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今天我去打工
清晨,一縷晨暉從破舊的窗帘里擠過,散在了莫小魚家殘破的小土炕上。*
她睜開眼睛,輕叫了一聲:「不好,晚了。根發快起來,一會上班晚了。」
男人睜開睡眼朦朧的眼睛,第一反應就是狠狠給了自己女人一巴掌:「你他媽的幹啥呢,給老子看過了點,老子這班還咋上。」
莫小魚不敢說話,昨天男人折騰了半宿,真的沒力氣起來了。
**的身軀上有幾處青紫,男人不會體貼女人,在他看來女人是他的私有財產,娶進門來,想咋樣都可以,誰管她女人咋想的呀。
「痛快下地呀,婊子,老子把你幹完了,還等啥呢,一會我吃不上飯了,這活還能幹嗎?」男人怒吼起來。
「哦,我知道了。」女人掙扎著,想爬起身,動作慢了一些,竟被男人踹下了地。
她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腿上摔破了皮,但她顧不了這些,急忙穿好了衣服,用涼水洗了一把臉。
做飯是不敢躺了,只好徵求男人是否去買包子。
男人斜了她一眼「看你那癩樣,把頭髮好好弄弄,臉給我擦香點,你出去是我林根發的老婆,別弄得跟個窯姐似得。」
「哦,好的。」莫小魚答應著,手腳忙碌起來。
待收拾停當,男人的臉上已露出不耐煩的神情「媽的,快走呀,你那麼慢,準備接客呀,婊子養的,就會臭美,難怪你老爸當初不操別人,專門操自己家的親閨女。就你這騷娘們,啥好人能嗆住呀?」
莫小魚不敢說話,那是女人心中的痛,就因為父親的貪婪不負責,害了自己一生。
現在父親在監獄服刑,而自己卻要用一生來贖他犯的罪過。
她走出門,男人追了出來:「我和你一塊去吧。吃過了一起走,讓我老闆看看你。」
她答應著,鎖了門和男人走出了工棚。
早上是窮人街最忙碌的時候,買包子的人很多,在包子鋪前排滿了人。
「媽的,臭婊子都怨你,連包子都吃不上了。你這該死的狐狸精。:」
男人咒罵著,手在女人的胳膊上狠勁擰了一把。
她不敢作聲,只是默默的走在隊伍中去排隊。
往前看了看,那賣包子的小孩還在,只是動作異常緩慢。
老闆娘一邊達兌著生意一邊罵著,他卻一聲不吭。
他的臉上,瘀傷還在,眼睛紅腫,一點笑意都沒有。
「喂,老闆娘,能不能快點呀,我還著急上班呢。」等待的人群發生了一點騷動。
「馬上馬上,沒辦法,昨天小弟被人扁了,動作慢了點。請大家包涵呀!」
老闆娘一邊應酬著,一邊狠狠的看了一眼劉銘銘。
「你能不能快點呀,讓大叔大媽等著,你忍心嗎?」
「我知道了,華姐。」
他低著頭,不敢作聲,只是盡量讓自己的動作快些。
雖然身上的痛讓他大汗淋漓,但他卻不敢擦一下。
他害怕周圍陌生的眼睛。就好像他們買的不是包子,而是他的肉。
「給我來兩個白菜餡和四個肉餡的。」
柔柔的女聲,伸過來一隻柔白的小手,上面是幾枚硬幣。
他猛地抬起頭,對方那跳動的雙眸,不由讓他又一次震動。
「姐姐。」他竟叫出了聲。
莫小魚淡笑了一下,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出聲。
但男孩在無意中卻增加了不少活力,這連他自己都感到奇怪。
他給她裝好了包子,接過了硬幣。
那手依然是一種涼意,但他感覺好暖好暖。
「快點呀,完事沒有。」
林根發跑過來,從她的手上搶過包子,拿出一個塞進嘴裡。
劉銘銘看著他們,有些不知所措。
他沒想到,那麼溫柔的姐姐,會攤上一個這麼粗野的男人。
「看什麼看,小癟三,賣你的包子得了,掙了錢看自己老婆的逼去。」男人一邊吃著包子,一邊說著不堪入耳的話。
莫小魚和男人走進了工地的辦公室,屋子裡沒人,男人一屁股坐在老闆桌上。
「媽的,看見沒,有錢人的一張桌子比咱家的一座房子都貴。」
「那得要多少錢呀?」女人有些好奇,傻傻的問男人。
「我們老闆說,連椅子帶桌子得這個數。」男人神秘的伸出兩個手指。
「哇,要那麼多呀,這一套要二百多呀,好貴呀,敢是娃一學期的學費了。」
「切,農村老倒,二百多還不夠人家的一盒煙錢呢。連一根椅子腿都不夠。要兩萬呀。」
「我的天呀,那麼多。」女人吃驚不小,那對於她來說,無疑是一個天文數字。
在她的家鄉都夠買兩套房子的了,可那老闆就是買了一套這樣的桌椅,她簡直不理解,城裡人真敢花呀。
屋外的窗戶上有幾個小腦袋在晃動,工地的人們要看看他林根發的老婆是啥樣。
看過的人咽著吐泯,告訴沒看過的人。
「媽的,這小子。憑啥呀,娶那麼好看的一個女人?不公平,真他媽的不公平。就那小肥腰,和那肥肥的屁股。要是晚上出門,老子認可挨槍子兒,也就地給她拿下。」
「不會吧,老哥,就林根發那小子跟土豆似的,咋會有那艷福?」
「不信,不信你他媽的去看看。」
窗戶外的人越聚越多,粗野得男人們真恨不得闖進屋,幹了眼前這個白凈漂亮的女人。
「都他媽的幹啥呢,不去幹活,今天的工錢都不準備要了。」
隨著一聲斷喝,一個四十歲的男人出現在門口。
胖胖的身材,滿臉冒著油光。臉上帶著殺氣,一副兇巴巴的摸樣。
「你他媽的找死呀,竟坐到老子桌子上了,你他媽的上房得了唄。」
林根發一下從桌子上蹦了下來,滿臉堆著笑。
「老闆,我把我老婆代來了,你看行不,要是行,就讓她干吧,家裡窮,娃得用錢上學呢!」
胖男人傲慢的把眼睛挪到了女人的身上,忽然他的眼睛一亮,像似有一處藍藍的火苗在燃燒。
他圍著女人轉了一個圈,臉上露出了少有的微笑。
「哦,不錯不錯,真不賴呀,你小子有種,你女人不會做飯嗎,那就留下,給柳媽打個下手。工資照付,干好了還有提成。」
「謝謝老闆,那她今天就可以幹活嗎?」
「當然,現在就可以進廚房了,你給她領去吧,一會我告訴柳媽一聲。」
胖男人和林根發說著話,眼睛卻沒離開莫小魚的身上。
「傻女人,還不謝謝老闆。」男人捅了捅自己的女人。
莫小魚臉一紅,不好意思的一笑。
那笑容真美,胖老闆覺得自己有點眩暈。
「跟發,我不想在這做,我覺得那老闆不像好人。」走出屋,女人徵求著男人的意見。
女人的神經是敏感的,她感覺到那男人火辣辣的眼神,看得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那眼神有點像野獸。
「什麼好人不好人的,給錢就行唄。咱幹啥來了,不就是為了掙錢嗎。別他媽的裝正經了,我老闆咋會要你,人家有的是錢,放著處女都干不過來,你一個老娘們···」
男人沒明白女人的話,他感到自己的老婆太傻。
到手的錢不去掙,你飈呀。
男人把女人領到了廚房,交代了幾句,就匆匆幹活去了。
工地的活缺人不行,一個蘿蔔頂一個坑,給人岔了活,工頭自會找你算賬的。
柳媽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乾淨利索,但不願意搭話,冷冰冰的和莫小魚交代了活計,便自己干自己的活了。
莫小魚換上了來時拿的工作服,把長頭髮噎進帽子里。
手腳麻利的干起活來。
在家干慣了,這點活對於她來說,不算什麼。
「我說柳媽,你帶著點新來的,一會去買兩副手套,別把自己的手給弄髒了,皺皺巴巴的,誰摸呀?」。
門帘一掀,胖老闆走了進來。
「我知道了老闆」。
看見了老闆,柳媽就像換了一個人。
喜笑顏開,一張冷冰冰的臉頓時開的像一朵菊花。
笑盈盈的迎了過去,神情中帶著一種膩膩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