吉，又看了看亂步，只好把手裡的紙張抖得嘩啦嘩啦響。

江戶川亂步接過來。

[我知道這副眼鏡。但剛剛是我第一次親眼見到。]

[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知道這副眼鏡，但第一次見到？這是為什麼？江戶川亂步難得在人際關係以外的事情上感到了有些疑惑。信息不足，他需要解釋——關於從哪裡知道的，又是為什麼知道這副眼鏡的樣子，但第一次親眼見到。

他正要追問下去，保健室的門被輕輕敲了敲。與謝野晶子探出頭來，對福澤諭吉說：「福澤老師，PorMafia那邊來電話了，說有信息有必要知會您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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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還有PorMafia的成員和異能特務科的成員找到了另一個「太宰治」的時候，武裝偵探社的社員們沉默了。

考慮到另一位「太宰治」同樣擁有異能，為了防止兩個［人間失格］打架、產生異能奇點，而誰也不能保證這兩個太宰治都還能控制自己不要搞事情，於是只能在前往醫院的時候不帶上他。

在國木田獨步的不要跟過來的警告聲中，大家一邊心照不宣地吐槽著「太宰先生一定會跟上來」，一邊前往醫院——帶著昨天被他們帶回偵探社的那位「江戶川亂步」一起。

因為對方點名了要見「亂步先生」，而江戶川亂步不覺得對方口中的亂步先生是他。

伊織步歌倒是沒什麼心理負擔地坐在輪椅上和花部通過好友頻道交流。偵探社把她輪椅上的束縛帶解開了，現在她終於可以快樂地東倒西歪了。

雖然可能有一點不符合獵犬的身份，不過誰讓她頂的外貌是江戶川亂步呢——福地應該完全不介意隊員的坐姿是否標準規範。

花部也在那邊快樂地給她發消息。

【[花部初奈]：現在我可以很有底氣地說：謝邀，穿成首領宰，人在醫院，剛從手術室爬出來，現在正在和安吾以及廣津老爺子面面相覷。】

【[花部初奈]：親友穿成了江戶川亂步！我們即將達成貓貓貼貼成就！】

【[伊織步歌]：笑死，謝謝你終於願意把成語用對了。我這邊應該還要一小會兒就到，有什麼問題隨時溝通，記得我們見面前還是儘可能少和安吾他們交流，省得出了什麼Bug過後我又得改劇情。】

【[伊織步歌]：不過我話說在前面，我們最好做好他們只讓我們兩個線下見一次面的準備。】

【[花部初奈]：QAQ雖然道理我都懂，換了我、我也不會讓兩個和太宰治以及江戶川亂步長得一模一樣還立場不明的人經常見面，但是我真的很想貼貼啊！疫情過後咱都多久沒見過了QAQ】

【[伊織步歌]：[不要貼貼不要貼貼，貼貼危險還會密接.3]】

【[伊織步歌]：問題不大啦，我先把我大概搞出來的大綱發給你、你看一眼，記得表情管理，別在安吾和廣津面前五官打架。】

【[伊織步歌]向您發送文件[我也不知道是啥大概算是大綱吧.dx]】

【[花部初奈]：好滴。不過雖然我不太記得黑敦白芥If線的劇情了，但是我感覺我倆的這個角色設定好像怎麼也扯不到一起啊……？而且這個設定下的武偵是不是有點慘啊，原本有兩個劇本組的，現在一個都沒有了。】

【[伊織步歌]：為什麼不問問神奇海螺、到底是誰整出來了這麼離譜的設定呢:)】

【[花部初奈]：QAQ那個設定是系統給的啊！我只是因為覺得戰損加軍裝很帥才畫了個繃帶的，誰知道系統咋就直接把聲帶給你整沒了啊……】

【[伊織步歌]：……雖自由，但建醫。】

【[花部初奈]成功接收文件[我也不知道是啥大概算是大綱吧.dx]】

幾分鐘后。

【[花部初奈]：草。】

【[花部初奈]：草啊！你等一下？我都穿成首領宰了，你跟我說不走If線？？】

【[花部初奈]：什麼叫「誰說宰就一定得在黑敦白芥If線才能當港.黑首領」啊？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