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 你怎麼一直扒拉我?
「先知!」
玄襄突然激動地大叫一聲,打斷了楚鈺的話。
「你怎麼在這裡!」
「玄襄?」
寧昭抬眸看去,玄襄站在一個不打眼的書畫攤子前,蹦蹦跳跳的,看起來很是興奮。
站在書畫攤子后的那人,穿著一身深藍色長衫,手上握著毛筆,剛剛寫完一幅字。他的長衫上面打了七八個補丁,面容清秀,眼露驚喜,正是先知。
先知看見跟在玄襄身後的寧昭與楚鈺兩人,又是一驚。
「小荷花,楚鈺!你們怎麼也在這兒?」
「難道你們是一起的么?」
先知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自己脫離了大部隊。
人多眼雜,吵嚷嚷的大街上絕對不是一個適合說話的好地方,先知將書畫攤子上的物件都收拾好,跟著寧昭等人往小酒樓走去。
「什麼?」
「你們一大群人都在一起?」
「這個幻境有異樣?」
「小荷花和楚鈺變成了兄妹?」
玄襄坐在這邊講,先知坐在那邊聽,幾乎是玄襄每說一件事,先知都要重複震驚一下。
等到玄襄和先知說完話,寧昭已經喝完了一整壺茶。
玄襄和先知說了老半天話,這會兒也感覺到口乾舌燥了。
他拎起茶壺,裡頭空空如也。側頭看向身旁一直未說話的寧昭與楚鈺兩人,他們一個在剝板栗,一個在吃板栗,看起來很是和諧。
「師姐,你吃這個。」
「別剝啦,這麼多…」
「你也吃呀,剝了這麼久,自己一粒都沒吃,嘗嘗?可甜啦…」
寧昭一邊說著一邊抓起一粒圓滾滾的板栗仁,正要塞到楚鈺手裡。
楚鈺並不伸手接,他輕輕搖了搖頭,面上坦坦蕩蕩。
「我手上不方便,師姐喂我吧。」
寧昭定睛看去,楚鈺一隻手上是板栗,另一隻手上是板栗殼,確實是不太方便。她猶豫了片刻,伸長胳膊將那粒板栗仁遞到楚鈺唇邊。
楚鈺順勢啟唇含住了那粒板栗仁。他側頭看向窗外,眸子里亮晶晶的,嘴角微微揚起,只有天邊的雲彩知道,此時此刻他的心裡有多麼高興。
「咦~~」
玄襄和先知一齊出聲,打斷了兩人之間曖昧的氣氛。
什麼手上不方便呀!
哼哼,板栗不可以先放下來嗎?
玄襄的小腦瓜飛速運轉,對著寧昭伸出手,還眨巴了兩下水汪汪的大眼睛,「小荷花,我也想吃板栗。」
感受到身上炙熱的目光,寧昭抬起頭,正好對上先知玄襄略顯揶揄的表情,她摸了摸自己微微發燙的臉,清了兩下嗓子,下意識地回絕道:「這是楚鈺剝的。」
這句話一說出口,在座幾人心裡皆是咯噔一下。
楚鈺只覺得一股甜滋滋的感覺湧上心頭,像是打翻了蜜糖罐子,美好到讓人覺得不真實。
玄襄不知道自己心裡是怎麼回事,有些酸溜溜的。他輕哼一聲,撅起了嘴,又道:「那小荷花,你給我剝板栗。楚鈺剝的不能吃,我吃你剝的。」
先知:???
寧昭:???
楚鈺:??!
楚鈺:別逼我扇你嗷~
偏生玄襄還沒感受到楚鈺這簡直要鯊人的目光,先知對他的衣角扯了又扯,他還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
「你幹嘛呀,先知,你手癢呀!」
「怎麼一直扒拉我?」
玄襄伸手把衣袖從先知的手裡拽出來,聲音里隱隱帶著些怒氣。
先知:……
沒救了。
他抬起眸子看了一眼捏著桌上糕點吃得正香的玄襄,默默為他提了一口氣。
「咳咳…咳咳…怎麼…」
「怎麼突然涼颼颼的…」
玄襄咽下嘴裡的糕點,搓了搓手,不解地看向寧昭。
「小荷花,你怎麼不吃板栗啦?你真要給我剝板栗嗎?」
寧昭心道現在氣氛這麼尷尬,我怎麼吃得下。
她搖了搖頭,溫聲笑道:「沒…」沒怎麼,歇一會兒。
「我來幫你剝。」
楚鈺突然出聲,打斷了她的話。
寧昭和先知對視一眼,只看見楚鈺臉上掛著淺淺的微笑,竟然真的慢條斯理地剝起了板栗。
他的膚色極白,手指又細又長,骨節分明,手背上還能看見蜿蜒跳動的青色血管。手指動作之間,像是在作畫,每一刻都充滿美感。
「喏。」
楚鈺向玄襄伸出手,掌心裡,躺著三粒乾乾淨淨的板栗仁。
玄襄美滋滋地接了過來,一把倒入嘴裡,睜大眼睛仔細品嘗著。
「嗯…確實很甜!」
他側目看向一直提溜著一口氣的先知,朗聲道:「先知,你要不要也嘗嘗?」
先知咽了口唾沫,心道你不會讓楚鈺繼續剝板栗吧?
還沒等到他給出回應,楚鈺已經剝好了板栗,再次攤開手掌了。
掌心裡,依然是整整齊齊的三粒板栗仁。
先知咽了口唾沫,伸手接過板栗仁,在楚鈺一眨不眨的目光里,像是完成任務一樣,囫圇嚼了幾口就咽了下去,連是什麼滋味都沒品出來。
「對了,玄襄,你看徐夫人是否有異常?或者說,她有沒有什麼不離身的物件?」
寧昭突然想起來幾人今日會來到長街上的原因,她側目看向玄襄,期待他能給出一個回答。
也不知道徐夫人到底把鎮山玉藏在了哪裡,這城主府是非闖不可了。現在半點兒線索都沒有,只知道鎮山玉是關鍵,總不能一直這樣在幻境之中過一輩子吧!
「徐夫人?」
玄襄歪著腦袋仔仔細細地想了想,猶豫地回答道:「我記得…我記得徐夫人脖子上好像是戴了項鏈?」
「我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東西,只記得徐夫人脖子上似乎是有一根紅繩,掛著物件,但是那物件藏在衣裳底下,我沒看見到底是什麼。」
「似乎很寶貝,她都不讓我碰。」
他皺著眉頭回憶了一會兒,不確定地補充道:「興許…興許是一枚銅錢,我隔著衣裳摸過一次,圓圓的扁扁的,中間鏤空。」
「應該就是銅錢!」
寧昭點點頭,將這些細節記了下來,看著歪著腦袋還在仔細回憶的玄襄,又溫聲問道:「城主府上最近有什麼大事么?」
「大事?」
「有!」
玄襄眼睛一亮,手舞足蹈起來,他的目光在眾人臉上滑過,而後小心翼翼故作神秘地說道:「小荷花,烏龜精,楚鈺,我告訴你們一件大事!」
「城主府,前幾天,被偷啦!」
他眨巴著大眼睛,在三人亮晶晶的目光里抬起頭,壓低了聲音,繼續說道:「是晚上被偷的,只偷了徐夫人的首飾,都不知道是誰。」
「小荷花,你說到底是誰偷的呀,你們都還沒有行動呢,有人先行一步了。」
玄襄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拍腦袋,哎呦一聲,睜大了圓溜溜的眼睛,「遭啦,鎮山玉,會不會已經被人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