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重逢
徐元抱了抱拳頭道:「夏前輩,在下徐元,來自大昌國煙州燕子城似水村。」
夏海道:「徐老弟,多謝救命之恩,我還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
徐元道:「夏前輩此去何方?順路的話,不妨帶上我。」
「不必了。」
「噢……」徐元恍悟,他的身上有淡淡妖氣,乃是半妖之身,以後有可能會變成妖怪,對方瞧不上也很正常。
夏海道:「徐老弟誤會了,世上不乏好妖怪,更何況你並非自願變成妖怪。
只是我要去的地方,往往都極其兇險!」
「夏前輩太小瞧我了,我道術也不是吃素的,你不必害怕我變成妖怪,我若守不住道心淪為妖魔,你一劍斬了我便是。」
「不必如此見外,叫我夏兄即可。」
「好的,夏前輩。」
徐元愣了愣,乾笑一聲。
夏海也微微而笑。
此時夏海額頭只顯現三圈道紋,說明他被徐洪打落了一個境界,元嬰為了修補傷口,泄出大量靈氣,退化成了金丹。
如果夏海花費大量時間打坐鍊氣,可以恢復到原本的實力,但現在他急著要找父親夏歸雲,確定夏歸雲的情況,所以沒有安心療養的時間。
打坐片刻,夏海御劍而起,帶著徐元打算離開這裡,一道陰鷙聲音冷不丁響起:「二位,要去哪裡啊?」
一道真氣破空而來,擊向夏海面門。
夏海聞聲急忙調轉飛劍,仍舊未能躲避開疾馳而來的真氣,飛劍被擊中,他竭力穩住飛劍,但真氣不足,二人從空中跌落。
夏海抱著徐元轉身,自己充作肉墊緩衝,二人摔在地上,摔得夏海眼冒金星。
「沒受傷吧?」徐元趕緊起身,伸手拉起夏海。
夏海忍痛道:「不礙事。」
遠處飛來一人,此人生得死魚眼,吊梢眉,武士打扮,背後斜插雙刀,面有刀疤,一看就是常年行走江湖,刀頭舔血的狠角色。
「踏天宗聖使陸夜白,不好對付。」夏海臉色凝重。
夏海身為正道人士,剿滅踏天宗多個煉丹魔窟,救出不少人,與陸夜白有過一次交手。
當時窮途末路的陸夜白挾持住一個無辜路人,夏海本有機會連同無辜路人一同斬殺,卻心軟放走了他們。
此時陸夜白含笑行來:「夏公子,人生何處不相逢呢。」
陸夜白拔出背後雙刀,雙刀立刻染上刺目烈火。
拿下夏海,必是大功一件,聖主定然重重賞賜,說不定會給他靈魂轉生的機會!
陸夜白越想越高興,兩隻眼睛笑眯成一條縫。
「當初真該一劍殺了你。」夏海提了一口真氣。
「哈哈,只能怪你自己太蠢,若你當日只管對我痛下殺手,只不過多死一個沒用的路人,事到如今我又殺了更多的人,你必定不知吧?嘿嘿,其中不僅有八十歲的老太婆,還有七八歲的稚子,那身段,那叫聲,那滋味……」
陸夜白試圖激怒夏海,使其道心紊亂。
夏海明知是對方的激將法,卻忍不住生氣:「狗賊,你說得是人話嗎?今天不砍了你的狗頭,我就不姓夏!」
陸夜白眉頭一挑道:「彆氣嘛,殺的又不是你的家人,有什麼可氣的?「
夏海丹田處隱隱發亮。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自爆金丹同歸於盡還是有點機會。
陸夜白殺人無數,豈會看不出這一點,他不選擇近戰,反而倒退了兩步,真氣加持之下,雙刀火焰更盛。
他要百步之外,斬落夏海首級。
夏海運氣周身,嚴陣以待。
「憑你這幅殘廢模樣,竟妄想同我玉石俱焚,實在愚不可及,快快束手就擒,還能考慮給你一個痛快!否則到時候酷刑拷打,讓你生不如死!」陸夜白厲聲道。
「夏兄,你先走吧。」徐元伸手請安夏海的肩膀。
「我走你怎麼辦?」
「你不能死,你是大昌四傑高手之一,找到周玉書,趙燕歌,沈清遠,你們齊心協力,結成傳說中的四象劍陣,就有機會擊敗鬼面郎君,剿滅踏天邪宗,重振正道,還天下太平!」
「沒那麼容易的。」夏海苦笑道。
「不用擔心我。」徐元說道:「我有辦法,你走吧。」
夏海眼眶一熱:「徐老弟,你的恩情我夏海絕對不會忘記,日後我必將你風光大葬!」
徐元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實在謝謝你了!」
夏海走出兩步又想,這樣走了會不會太沒義氣?
卻聽徐元一聲暴喝:「快走!」
夏海不再遲疑,拔腿狂奔。
「哪裡逃!」陸夜白飛身向前,雙刀連環斬出,兩團烈火接連飛出。
徐元雙掌一拍,平地捲起一道龍捲風擋下了兩團烈火。
陸夜白罵道:「好狗不擋道!」
徐元身子一橫,擋在陸夜白身前。
「看我斬你狗頭!」陸夜白雙刀亂舞,上百個火團接連飛出,隱含暴烈刀罡。
徐元不敢硬抗,閃挪騰轉,架不住火團數量太多太密,有一個火團沒躲過,擦到了腰部,迅速蔓延全身。
「啊。」徐元在地上打了個好幾個滾才撲滅火焰,甚是狼狽,上方一道人影掠過,正是陸夜白。
徐元一掌拍地,旋身而起,抓住陸夜白腳腕。
陸夜白冷哼一聲,右手刀猛然斬落。
徐元氣沉丹田,手上發勁,搶先一步將陸夜白整個人摜向地面。
陸夜白刀勢不由得偏移,劈了個空,他左手揮刀,使刀尖抵住地面,右手回拉再出一刀,這一刀直奔徐元脖頸。
徐元趕緊後仰,刀刃堪堪擦過鼻尖,削下了飛揚的幾根頭髮絲。
「我的娘!」徐元被嚇得不輕,整張臉差點被人削下來!
徐元當即撤手,掉頭狂奔。
這麼一耽擱,夏海早就沒了人影。
陸夜白惱怒不已,持刀猛追:「臭小子!把命留下!」
徐元回頭看見陸夜白殺氣騰騰而來,全身冒著刺目火焰,宛若火神祝融下凡。
徐元大吼一聲給自己壯膽,雙掌一拍狂風驟起,整個人旋轉著沖向陸夜白,猶如一道暴烈的龍捲風,四周的樹木皆被卷倒。
風火相觸的一剎那,砰然炸響,徐元倒飛出去撞斷十幾顆大樹才停下來,最後背靠一顆大槐樹,震得樹榦雪落紛紛。
「噗……」徐元吐出一口血。
卻不覺得疼痛。
他不由想到徐洪說的話,他現在真的妖多過人了嗎?
鮮血滴落地面蔓延開來,形成一道法陣,法陣上面無數黑暗繁瑣的紋路交匯到一起,緊接著,一具龐大黑影從狹小的法陣掙扎爬出。
陸夜白渾身浴火,大踏步而來,積雪在腳下融化,升騰起陣陣白霧。
徐元吐出的血化成縷縷血絲,不斷被魔魂吸收,陽光之下,魔魂身軀不斷膨脹!
陸夜白捏了道法決,手心生出兩簇深紫色火苗,迎風暴漲,形成兩條火鞭,他揮動火鞭纏繞束縛住魔魂,防止其繼續膨脹。
魔魂發出震天怒吼,棲息雪林枝椏上的飛鳥皆被驚飛。
火鞭也隨之破碎!
魔魂一拳閃電般擊出,打在陸夜白的身上,將其打飛出上百米遠!
陸夜白在空中吐出一口血,迅速運氣穩住傷勢,兩手一揚,袖子猛然變長飛出,纏住兩顆大樹樹榦,奮力回扯,帶動整個人疾速向前。
即將撞上黑暗龐大的魔魂時,陸夜白靈巧轉身,越過魔魂沖向徐元。
長袖飛出,纏向徐元脖頸,將其勒住。
眼看就要勒死徐元,背後的魔魂泰山壓頂而來!
轟然巨響,塵霧瀰漫,塵霧散盡之後,陸夜白呈大字型躺在土坑中。
魔魂消失,徐元躺在地上,半睜著眼睛,顯得有些虛弱。
上方突然出現一張人臉。
是夏海的臉。
「徐老弟你竟然死不瞑目,你安息吧!我會將你風光大葬!」說著夏海狠狠踩了陸夜白幾腳。
「夏兄,我還不準備英年早逝。」徐元坐了起來說道。
「你沒死?太好了!」夏海緊緊抱了抱徐元。
徐元也有些感動,沒想到夏海還有膽量回來。
徐元現在捉住了陸夜白,此人在踏天宗身份尊貴,如果帶到東天宗,能換取一筆可觀的賞金。
不過徐元卻有一個顧慮。
那就是東天宗的吳晴和他有一段不美好的過去。
他便把這件事告訴了夏海。
說了自己曾經救下了吳晴,卻被恩將仇報。
夏海皺眉說道:「我與吳晴曾經交好,她人品不錯,可能是被女幹人迷惑住了心智。」
徐元道:「東天宗重金通緝邪道人士,我打算去東天宗,拿陸夜白換取賞金,夏兄,我們就此別過。」
夏海道:「眼下我父親下落不明,一時半會也無頭緒,我也陪你去趟東天宗,免得你吃虧!。」
「多謝夏兄!」
二人在附近城鎮買馬代步,節省真氣。
夏海騎著馬說道:「如今顧秋湖是東天宗的紅人,在東天宗混得風生水起。踏足元嬰境界,大戰魔道群雄,斬殺千百邪修,威震江湖,享有「東天神劍」的美名。
岳父吳天更是小乘期大能。
吳晴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他們若打死不承認,你也討不到便宜。」
徐元道:「我明白,我只是去換點銀子,不會節外生枝。」
二人頂著風雪,一路行向東天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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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著黑色勁裝,背負一柄大刀的趙燕歌提著一個鮮血淋漓的人頭趕到地下石窟時,發現這裡殘破不堪,有大戰過後的跡象。
地窟頂部破開一個大口子,陽光傾瀉下來。
徐洪背負雙手,陽光之下身影拉得很長。
面前,大瓮之中血液沸騰,一顆血絲縈繞的血珠冉冉升起,化為一道流光鑽入徐洪腰間那串萬魂珠中。
萬魂珠每一顆骷髏頭都是用十萬生靈煉化而來,可謂殘暴至極的凶邪之物,卻被徐洪的護體真氣穩穩壓住,足見徐洪修為已經達到了一個很可怕的地步。
趙燕歌步入徐洪的影子中,行半跪禮,呈上人頭,恭聲道:「聖主,您要的東西,屬下已經帶來了。」
「你來遲了。」
趙燕歌心頭一跳道:「屬下失職。」
徐洪緩緩回過身,瞳孔中映出英武不凡的趙燕歌,以及他手上那顆大昌四傑之一周玉書的人頭。
半跪低頭的趙燕歌感到一股巨大壓力油然而生。
徐洪的眼神宛如一柄鋒利尖刀,直刺入他的靈魂深處。
「為何。」
「回稟聖主,周玉書警惕極高,屬下與其周旋已久才使其放下戒心,將其斷首。因而來遲,請聖主降罪。」
趙燕歌額頭沁出細密汗珠。
徐洪收回目光,行向別處。
「我要你去一個地方。」
趙燕歌抬頭望向徐洪遠去的背影。
「中原,東天宗。」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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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海和徐元行向東天宗,途經煙州城。
夏海提議道:「正巧路過煙州,賢弟是否先回一趟老家?」
「不必。」
「哦?」
「……」
如今徐元孑然一身,回去後父老鄉親難免問長問短——「小元,你大哥呢?」
「阿元,你在外面混了這麼多年,怎麼還是鍊氣修士?我記得你當年出村子就是鍊氣修為啊。」
「你都這麼大了,怎麼還是孤身一人?就沒有一個交好的姑娘?」
「哎,別人像你這個年齡娃兒都會走路了。」
光是想想徐元就覺得頭大。
夏海問道:「百善孝為先,徐老弟為什麼不回家?難道家人待你不好?」
徐元忙道:「夏大哥誤會了,我父母待我很好,只是我現在孑然一身,這樣回去有些不好意思。」
夏海拍了拍徐元的肩膀笑道:「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人能回去就好了,還有比人更重要的嗎?」
徐元默默點頭。
二人入了煙州燕子城,在附近一個麵攤吃了碗麵條。
吃碗面,夏海結了賬,二人起身離開麵攤。
行走於街面,能見到不少往來商販與行人。
夏海邊走邊說道:「燕子城無有亂象,這要歸功於趙燕歌,這裡是他的地盤。」
徐元點頭道:「雖然大昌王朝名存實亡,但還好有趙大俠保衛煙州,仍留有一方凈土。」
在夏海的資助下,徐元買了些禮品回家,沒有多作逗留,便再度踏上征途。
徐元和夏海提及夏歸雲和李珍在一起,而李珍的老家也在煙州,不如順道去李珍的家裡看一看,說不定能碰見夏歸雲。
夏海欣然前往。
………………
煙州府不遠便是李家小宅,李珍行到宅子前,百感交集。
敲了敲門,無人回應。
她不太喜歡這個家。
因為父親和母親都在逼她嫁給李州牧。
只有姐姐站在她這一邊,
姐姐幫助她逃走後,還常常和她有書信往來。
最後一封書信里姐姐說,不久就要去蠻荒之地了。
從此失聯。
「汪!」立在腳邊的夏歸雲吠了兩聲,將李珍驚醒:「別傷感了小姑娘,人要往後看!汪!」
李珍不禁笑道:「夏前輩,您說話能不要帶汪汪嗎?」
「老夫是在偽裝!讓別人以為我只是一隻普通的小狗。」夏歸雲拿頭蹭了蹭李珍的腿,「老夫累了,讓老夫坐一坐你的肩膀可好?汪!」
李珍抱起夏歸雲放在肩上,遙望遠方道:「好遠啊。「
「怎麼?你要去哪裡?」
李珍臉色惆悵:「翻過那座大山便是蠻荒之地,蠻荒橫貫大陸,想要去東天宗,必須要經過蠻荒之地。我姐姐……找不到都不要緊。反正也不太可能活下來了吧。」
李珍眼眶泛紅,當初沒有姐姐幫助,她或許真得聽從了父母的決定,現在或許已為李澤生下一兒半女,安穩度日。
但那樣就見不到徐元了,也沒有機會嘗試乘風御劍的感覺。
如今姐姐已經不在此處了。
這裡沒有她思念的人。
不過還是鬼使神差地到了這裡。
但是姐姐果然已經不在了。
「夏前輩,我將您送到東天宗,讓吳天老前輩將您變回人形,以您的修鍊天賦,假以時日定能重返巔峰。」
夏歸雲道:「不可能的,轉生是禁忌之術,只有邪道修士才會。抓住鬼面郎君,讓他把我變回來才有戲,不過想抓住這個大魔頭,比登天還難啊。」
「李珍?」
遠處行來一頂轎子,下來一位老爺,幾十個僕從打著燈籠。
李珍憑藉燈籠燈光,認出來人便是煙州州牧李澤。
「李老爺。」李珍緊張起來,她父親在李府長大,她也在李府長大,還被賜了一座小宅院在李府旁邊。
她的姓,她的住處,她的一切,都是李澤所賜。
在李珍的心中,李澤比父親更有威嚴,讓更讓她畏懼。
「你回來的太晚了。」兩鬢花白的李澤走了過來。
「汪!」夏歸雲狗爪子搭在李珍的頭上,「小姑娘別怕,你現在不是家奴,他也不是你的老爺!」
李珍膽子一下子壯了不少,對李澤怒目而視。
李澤身旁有一位打扮幹練的佩劍青年,青年橫在李珍面前,額頭亮出兩圈道紋,說道:「老爺小心!有妖氣!」
「前輩。」李珍顯得有些緊張,她一個鍊氣修士,可不是築基修士的對手啊。
「讓老夫來!」夏歸雲擋在李珍面前。
「妖怪!看劍!」青年率先出劍。
夏歸雲四足著地,向青年飛奔而去,縱身一躍,空中逆轉身體,避開劍刃,一爪抓向青年胸口。
「前輩加油!」李珍在背後吶喊助威。
這一手短髮青年著實沒想到,胸口衣衫破裂,還好真氣護體,不至於皮開肉綻。
夏歸雲一擊得逞,穩穩落地。
青年後退數步,低頭看著胸前破爛的衣衫,面露惱怒之色。
「前輩好棒!」
夏歸雲得意地汪了一聲,叫完之後感覺不太對勁。
老夫堂堂大昌鎮國戰神,名震天下,縱橫江湖數十年,如今對付一個小小的築基修士佔到了些許便宜,竟然覺得很得意。
這也太不對勁了。
「前輩小心!」李珍提醒道。
夏歸雲閃開身子,避開青年的劍擊,汪了一聲,示意李珍不要擔心。
青年心中揣測李珍很有可能是這隻狗妖的主人,便越過夏歸雲向李珍出劍,夏歸雲當即回身護住李珍。
李澤沉聲喝道:「混賬!還不住手!」
「大人,這女子竟然帶妖怪尋釁滋事,容我斬了他們。」
李澤快步上前,一把奪過青年的佩劍丟棄於地,呵斥道:「給我退下!「
青年乖乖退到一邊。
李澤嘆道:「李珍,本官知道你為何而來。
你當年年幼,僅有十一歲,本官還不至於對你有所慾念。而且本官一直視你為女兒看待,可是當年府里進了妖怪,本官被蠱惑了心智……」」
李珍道:「你不要再演戲了,我不會上當的!」
李澤說道:「哎,當年妖怪作亂,你離開了之後,你的父母也慘死妖怪手中,是趙燕歌大俠來本官府上做客,察覺到了妖怪,出手斬殺。
而你的姐姐被妖怪污染墮落為半妖,世間容不下她,她也離開了。
你們來往的信件本官也都保存了下來。
你姐姐的遺物他們沒有帶走,於是本官命人一直保存在府上,為的就是有朝一日等你到來。」
「狗官你胡說!」
短髮青年怒道:「李大人清譽煙州百姓誰人不知,你再敢出言不遜,休怪我不客氣!」
「我沒必要騙你。」李澤的額頭亮起兩圈道紋。
好傢夥,修為比李珍還高。
要是李澤有殺心,李珍今天怕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夏歸雲看看李珍,又看看李澤,摸不清楚狀況。
李澤抬手,示意手下拿出李珍姐姐李細月的遺物。
李珍一開始還不相信,當她拿到遺物,仔細看了看后,頓時熱淚盈眶,轉身默默離開。
夏歸雲跟在一旁安慰道:「小姑娘別哭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人要往後看呢,你看,老夫名震天下,縱橫大陸幾十載,現在變成一條狗,不是也活得好好的?」
李珍抹著眼角說道:「我沒有家了。」
遠遠看到一位青年飛奔而來,撲通一聲跪倒在李珍和夏歸雲面前。
「爹!!」
「嗯?」李珍面露疑惑。
徐元隨後而來,喜上眉梢道:「阿珍!」
李珍回頭看見踏著月色飛奔而來的短髮青年,心頭一怔。
「徐元?」李珍破涕為笑道:「你沒事?」
徐元叉腰道:「我當然沒事!你希望我有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