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五章 為他而來

「萬物循環都有邏輯在，你可知道你為什麼會來到這裡，來到這裡的，又為什麼偏偏會是你嗎？」

「你之所以來到這個異世界，就是因他而來，但是期間出現了一點小小的意外，以至於你跟他失之交臂，導致於後來所有的相遇重逢都成了錯誤。」

年輕道長說那些話的時候，眼睫輕垂，遮蓋住了慈悲情緒，似乎是在垂首嘆息命運多舛，又似乎是在感慨這時光不能逆轉。

陸汐顏先前沒想明白年輕道長的這些話，現在的話，再度想起來，就感覺似乎自己在迷霧中看到的光亮，終於越來越明顯了些。

「為他而來。」

「但，他是誰？」

陸汐顏翻來覆去地想，原本她想可能是秦衍，但年輕道長卻毫不猶豫否定了她的猜想，院中滿地紅色的銀杏葉並非是被秦衍的鮮血澆灌而成的，而是其他人。

這個人是誰？

陸汐顏搞不懂，但是她卻隱隱覺得這個人一定是來自北歌的人。

現在的證據已經足夠能證明，她的方向是對的了。

北歌也是對的。

也就在這種時候，在這種她終於確定了一件讓她疑惑的事情之後，陸汐顏心下突然升起一種異樣情緒，她翻箱倒櫃找出來了一面鏡子——m.

最近她已經很久都沒有照過鏡子了，因為她鬢角的白髮和眉眼處的衰老疲倦感太重，她每次看到都會忍不住地唏噓，說自己那副模樣像是被妖怪吸取了精氣，從而導致壽命無幾了的窮苦書生似的。

但這次對上鏡子里的臉，陸汐顏卻愣住了。

因為她鬢角的白髮變少了，眼眸里的光似乎也重新亮起。

似是踽踽獨行多年，終於如枯木逢春般，窺到了自己的一線生機。

而這一切——難道都是因為她來到了北歌嗎？

想到這點，陸汐顏試探性地低聲咳嗽了會，她既然能衰敗疲憊感降低，那嗓音是不是也能漸漸康復呢？於是在試驗得自己真能發出嗓音后，她試著低聲喊了一聲：「扶祁？」

竟然真的有聲音。

不過喊出來的聲音非常低微，低微到如果不仔細聽，甚至於都聽不清楚她有沒有說話。

連一直站在陸汐顏旁邊的秦衍都只是微微皺起眉。

「肚子在叫？」他的眼神疑惑地詢問：「是餓了嗎？」

陸汐顏：「……」

但無語的陸汐顏沒有給出回答，不過她感覺自己似乎通了點什麼，又感覺好像並沒有完全搞通。

北歌的確對她有著不同尋常的意義。

她好像生來就得來一趟。

馬車終於進了王宮，而王宮裡的景緻也剛好和陸汐顏在夢魘里看到的別無二致。

陸汐顏甚至都記得，在這裡走到太醫院的位置，需要轉多少彎，需要有多久由青石板鋪就的路。

哪怕現在是冬天，王宮裡沒有什麼特別明顯的艷麗顏色，但陸汐顏卻知道，宮裡種著很多楓樹。

每逢秋末，滿宮都是紅燦燦的浪漫精緻。

但現在是冬天，只能看到一顆顆隱匿於牆角角落裡的那些光禿禿的樹榦。

「這裡的楓葉很好看。」陸汐顏跟旁邊的男人這麼比劃著說道，「紅燦燦的，跟鮮血似的。」

並且等楓葉晒乾了收集起來放進被褥下面，還很溫暖——她曾經就用這個辦法給二皇子發了一身的汗，成功治好了他的高熱不退。

但陸汐顏在夢裡卻沒有暴露自己會醫術的身份，所以她每次都會裝模作樣地太醫院求一趟。

眼看她所乘坐的馬車卻走得越來越遠，察覺到男人瞬間警惕起來的姿態，陸汐顏寬慰他：

「沒事，這是去冷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