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求一紙休書
富貴侯被發配的旨意下達,侯府被抄沒。
唯獨宛欣郡主被謝靈羽做主,留了下來,養在宮裡,雖說沒有了郡主的封號,但是同樣錦衣玉食,無人敢招惹。
謝媚瑾回到了王府。
不過是來向著宮錦行告別的。
花寫意識相地躲開了。
短短几日,謝媚瑾已經瘦了一圈,不復往日里的榮光煥發。
這場變故與打擊,令她從一個囂張跋扈,不知人間疾苦的霸王,艱難掙扎,蛻變成長。
宮錦行不說話,謝媚瑾主動艱澀開口。
「我來,是要求一紙休書。我想跟著父母前往邊關。」
宮錦行有些出乎意料:「你可以不用流放。」
「我害你中了西域魔蓮之毒,承受了那麼多的苦。你給了侯府毀滅性的一擊,是我謝家的仇人。讓我如何自處?
原來,你不愛我。我尚且心裡還殘存了一點希望。或許,有朝一日,你能為我感動,重新接受我。
如今,所有的希望都沒有了,我們再也沒有了以後。我留下來做什麼?看著你們兩人恩恩愛愛,並肩白首?我凄涼孤老,不得善終?」
一時間,面如死灰,心如死水。
宮錦行默然片刻:「我可以另外安頓你,保你一輩子衣食無憂。」
「我父母遭逢巨變,年事已高,我哥哥又承受打擊,萎靡不振。我作為謝家的女兒,怎能苟安?」
宮錦行從一旁取過紙筆,毫不猶疑地落筆,一氣呵成。晾乾筆墨之後,遞給謝媚瑾。
「那你自己多保重。」
謝媚瑾顫抖著手,從宮錦行手裡接過休書,瞬間忍不住熱淚盈眶。
吸吸鼻子,自嘲地道:「想了,盼了,念了那麼多年,跟父親哭過,鬧過,甚至以死相逼,終於好夢成真啊,如願嫁進了攝政王府。
只可惜,這美夢這麼短,不過就是彈指瞬間,我就要狼狽離開了。
不管怎樣,錦行哥哥,謝謝你這段時間,給我的美好回憶,應當可以溫暖我餘生的歲月吧?
錦行哥哥,假如沒有那件事情,沒有她花寫意,你會不會喜歡我呢?」
宮錦行薄唇微啟,剛說了一個「我」字,就被謝媚瑾打斷了。
「算了,我這不是自取其辱么?你不要給我答案了,免得我的心,再跟這天氣一樣,涼透了。你自己保重。」
謝媚瑾轉身便走。
在院子里遇到了花寫意。
花寫意看著她哭紅的眼睛,心裡竟然生出一股憐憫來。
充其量,她也只是一個愛而不得,跋扈囂張的小丫頭而已。
謝媚瑾倔強地挺起胸,什麼也沒有說,既不認輸,也沒有再挑釁,昂首挺胸地擦肩而過。
武狀元擂台賽迫在眉睫。
冥劍,林風幾人全都是出類拔萃的佼佼者,相比較起謝家提拔的那位宇文彪,已經是綽綽有餘。
但是宮錦行心裡沒有絲毫把握。
畢竟,謝靈羽肯定不會僅僅指望著此人拔得頭籌,手中肯定還有什麼沒有亮出來的底牌。
越是這種未知的情況,越是令人擔心。
雲歸言還未回都城,花寫意多希望,他能參加擂台賽,助宮錦行一臂之力。
她了解自家這位師父,非但武功高強,還熟讀兵書史記,懂陣法謀略。假如他能答應,這將領之位,定然如探囊取物。
這些時日,她抓緊修習雲歸言留給自己的內功心法,加上宮錦行相助,逐漸得心應手。
果真如雲歸言所言,體內的氣息平和了許多,內力突飛猛進,相比較起失憶之前,可以說是脫胎換骨。
她覺得遺憾,假如自己能像師父那般懂得行軍布陣,倒是可以在擂台賽上比試一番,奪一個驃騎將軍來當。
轉眼便是擂台賽。
謝靈羽,宮錦行,肖王等人高居擂台旁的貴賓之位,就連陸二,唐喬等人也前來觀戰助威。
比試採用分組,階梯遞進的方式。
因為不想對方知道自己的底細,也為了能多選拔人才,所以,這場擂台賽並未提前登記報名。
凡是功夫高強,懂行軍布陣者,不論出身履歷,皆可以參加,生死不論,但是主張點到為止。
前一日為初賽,能連勝三場者,即可有複賽資格。
第二日複賽,第三日複試。
比試場地被百姓圍得水泄不通,大家指點議論,翹首期待。
各路英雄各顯神通,狹路相逢勇者勝,比試進行得很順利。
但是參賽者的身手,卻並沒有什麼令人驚嘆之處,多泛泛無奇。
俗話說,大將押后陣,凡是真有本事者多沉得住氣,大家都明白,精彩的還在後面。
果真,直到日落西山,看客已經疲倦了,嗓子也都喊啞了,從人群後面,走出一個相貌平平無奇的漢子,精光內斂,太陽穴鼓突,一步一步走向擂台,一個旱地拔蔥,躍上擂台,赤手空拳,輕描淡寫地就放倒了三個對手。
招式很簡單,卻狠辣。因為沒有那些花里胡哨的招式,外行看熱鬧的百姓並沒有覺察到這個漢子的厲害。
而中掌者看似無甚大礙,卻渾身綿軟,就連手都提不起來。
花寫意輕嘆一口氣:「他竟然也來了,看來今日你我想奪得這個武狀元,有點難。」
宮錦行扭臉:「你識得?」
「化骨鐵掌李延年。當初一雙鐵掌震武林,中掌者骨頭盡碎,就連漠西刀客都不是他的對手。沒想到,謝靈羽手底下還有這樣厲害的人物。我們輕敵了。」
「你怎麼知道他是謝靈羽的人?」
「此人非常殘暴,身上人命無數,仇家遍地,被武林中人群起而攻,消失匿跡已久了。今日突然出現,定然是背後有所依仗。不是謝靈羽是誰?」
「未必,」宮錦行緩緩吐唇:「你是否記得,那些在順風客棧縱火之人?」
花寫意略一思忖:「你是說那個鐵掌特別厲害的為首之人?」
宮錦行點頭:「陳沖說,那人明顯是在刻意隱瞞自己的招式,否則,就憑陳沖的眼力,定然能一眼認出此人來歷。」
「那些前往漠北,身帶刺青的人會是謝靈羽的人嗎?」
宮錦行搖頭,篤定地道:「不是。否則富貴侯用不著冒著風險收留諳查王叔。」
「你的意思是說,另有其人?那今日擂台豈不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未必,二人或許已經暗中聯手了。富貴侯府一倒,謝靈羽需要另外找一個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