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第 109 章
萬兵閣內,越靠近裡面的法器,品質等級越高。
但以現在的狀況來看,光是外圍的幾件法器,對劉安等人來說品質已經夠高了。
「貪心不足。」吳二丫搖頭,提議道,「不如我們現在這裡找尋一番,然後再向內前進。」
眾人紛紛稱是,於是就近尋找起來。
劉安現在主修體術,把心怡法器的方向放在劍、槍一類的兵器上。
吳二丫和阿木一個是丹修,一個是符修,這兩類修士不拘攻擊還是輔助,什麼法器都適合用。
至於丁嘉歡與沈璃兒兩人,由於之前他們都擁有一件本命法器,因此這次主要想選一件用於輔助。
萬兵閣內天色昏黃朦朧,各類法器的寶光明滅閃爍,不過一會,就有一種亂花漸欲迷人眼之感。
劉安看到前方有一柄斬馬.刀,刀身狂闊厚實,上面纂刻道道染血紋路,看起來霸道無比。
他伸手握住刀柄,雙膝微沉,運轉體內靈氣。
靈力波紋一圈一圈的綻開,空氣發出悶響,然而斬馬.刀的刀身紋絲不動。
這柄染血的大刀依然鑲嵌在石壁之上,靜靜地等待著。
「以你的修為,本是可以撼動這柄刀的。」沈璃兒看了一眼,遺憾道,「看來掌門所說的緣法二字,絕不是虛言。」
劉安倒沒有什麼沮喪的情緒,既然這個不行,還有下一個。
他鬆開刀柄,頷首道:「我去試試別的。」
這時,眾人的眼前忽然出現一個龐然大物。
那是一方青銅巨鼎,僅僅是突出石壁的上半部分就有小山大小,襯著周圍的法器都變得纖細起來。
鼎有方腹四足,其上鐫刻魑魅魍魎的紋飾,散發出隱隱的青銅色澤。
「這是......」吳二丫的眼睛一亮。
「等等等等,」阿木驚訝地道,「二丫,你不會是想選這個吧?」
「這麼大的一方鼎,該怎麼拔起來啊?」丁嘉歡有些敬畏地自下而上地望著眼前的巨鼎。
吳二丫挽起袖子,對著眾人利落一笑:「看我的。」
就在看到銅鼎的那一瞬,好像有所感應一般,心中歡喜之情油然而生。
她暗暗想到:想必這就是緣法所在了。
吳二丫向前幾步,把雙手放在銅鼎的耳部,周身綻起道道金色靈光。
她閉目深吸一口氣,氣沉丹田,隨即怒目圓睜,低喝一聲:「起!」
「喀啦啦......」
碎石不斷墜落,銅鼎周圍的石壁上出現一道一道裂紋。
劉安等人連忙後退幾步,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吳二丫感覺到石壁處彷彿漩渦,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不斷吸收自己的靈氣。
加之這方銅鼎足有萬斤,十分沉重,即使是以她目前築基初期的修為,也漸漸感到吃力。
汗水不斷從額頭留下,吳二丫雙目微闔,運用門中所教的呼吸吐納法,靈力在經脈中遊走,生生不息。
——就是現在!
她眸光乍起,一隻手按在銅鼎的耳部上,另一隻手極速在鼎身拍了三下。
萬兵閣內大地顫動,激起陣陣雷鳴般的巨響。
「鐺!」
碎石飛濺,最後一部分的鼎身終於從石壁中脫出,全部落在那雙素白的手中。
就在這一瞬,吳二丫頓時感覺到與這方青銅巨鼎產生一股奇妙的感應,神識深處烙下一枚鼎狀的小印。
原本沉重的手上輕若無物,她把銅鼎輕輕向空中一拋,原本小山似的銅鼎變得只有巴掌大,落在手心。
「怎麼樣?」阿木第一個沖了出來,興奮道,「這是成了嗎?」
小鼎在手中不住地旋轉,吳二丫擦下臉頰處的汗水,笑道:「應該是成了,我能感覺到和四方鼎產生了聯繫。」
丁嘉歡豎起大拇指,敬佩地說:「吳師姐威武!這麼大的鼎,一次可以煉製出多少丹藥啊。」
「不只是如此。」
沈璃兒的紅唇漾起一抹微笑:「看這鼎的重量,足可以用於攻擊了,尋常修士根本抵擋不住。」
......用鼎來攻擊?
阿木和丁嘉歡的腦海中已經浮現起吳二丫舉起大鼎砸人的場面,不約而同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吳師姐的法器估計把修士砸成小餅餅,」丁嘉歡小聲道,「咱們以後可絕不能惹她生氣。」
劉安與阿木兩人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現在已經解決了一人的法器,眾人又向萬兵閣內部走去。
距離銅鼎的不遠處,沈璃兒忽然「咦」了一聲。
她的手微微一動,便毫不費力地從石壁中取下一枚寶珠。
那枚珠子有拇指大小,形狀彷彿一枚透明水滴,晶瑩剔透,繞著沈璃兒周身不斷歡快地飛舞。
她的瞳孔緊縮,竟然不顧形象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居然真的是它!」
「怎麼了?」劉安看了一眼,而後問道,「可是法器有異?」
「沒有。」沈璃兒斂去心中訝異,對著眾人介紹道,「此珠名為梵花珠,品質為玄級上品。」
眾人均有些驚訝,他們都知道沈璃兒出身不凡,卻不知她為何會對一件玄級法器幾近失態。
「雖然看似品級不高,但梵花珠只有一個功效,那便是替死。」
「一但修士受到致命攻擊,梵花珠便會自動碎裂,替主人抵擋一次即死攻擊。」沈璃兒緩緩道。
「這件法器的煉製方法在神州早已失傳了,我也只是在家裡的典籍上看過,卻不想能在本門見到。」
「如果有了這樣一件法器,豈不是相當於多了一條性命?」吳二丫驚嘆。
沈璃兒看著不斷飛舞的梵花珠,點頭道:「沒錯。」
阿木歡喜地道:「璃兒,這法器當真適合你!以後你去參加大比,或者出去歷練,我就不用那麼擔心了。」
大家都嬉笑地看著他們,沈璃兒被幾個人看得臉頰飛起兩抹緋紅,忍不住對阿木輕聲叱道:「厚臉皮!」
很快,丁嘉歡也選好了一方法盾。
劍修的速度攻擊極快,有時難免會露出破綻,用法盾護住周身正好。
阿木的法器則令所有人驚訝,他選了一件判官筆。
筆類武器屬於武術奇兵,且長度短,需要近身攻擊,對於修士來說十分兇險。
不過阿木倒是對那件玉石所制的筆十分滿意,直言打架在其次,用筆畫符才是第一。
「在修仙杯大會上,你們就等著瞧好吧。」他摩拳擦掌道。
來來去去,最後只剩下劉安一人還沒有選到合適的法器。
不是他沒有選擇,而是這一路上的所有法器,似乎都沉默著,不承認劉安作為它們的主人。
「安子,這張弓不不錯,你來試試!」
劉安握住弓柄,弓箭巋然不動。
「劉安,你看這把斧子呢?」
沒有動。
「劉師兄,彈弓!彈弓來嘍!」
還是沒動。
所有人紛紛:......
阿木擦了下汗水,焦急道:「怎麼回事!」
「安子,你可是我們幾個當中數一數二的。」他喃喃地說,「真是奇了怪了,這些法器怎麼回事,不是萬兵閣出現什麼問題了吧?」
沈璃兒的蛾眉微蹙,欲言又止地看了劉安一眼。
她似乎是想說些什麼,而後又礙於什麼,不說了。
劉安笑了笑:「無事的。」
他自然而然地道:「法器擇主,除了修為外,還注重修士的天賦。天賦越高者,越容易與法器產生共鳴。」
「而我的天賦......恐怕在乾坤門中都算是末等。」
「怎麼會!」丁嘉歡喊道,「當初掌門言明收徒不以資質!再說,劉安師兄現在可都是築基修為了,天賦又怎是最末?」
「掌門雖給了我一個修道的機會,可也不能改變神州的鐵則。」劉安平靜地說,似乎完全不在意命運帶來的審判。
神州之中,哪一位化神元嬰,不是驚才絕艷之人?
想要修成大道,天賦、資質、運道、心性,缺一不可。
最近無論如何努力修鍊,劉安卻感覺進步無比緩慢。
他在藏經閣中看過一本典籍,上面言明類似於自己這種資質,無論如何努力掙扎,築基修為,恐怕就是此生修為的盡頭了。
古往今來,天賦末等者,從未有一人成就過金丹。
真的甘心嗎?
劉安時常捫心自問,卻總也找不出答案。
就在此時,萬兵閣遠處的天空中忽然飛來三道玄色人影。
眾人定睛一看,卻見到來人正是厲釋天、莫離、柳無霜三位師兄。
三位師兄齊至,對於大部分乾坤門弟子來說是一個頗為難得的場面。
劉安等人心中驚訝,紛紛稽首道:「弟子見過三位師兄!」
為首的大師兄厲釋天對他們微微頷首,而二師兄莫離看了眾人一眼,忽地含笑道:「你們如果選好法器,就可以出去了。」
「在江山社稷圖裡逗留越久,就越有可能被其中的畫魅襲擊。」
畫魅是一種畫中精怪,會攻擊任何入畫者。
劉安長舒了一口氣,對著其他人道:「你們都先出去吧,我再這裡尋上一陣,沒事的。」
阿木等人雖然十分擔憂,又架不住他的勸說,只好先向著萬兵閣外走去。
厲釋天淡淡地看著留在原地一人的劉安,忽地開口道:「找尋法器,不僅依靠緣法,更是問心。」
說罷,他對劉安點了點頭,隨即帶著面色茫然的柳無霜,飛身而去。
劉安怔怔地立在原地。
大師兄所說的問心二字,卻讓他想起了開山大會時的問心門。
劉安原本的願望,只想加入到乾坤門之中,努力修鍊便已經滿足了。
而他現在的心......又會是什麼呢?
「此生道途,止步築基。」
曾經在書中看到的八個墨字,深深刺痛了雙眼。
「止步於築基么,」劉安喃喃,忽地平靜道,「......我不信。」
「我不信。」
他的聲音越來越大,似乎喝下一壺烈酒,直澆胸中之塊壘。
劉安抬起頭望向天空,驀地咧嘴而笑。
掌門曾說過:修士敬道而不畏道。天之能,人固不能也;人之能,天亦有所不能也。
「如果世間資質劣者,繼往開來、窮其一生只能成就築基......」
「那我......便要做其中的第一名金丹!」
他的心中震顫,似乎打破了什麼桎梏。
忽地,一道金芒從天際之中旋轉飛來,隨即「錚」地一聲,深深地插入到地面之上。
劉安看著眼前的那柄金柄環刀,神情有些怔然。
刀弘似一汪秋水,散發出冷利的光。
落筆藏鋒,一波三折——其名為:金錯刀!
......
另一邊,萬兵閣最深處。
灰白的山崖中,一柄殘劍彷彿高高在上的王者,立於百兵之上。
厲釋天垂眸,緩緩地拔出了這柄殘劍。
他的手心被劍鋒割裂,鮮血汩汩從劍身流下,宛若泣血。
莫離看著眼前的場景,若有所思。
「......這是天元劍,卻又不是它的殘片。」
厲釋天抬眸,緩緩道:「二者出自同一名煉器師之手,卻又有些微不同。」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按在腰間,那裡是他完好無損的本命法器。
莫離沉吟片刻,而後點了點頭,忽地問道:「師兄,假使某一天,天下門派圍攻我乾坤門,該當如何?」
柳無霜眨了眨眼,望向遠處,琉璃似的瞳孔內好似空無一物。
「只要天道尚存,元靈不滅。」
厲釋天的眉宇冰冷,聲音森然:「我當殺滅天下仙門......」
「......誅絕弟子,雖死不休!」莫離一字一頓,話語緩緩。
兩名少年對視一眼,均看到對方眸中蓬勃的血色與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