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刀丶劍丶花十七
女鬼名叫袁夢蘭,與林曉桐本是同一所大學的舍友,自畢業后就結伴出來工作,只能說是在末日的環境里人性泯滅,她們被梁明軍兩兄弟給盯上了。
二人幾乎是同一時間被抓進來的,只是林曉桐相比之下運氣好了那麼些,那個叫張川的男人及時出現,一舉將這窩點摧毀並將其餘的受害者救出,可她也親眼目睹了好友的凄慘死狀,差點崩潰在當場。
那時起林曉桐就暗暗發誓,要讓這僥倖苟活的梁明宇兩血債血償。
自林曉桐進來倖存點后,與何教授也是來往密切,無話不說,正因如此,何教授了解她的經歷之後,才在會議上提出此次任務由自己來負責,並且將林曉桐也帶上。
「曉桐」袁夢蘭用手輕輕擦拭林曉桐臉上的淚痕,緩緩起身「跟我來」
林曉桐聽著這話急忙起身,踉蹌之下險些摔倒,還是對方伸手把她扶住。
二人手拉手,走到不遠處的許東與何教授面前。
「蘭姐」何教授考慮再三,還是決定這樣稱呼對方,她看見了袁夢蘭朝著自己走來,也就趁機對其拋出問題「雖然現在可能不是時候,但我還是想問一下,你是如何這樣「復活」的?」
「這件事我也不清楚」袁夢蘭對著何教授搖搖頭,將視線挪向許東「不過應該跟這位許先生有關」
「我?」許東用手指指著自己,做驚訝狀。心說自己還真是什麼招鬼體質,一個就夠受的了還來倆,幸虧後面來的這個沒有惡意。
其實許東也對這件事有些好奇,按理說真要死後化作厲鬼,這時間間隔是否太長了些。
「我也是最近這兩天才變成鬼的」袁夢蘭向周圍的幾人細細道來。
在那次痛苦的遭遇后她便失去了生命,再次睜眼時就發現自己成了這副模樣,一時半會也搞不清情況,同時身邊還有一個怎麼看都比她兇狠的同類。
按照那同類的說法,袁夢蘭之所以時隔這麼多年還能化作鬼物,一是她自身的怨氣久久不散,這就有了前提條件,二是那同類自稱在別的什麼位面之類,受到某些東西的增幅獲得了強大力量,專門轉移過來尋找仇家的,想著要個幫手,就順帶給袁夢蘭灌輸了一小部分。
袁夢蘭聽著那些個術語,也是不大懂,可有人助自己一臂之力,她自然是先向對方致謝,然後問起那同類的仇家到底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若是二人遭遇相同,於情於理,幫對方除去仇家也不過分。
可當她聽完后那同類尋仇的理由之後,便心生疑惑,在內心吐槽人與人的腦迴路以及三觀果然差別巨大,尤其是接下來對方提出要取仇家祖孫幾代人的性命時,讓仇家斷子絕孫時,她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在袁夢蘭看來,冤有頭債有主,報仇也不是這麼報的,更別提這同類還對著袁夢蘭炫耀隨手吞吃過多少個路人的魂魄,讓她頭皮發麻,明白自個是進了狼窩。
表面上說著要配合對方,袁夢蘭卻早就打好了算盤,在那同類闖進許東的夢裡時便先行一步擋在門前,向許東說明緣由,奈何當時的情況下,身為活人的許東也聽不明白袁夢蘭在講些什麼內容,好在通過她的手勢勉強理解了一點。
那同類也不是吃素的,當即就發現了袁夢蘭的背刺行為,就準備用髮絲將其纏繞住并吞吃掉,她沒有辦法,只能撤退。
本以為許東是在劫難逃,袁夢蘭也無能為力,誰曾想那同類竟然被其他的不知哪來的傢伙給封起來了,分出的一縷殘魂她覺著應該有些把握對付,便花費了一番功夫找到了許東的另一層夢境,到場后卻發現出手的不止自己一個,總算是放下心來。
話聽到這,許東已經有了結論,那索命鬼竟然有這麼大的能耐,還能拉小鬼起來,這樣想著,恐懼感油然而生。
「怨氣么……」何教授對這詞也是挺新鮮「而且是這兩天才……」
何教授很快就將許東的噩夢內容與眼前的事情都聯繫在一起,心裡有了答案,她掏出寫字板與鋼筆,認真記錄起來。
「許先生」袁夢蘭語重心長地吩咐許東「你要小心點!那東西可不好對付,而且我的力量沒有消散,就說明源頭還存在著。」
「謝謝!」許東對著袁夢蘭鞠躬,他確實沒想到這麼一個厲鬼會處處為一個陌生人著想,說實在的,這袁夢蘭就是看著自己死,其實也沒啥可以指責的。
興許是自己被那索命鬼糾纏了好幾年,出現了某些錯誤認知。
「互相幫忙而已」袁夢蘭嫣然一笑,給許東看得有些出神「若不是因為這些事,我也沒辦法再跟曉桐見面」
「還有這個」許東靈機一動,拿出陌生男子給他的符籙以及短劍,向袁夢蘭陳述了來龍去脈「還請你幫我看看……」
「這東西」袁夢蘭看著許東手裡的物件,皺起眉頭,不由得後退兩步「在我看來,確實很有用」
聽見「業內人士」的親口驗證,許東總算鬆了一口氣,注意到對方不太舒服的表情后,他立馬將這些東西收起。
「呼……」袁夢蘭轉頭望著身邊的林曉桐「我該走了」
「阿蘭」林曉桐抓緊了對方的手腕,只覺得袁夢蘭的身體不再溫暖,一陣陣刺骨的寒意從手心傳來「你現在會到哪裡去?」
「我不知道,曉桐」袁夢蘭對著她搖搖頭「真的不知道,但至少我現在很開心,可能真如那個同類所講,真實的我早就消散了,現在的我,只是一堆怨氣形成的污濁之物罷了。幸好我沒有去傷害無辜的人,也沒有傷害你」
聽著這話,林曉桐的淚水又開始往外流。
「不要哭了」袁夢蘭此時也有些哽咽,咬著嘴唇,眼眶泛紅「如果不開心點的話,我也會害怕的,不知道接下來要面對什麼。」
「那我……」林曉桐聞言,即刻將手甲卸下,匆忙用手背使勁抹去自己臉上的眼淚還有鼻涕,殊不知力道大了些,磨蹭得通紅。
「謝謝」袁夢蘭微笑著再次拉起林曉桐的手,另一隻手則舉過頭頂,黑壓壓的狂暴氣流憑空顯現,眨眼間就遮蔽了天空與大地。
旁邊的許東與何教授都是一驚,觀察起周圍的突***況。
狂暴的氣流形成漩渦,將在場的四人夾在中間,轟鳴之聲不絕於耳,不一會兒,氣流開始褪去,而他們周圍的場景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再是荒涼末日廢墟以及滿地屍體,他們好像來到了某所大學的女生宿舍。
看起來是豪華的四人間,明亮整潔,桌上除了整列擺放的書籍,還有各種許東看不懂牌子跟用處的化妝品。
許東第一眼不是奇怪這環境的變化,而是暗自感慨,自己上大學的時候怎麼就沒這種四人間的待遇?
「唉呀!」某位貼著面膜的女生從許東身邊經過,二人的肩膀竟然撞在一起,那女生一個踉蹌,手裡切好的黃瓜片散落了一地「誰這麼缺德在宿舍里使壞?」
這女生左看右看,愣是沒看到近在咫尺的許東幾人,眼見舍友們沒聽見自己的發言,都坐在床邊,她也就作罷,拾起地上的黃瓜片捧在手裡,準備拿去清洗一番。
許東此時已經驚掉了下巴,心說這不是明顯的幻境么?怎麼還帶互動功能的?
何教授也將紙筆收回,鑽研起了這袁夢蘭使出的招數,在她看來,從某方面講,這一招可不比那瘸子的本事弱。
「還記得嗎?」袁夢蘭向林曉桐示意那位貼著面膜的女生「那就是我」
「還有你」袁夢蘭指向某張床上盤腿坐著的背影。
「快來啊!阿蘭!」用毛巾裹著濕漉漉頭髮的背影一回頭,果然與林曉桐長得一模一樣,她聽著浴室裡邊的沖洗聲,直接開口大喊「這坑爹廣告終於放完了」
「來了來了」袁夢蘭火急火燎地從浴室跑出,兩隻手都攥著黃瓜片衝到林曉桐床前,只見她麻利地蹦到床上,雙手打直伸出床外,目不轉睛地盯著筆記本電腦屏幕。
二人坐在一起,收看這每周一更,廣告時間逼近正劇時長的當紅偶像劇。
趁著討論男女主角愛恨情仇的短短几分鐘,袁夢蘭便將黃瓜片盡數貼在臉上,順手摸到床邊木桌上面的團扇,給自個扇風。
不多時,又是一段看了不知多少遍的插播廣告打斷了二人的興緻。
「還真是卡得恰到好處啊!」袁夢蘭無奈地撇撇嘴,在內心控訴這臉皮太厚的視頻網站,隨後將團扇擋在林曉桐面前,引起她的注意力。
「看」袁夢蘭得意地向她介紹「這是我最近這些日子學習刺繡的成果」
說是所謂的成果,其實袁夢蘭忙活了好些日子,也就只在這扇子中間綉了一朵粉紅色的蓮花,除此之外別無他物,倒是被針頭扎得夠嗆,眼淚流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