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 85 章
「真遺憾,」赤井秀一沉默了一陣子之後,「我們徹底失去那個女孩兒的線索了。」
正在壓低了聲音和下屬通話的降谷零瞥了他一眼,似乎想說什麼,最終還是選擇了先和部下交流。失去和伊織有關係的線索確實不是什麼好消息,但是如果能揪出幕後操縱這一切的人,也不是沒辦法找到消息。
金髮青年拿著手機快步走出了倉庫。
赤井秀一目送他走出倉庫大門,沒有阻攔。他和降谷零的關係在經歷了蘇格蘭之死以後不再有被修復的可能,情感就是這樣不講道理,哪怕他們三個人里並沒有一個人做出了錯誤的選擇。
如果不是現在情況特殊,降谷零應該不會願意和他合作。
fbi的王牌探員先生最後只是平靜地轉過頭,再次打量起了面前這具屍體。警視廳那邊還沒有來人,他在儘可能不破壞現場的情況下簡單檢查了一下屍體狀況。
根據他這些年來的經驗來看,這具男屍應該已經死亡了有幾天了——三天前對方還在活蹦亂跳,並綁架了伊織步歌,開啟直播向民眾展示他的犯罪過程,現在就變成了一具腐爛的屍體。
幕後者的想法是什麼呢。
赤井秀一試著倒退兇手的心路歷程——從結果上來看,這位兇手只殺死了爆炸案的犯人,現在還躺在醫院的那個女學生似乎只是個無辜被牽連的路人,但是正常情況下罪犯不會選擇這種風險過大的作案手法。
這個女學生的存在是完全多餘的。
如果他或者她選擇犯罪直播這種手段,想要達成的目的是混淆死者的死亡時間,可以讓邏輯通順,但是不能解釋那個女生為什麼出現在了這個案子里。
赤井秀一把手機拿了出來,重新播放起了不久前的直播視頻回放。
那位女學生的直播視頻沒有什麼問題,從視頻內容到最後她被警方救出都沒有任何問題。而男性如果是早已死亡,那麼他的直播視頻就應該是假的,是早就錄製好的錄播視頻。
……有一個地方對不上。
這個直播的規則是,女學生和男性兩個人之間相互可以看到對方剩餘的氧氣瓶數量。雖然赤井在直播錄像中看不到對方看見的到底是什麼,但是很確定的是,直播中男性的反應、偶爾的一兩句話里提到的他、關於他看到的女性那邊的氧氣瓶剩餘數量都是正確的。
真的會有這樣的巧合嗎?
還是說,那個看起來無辜被牽連的女學生也是幫凶之一?甚至是主謀?
為了讓自己不被懷疑,所以把自己擺在了受害者的位置上?
……不夠有說服力。
赤井秀一查看了一下資料里那個理論上應該還躺在醫院昏迷的女學生的名字。
花部初奈。
赤井皺了皺眉,打開通訊錄找了一下之後撥出了一個號碼,一邊等待被接通,一邊快步走出倉庫。
站在倉庫大門旁用手機回復消息的降谷零看他出來,挑了挑眉,沒等赤井開口就指了一個方向:「這樣的辦案速度對於你們fbi來說好像不是很常見。我剛剛發現那邊留了打鬥的痕迹,有腳印和血跡。」
打鬥的痕迹?赤井儘可能不明顯地收起了手機,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降谷零。
他總感覺面前這個人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覺,但並沒有讓他感受到危險。赤井秀一最終還是遲疑地往他指的那個方向走,但並沒有把後背交給他。
「你的部下還沒有到嗎。」他試探著問道。
降谷零隻是輕輕笑了一聲,沒有回答他。
只要不是語言友善地回答他,降谷零做出什麼反應似乎都是不算奇怪。赤井秀一走到他所說的那處打鬥痕迹旁邊觀察了一陣子,心中的怪異感覺更加明顯。
他沒有帶上專門的模具或者測量工具,單純憑藉目測的話,赤井秀一感覺,這裡的腳印分別屬於兩個人,其中一個……和降谷零本人的身高體重很相似。
「你很敏銳。」青年帶著笑意的聲音從不遠處響起。
赤井秀一幾乎是立刻側身,躲過有可能到來的子彈之後迅速想要回頭,卻被一種熟悉到極點的、被盯上地感覺定在原地。
只是他通常才是那個盯上他人的人。
——有兩個狙擊手瞄準了他。
而「降谷零」仍舊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這個樣子倒是和赤井秀一認識的那個降谷零完全不像。眼前的這個人更貼近生活中黑暗中的「波本」的形象,似乎可以保持著這樣的笑容拿起槍,禮貌地向敵人告別。
「我好像明白為什麼貝爾摩德在易容的時候總是為服裝苦惱了,她上次還在和我說,茱蒂·斯泰琳那樣的花色的絲巾不容易買到,」和降谷零長得一模一樣的青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打扮,同樣也是有些苦惱的樣子,「沒想到扮演另一個自己也很不容易啊。」
赤井秀一沒說話。
「降谷零」也不著急,拿著槍的手穩穩地對準幾步之外的赤井。
「你想的是對的,」他歪歪頭,笑得有些像是會令家長頭疼的頑皮孩子,「我們剛剛已經把另一個我綁走了,現在我們都很空閑——有沒有為我們對你的重視感到榮幸呢?啊、如果沒記錯的話,現在應該稱呼你為,沖矢先生。」
赤井秀一緩慢地閉了閉眼,聲線平穩,聽不出什麼情緒:「我確實很榮幸。」
通過三對一來保證他不會有機會逃走,他確實很榮幸。
「那麼,」「降谷零」臉上的笑容不變,禮貌但疏離感極強,「請把你衣服口袋裡的手機拿出來,讓我看看你在和誰電話交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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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和灰原哀兩個人都努力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電話已經被掛斷了。掛斷之前他們沒有聽到槍聲或者打鬥的聲音,但是另外的人顯然會來找到他們兩個。
「別慌,」江戶川柯南深吸一口氣,「還記得我之前告訴你的事情嗎,另一個世界的安室先生也是好人,他現在這麼做應該是因為還在組織卧底。」
灰原哀語氣有些涼:「那我們不是更應該逃跑了嗎——他現在需要偽裝,而且他應該只認識他那個世界的我們,我們兩個是死是活,和他沒有關係。」
江戶川柯南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
兩個假小孩頓時踏上了不知道應該去哪裡的逃亡之路。
阿笠博士家和工藤新一自己家裡顯然不能去了,毛利偵探事務所也不行,帝丹小學也攔不住對方……
如果可以的話,其實想辦法幫助安室先生和昴先生脫困或許是最好的方法,只不過他們四個人,可能誰也沒想到,先遇到問題的不是兩個小孩子吧。
兩位假小孩站在街頭陷入了茫然。
不遠處拐角處、剛剛從醫院翻出來的花部緊急剎車后掉頭就走。
一定是伊織的運氣影響她了。花部嚇得差點兒當場切到琴爺的身份卡去——她才剛剛從醫院跑出來,自己這邊的威士忌組還被牽制著,暫時沒空管她。都已經這麼布局了,她怎麼還能出門撞上江戶川柯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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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安全屋的路上是「諸伏景光」開的車。車裡的人員安排明顯是考慮過的,還暈著的降谷零被綁好了放在副駕駛,駕駛座上的「諸伏景光」看著,而赤井秀一則坐在後排中間,被另一個自己和波本夾在中間。
赤井本來就個子高,後排中間這個位置讓他時不時就會用自己的頭頂和車頂來一次親密接觸。
他的雙手被反綁在背後,不僅如此,另一個他和「降谷零」還一左一右分別抓住了他的手臂,稍微用點兒力都會被發現。
赤井秀一難得有如此頭痛的時候。
對方太了解自己了——這讓他幾乎有點找不到突破口。而且他確實不明白,對方到底是在幹什麼,上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們分明還是同一陣營的人。
坐在駕駛座後方、赤井秀一右側的另一個「赤井」面不改色,目視前方,似乎對於這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傢伙並不在意。
「要聊一聊嗎?」赤井隱蔽地觀察了一圈,暫時沒有發現突破口后,隨意找了個話題。
這三個人都沒理他。
赤井也不意外,只是稍微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讓自己的腦袋不要再不斷往車頂上磕了。
只是在這個過程中,赤井無意中瞥到,汽車的斜前方、大約是兩點鐘方向的一棟樓上,有什麼反光的東西閃了一下。
赤井瞳孔猛地放大了些。
「有狙擊手!」
在他出聲提醒的同時,轎車劇烈顛簸了一下。
汽車爆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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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織步歌放下手中的布拉塞爾,稍微放鬆了一下肩頸處僵硬的肌肉后單手撐地站了起來,一邊把這把漂亮的狙擊槍放入吉他包,一邊拿出手機,撥出一個電話。
「任務完成了?」花部的聲音傳了過來。
伊織笑著回答道:「你也是很勇敢,敢讓我直接拿著槍打移動靶,也不怕我一槍崩了油箱、直接送主角團上天啊?」
電話那頭的花部笑得有些猖狂:「當然不怕啊,怕這個的可不是我們,是我們可愛的系統啊,對不對?」
伊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和帽子——她拿橡皮筋加鴨舌帽偽造出了自己是短髮的假象,再用寬大的外套遮蓋了身形,假扮成男性。此時背著琴包的伊織看起來和普通的音樂愛好者沒什麼太大的區別。
「總感覺你威脅系統成功后,就解鎖了什麼奇怪的屬性,」伊織慢吞吞地說,「你說系統會不會後悔選了我們兩個?」
花部表示無所謂:「問問它不就行了,它這會兒應該正在聽吧?」
正在聽也不會回答的吧?伊織回想起這三天里她和系統好好地講道理的過程,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