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申誡公侯榜,朱橚的眾多擁躉
都城,燕王府。
朱棣盯著眼前的詔令看著,最前面寫著申戒公侯榜五個大字,大意是告戒大明的公侯,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五弟,聽說這個是你寫的?」
朱橚只是眉頭動動,「大部分還是大哥寫的,我不過是稍微補充了幾句。只因在鳳陽見識的多一點,稍微有點感悟。」
「你在鳳陽只待了一月就把那裡掀了個底朝天,四哥在鳳陽待了半年卻對此分毫不知,實在是慚愧。」
朱棣覺得自己應該聽朱元章的多去民間走一走,說不定能儘早發現被掩蓋的問題。
「四哥莫要提這個,最近我不是大婚了嗎。各家都送來禮物,你猜吉安侯等人怎麼給我送禮?」
「怎麼送禮的?」,朱棣還有點好奇。
「他們給我送了兩份禮,一份是價值幾百文的薄禮,一份是上百兩的厚禮。」,朱橚說起這個就來氣。
「很明顯前者是送給我的,後者是送給周王妃的,算是給宋國公面子。
尤其是前幾日父皇還把他們叫到武英殿訓斥了一番,收走了所有人的免死鐵劵,估計他們對我更不滿了。」
朱棣卻是不以為然,拍拍胸膛保證道,「怕什麼,結下樑子又如何?他們又不能拿你怎麼樣。他們以後要是為難你,儘管來找四哥。」
他又將詔令拿起來念著,「你看這裡,凡親屬別議外,但凡勛貴府的家僕下人作亂,罪加一等。有了這句話,五弟你在中都斬首那些人就是名正言順。
就算有人要翻起舊事,你大可以拿出這句話反駁他們,彈劾的摺子再多也沒用。
還有這句,私自藏匿犯人者,同罪也。你在中都帶兵前往韓國公府和其他侯府的行為,就算不上過錯了。」
朱棣可以從這幾句話看出,朱標在書寫的時候肯定是考慮到朱橚這個弟弟,用幾句話讓朱橚在中都的作為無懈可擊。
「那就多謝四哥了。」,朱橚看著對方的申戒公侯榜忽然想到了什麼,「四哥,你可還記得中書省之前的左丞楊憲。」
「楊憲?被父皇五馬分屍那個?」,朱棣稍微有點印象,「據說是弄了什麼九款十三條,把百官折騰的夠嗆。」
「就是這個楊憲,雖然父皇殺了他,可這個人的想法倒是可用。你看這個申戒公侯榜同樣列出了九條,清清楚楚地告訴公侯不應該做什麼,並寫明了懲罰。」
聽到這話朱棣往下翻了翻,「五弟,還真是九條。不過如此這般立下規矩,倒比之前要好得多。
先是收了所有人的免死鐵劵,然後再頒布這些規矩,父皇這是明著告訴吉安侯他們下不為例。若是再犯,就要按律懲罰了。」
上面第一條就是,內外指揮、千戶、百戶,甚至是總旗、小旗都不得私自收下公侯的金銀、衣服。
違反者杖責一百,流放海南,二次違反直接處死,由此斷絕了公侯收買千戶等官兵的渠道。
不過後面還加了一句奉命征討者不在此列,是說在打仗的時候可以適當的賞賜,提升士氣穩固軍心。
可以說上面的每一條都是朱標斟酌再三,仔細考慮過的。
「廚房做好飯都一刻了,你不說要招待周王,就這麼坐著?」,等待許久的徐妙雲走過來說道。
朱棣才反應過來,「五弟,今日四哥做東好好招待你一回,不醉不歸啊!」
朱橚笑著點點頭,然後向著徐妙雲拱拱手,「四嫂可要注意身體。」
對方的肚子依然顯懷,看著有五六月了。
「對了,你可是朱家的大才子,這小子生下來你可得好好想個名字。」
「四哥,你怎麼知道是兒子,說不定是女兒呢。」
朱棣得意地笑道,「我說是兒子,肯定是兒子。」,初為人父的他最近很是得意。
隨後朱橚就沒有了任何記憶。
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晌午了。
「嗯?」
朱橚從塌上坐起身來,昨日的記憶緩緩湧來,以及宿醉后的微微頭痛。
之前朱棣大婚的時候,他還不以為然。畢竟酒桌上還有朱樉、朱棡,還有朱楨和朱榑兩個添頭。
只有在朱橚一個人面對朱棣的酒量時,他才發現對方的酒量有多厲害。
他不由得下定決心,以後絕對不能一個人和朱棣喝酒!
「殿下,可好些了?」,興安端著水盆和毛巾過來。
洗過臉后,朱橚稍微感覺清醒了一點,「收拾一下,待會兒去翰林院一趟。」
回來好幾天了,他想著還是去翰林院一趟,去見見李謙等人。
「是,殿下。」,興安很快就幫著朱橚收拾好。
翰林院。
朱橚剛現身就被發現了,眾翰林紛紛從政事房中走出,匯聚在院子里。
「見過先生!」
「見過周王殿下!」
李謙拱手說道,「先生,今日吾等才知何為知行合一。」
鳳陽中都的事情,讓他們此刻對於朱橚的欽佩之情,猶如滔滔江河!
隨後的贊溢之語聽的朱橚都有點不好意思了,「本王不過是為百姓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不值一提。」
他被關進中都兵馬司大牢,還被人設計灌酒的事情並未傳開,朱橚自然也不會主動提及這樣不光彩的事情。
不過在眾翰林的眼中,朱橚就成為了為民請命的賢王。冒著得罪那麼多淮西勛貴的風險,毅然決然地懲治了勛貴府的惡徒,還給鳳陽百姓一個公道。
「先生莫要謙虛,若換做吾等在鳳陽,說不定會懼怕於勛貴而無功而返。」
「是啊,許御史的奏摺里可是寫了您的很多壯舉,吾等看了無不心神澎湃。」
翰林院如今多半數翰林都開始研習心學,朱橚在鳳陽的所作所為在他們心中,就是對知行合一的生動詮釋。
翰林不屬於六部,可翰林們知道淮西一派在朝中的勢力,更清楚朱橚這樣做的壓力。這件劉伯溫在任都沒有做成的事情,朱橚做成了。
他們一個個頓時都成為了朱橚的擁躉,對他崇拜不已,心中對於心學更加地信服。
「好了,諸位還是去處理公務吧。」
朱橚聽了許久誇讚只覺得有點不好意思,隨後讓眾翰林散去了。一月多的時間,他在翰林院的名聲又大了幾分。
政事房內,李謙給朱橚倒上了一杯茶,「先生,請用茶。」
兩人閑聊了一會兒,然後李謙說起了正事,「先生,吾等和都察院的同僚商量好了,這次要聯名彈劾中書省。
他們實在是可惡,半月前在朝會上對您是百般彈劾,還說要陛下治您的罪!這分明是對地方貪官污吏的包庇!」
朱橚聞言不由得心中一動,彈劾中書省不就是彈劾李善長?
「還是算了吧,父皇已經對眾侯爵申飭過了,申戒公侯榜不也發出去了。」
李謙卻是搖搖頭,「先生,您可以不在意他們對您的中傷,可吾等不能放任他們敗壞您的名聲。
另外許御史就要從鳳陽回京了,吾等打算等他到了都城就聯名上奏彈劾。」
「你們可想好了,此次彈劾若是不成,你們還會遭到他們的反擊。不只是中書省,就連六部都會加進去。」
李謙鄭重地點點頭,「先生,學生明白這樣做的後果。不過正如您教導我們的知行合一,身為朝廷大臣,食君之祿,就要進諫忠言。
明知朝中有奸逆之臣而不指出,吾等何以您的弟子自居?何以稱自己研習心學?」
若是換做以前,李謙等人或許還會猶豫,會懼怕於淮西一派的龐大勢力。
「既然你們已經下定決心,那本王就不勸了。」,朱橚點點頭,他知道翰林們都是倔脾氣。一旦決定了什麼,那就是不撞南牆不回頭。
「未有知而不行者,知而不行只是未知。」,朱橚臨走時悠悠地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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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謙則是如獲至寶地將其記錄下來,「成功不在於難易,而在於身體力行地去做,先生教誨得謹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