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彩虹迷案——病情
眼前的這一切，黃老四全都看在眼裡，喜在心裡。
欣慰、感激、高興、不舍、惋惜、憐愛、悔恨.......
肚子里像是翻倒了五味瓶，各種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他的內心深處。
在逃亡的日子裡，他無時不刻都在惦記著這個苦命的孩子。
峰兒在紅星社會福利院里吃得好嗎？
睡得好嗎？
會不會遭受虐待？
會不會給人欺負？
那個孫院長會不會像自己送峰兒來那天說的一樣，會對峰兒特殊關照？
那個「苦海」會不會信守承諾，讓峰兒在福利院里待一輩子？
一心求死的黃老四，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在臨死前，竟然還能夠再見峰兒一次。
他更想不到，峰兒在這裡真的過得很好，最起碼現在看起來，這裡的環境比在家裡要好得多，這裡受到的照顧要比家裡好得多。
最重要的是，峰兒的病情竟然真的有了好轉，現在都能跟著醫生認字了！
隔著防盜門，黃老四早已淚流滿面，哽咽著泣不成聲。
旁邊的一名白大褂，掏出紙巾，好心地幫他擦拭著眼淚。
終於，房間內的女醫生收起了伸縮教鞭，看起來應該是對黃雪峰的康復訓練結束了。
房門被打開，女醫生走了出來，習慣性地順手帶上了房門。
女醫生好像突然發現孫長發一行人站在門口，做出一副吃驚的表情，道：
「孫院長好，您怎麼來了？」
孫長髮指了指黃老四，道：
「王醫生，這位是黃學峰的父親，今天我特地帶他來探視一下，正好你是他的責任醫師，請你給這位老同志介紹一下，他兒子的病情現在怎麼樣啊？」
王醫生聽了院長的話，道了句你好，很禮貌地伸出右手想和黃老四握手。
可是自己的手伸在半空中好久，也不見黃學峰的父親伸手和自己相握。
見黃老四面容尷尬，低頭一看，他的雙手體前交叉，一件警服的上衣蓋在雙手上面，便知道了大概。
心道，孫院長剛才跟自己布置要演一齣戲的任務時，可沒說黃學峰的父親是囚犯啊。
其實，這裡的醫生經常配合孫長發演戲。
紅星社會福利院里的好多收容對象，都是通過托關係、找門路進來的。
經常會有委託人過來探視，看看收容人員過得好不好，是不是得到了特殊的關照。
能拖關係進來的人，非富即貴。
而深得「苦海」和《羅織經》古籍真傳的院長孫長發，當然不會錯過這麼好的送人情的機會。
每逢遇到這樣的探視家屬，他都會讓福利院的工作人員配合自己演上一出好戲，讓人家「親眼」看到自己的親友在福利院里獲得的重點關照！
當然，這些得到「特殊照顧」的收容對象家屬，少不了會給孫長發不小的好處！
這位姓王的女醫生早已和孫院長配合過無數次了，演起戲來簡直是輕車熟路，她一本正經地說道：
「黃老伯，您的兒子患有一級（重度）精神疾病，並伴有偶發性攻擊型精神分裂人格。」
「一般這類精神疾病人員，到我們收容中心是需要上強制措施的。但孫院長私下囑咐過，要對這位病人特殊關照。所以，雖然你兒子剛進來的時候，有嚴重的暴力攻擊傾向，但我們還是遵照孫院長的指示，像腳鐐、手繩、脖套、約束帶等限制性器具，我們一概沒有對他使用過。」
黃老四用力地點著頭，以示感謝。
王醫生接著說：「在孫院長的親自安排下，我們收容中心精神科的全體醫生，針對黃學峰的情況進行了多輪次集體會診。最終，為黃學峰量體裁衣，制訂了心理治療、物理治療和藥物治療的三維立體式治療方案。」
「心理治療內容包括精神分析、行為治療、親情感化等，可以有效對黃學峰這種有攻擊性精神病人的心理進行疏通，使病人意識到自己的障礙，並試著克服障礙。」
「物理治療，主要是對黃學峰採取高頻次的高壓吸氧治療，高壓氧氣的吸入有助於改善有攻擊性的精神病人的神經組織情況，從而激發神經的自我修復功能。」
「藥物治療就很好理解了，我們為他服用的藥物有鹽酸氯丙嗪片、阿普唑侖片等，可穩定攻擊性精神病人的情緒。同時，配合我院特有的中藥配方，實施中西藥結合療法，事實證明，這對你兒子的精神疾病治療起到了很好的療效。」
「黃老伯，在我們的三維立體治療方法的作用下，您的兒子在短短几天的時間內，病情就有了明顯好轉。想必您剛才已經看到了吧，黃學峰現在已經能集中注意力，跟我讀一些簡單的阿拉伯數字了！這在以前，他是萬萬做不到的，對吧？」
黃老四拚命地點著頭，忽然他雙膝一軟，一下子跪倒在地，對著女醫生和孫長發拚命磕起了頭，亞克力地板被磕得咚咚作響。
孫長發和女醫生趕緊將他拉起來，孫長發淚流滿面，泣不成聲，道：
「感謝你們啊，感謝你們啊！峰兒的病都看了十多年了，沒想到，竟然真的在咱們這有所好轉！我......我黃老四無以為報啊！」
說著，又要跪倒，兩名男醫生趕緊將其攙扶住。
監控室里，一直盯著音畫同步監控器的周強忽然皺起了眉頭，對張良道：「這樣，對黃老四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張良安慰道：「老周，反正黃老四身患絕症，時日無多，讓他有個好的心裡寄託，這對他來說，也許是一件好事。」
周強勉強點了點頭，繼續看著監控畫面。
孫長發道：「王醫生，請你把門打開，讓他們父子見一見吧。」
女醫生轉身刷了門禁卡，房間的門應聲而開。
黃老四顫顫巍巍走進了房間，見兒子黃學峰安安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看著自己的眼中滿是空洞。
女醫生趕緊走到黃雪峰身旁，扶著黃學峰的肩膀，道：「學峰，你看誰來了？快叫爸爸，叫爸爸！」
黃雪峰抬頭看著黃老四，臉上寫滿了茫然，不過還是含糊不清地喊了一聲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