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4 章 第 214 章

有陸小鳳陪著插科打諢，又或者是心情太安逸，阿楊難得喝多了。

自去年夏后，就一直有事奔忙，雖然常與人相酌，但卻不曾這麼醉過。

「阿楊……」陸小鳳看著阿楊，試探地喚了他一聲。

連西門吹雪都抱著劍看著阿楊。

「林姑娘～」阿楊抱住花瓶。

「玉兒～」蹭蹭。

「林姑娘我好喜歡你～」繼續蹭蹭。

「嗚嗚嗚嗚林姑娘你為什麼不理我嗚嗚嗚嗚……」忽然彪淚。

「……」陸小鳳。

「……」西門吹雪。

阿楊哭了一會兒，又開始摟著花瓶對它唱樂府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陸小鳳一邊大笑，一邊遺憾花滿樓沒來，只聽阿楊這包含情感的聲音都值回來了。

陸小鳳這下也放寬心了，悠哉悠哉坐下，給自己倒了一小杯熱酒，看著阿楊下酒，頗為怡然。

西門吹雪抱著劍看著阿楊，興緻也不錯。

陸小鳳許久沒見他這麼生動的樣子了。

又美滋滋給自己倒了杯熱酒，看起來有幾分裝模作樣的刻意。

然後又忍不住笑了出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熱酒確實喝著舒服。」

這是阿楊方才讓人熱的。

「這麼冷的天，林姑娘知道我喝冷酒，要念我了——」阿楊說著硬要人去熱酒。

陸小鳳方才還說梅花酒不該喝熱的，沒那滋味，現下卻也喝得高興。

畢竟阿楊一個人就能生動演完一場戲。

「嗚嗚嗚林姑娘她好擔心我，她心裡有我……」

「噗——」陸小鳳第一次見人醉酒醉得這麼有趣的，恨不得畫下來時不時拿出來欣賞一番。

整個屋裡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阿楊把花瓶抱在懷裡，臉上是專註的溫柔，一雙星目中滿是深情，無論是誰見了都會被他打動的。

除了花瓶。

被擺在西門吹雪待客的屋子裡，那花瓶自然不是普通物什。但西門吹雪這個主人毫不在意，還難得體貼，回頭讓人繼續給阿楊熱酒。

隨著內力的運轉，酒意終於散去了一些，阿楊終於發現了懷裡的花瓶不是黛玉，瞳孔地震，馬上把花瓶放好迅速退開七步開外，深深鞠了個躬，認真地道歉：「抱歉，在下喝多了酒，一時不清醒，還請先生見諒。」

而後還認真地向花瓶道歉，試圖給它補償。

清醒一些了，但完全沒清醒。

陸小鳳笑得直拍大腿，連西門吹雪臉上都有一絲幾乎不看見的笑意。

阿楊一邊對花瓶說著：「下次有機會一起喝酒！」告別，一邊慢吞吞坐回了桌邊。

然後對陸小鳳抱怨：「你怎麼不攔我一下，得虧人看在西門的面子上不計較。」

陸小鳳強忍著笑問：「嗯？我也有些不清醒了，你方才鬧誰去了？」

「是西門這邊的管家嗎？還是護院？我沒太認清楚，不過他那一身練的挺結實的，下次見他，我應該能一眼就認出來，到時候再向他賠罪吧。」阿楊迷迷糊糊，認真對陸小鳳說道，一邊又給自己倒了杯酒。

但即使是這種時候，他的手也依然準確地避開了陸小鳳那碟辣的肉乾。

陸小鳳笑得酒就不敢喝了怕自己嗆到，一邊又再次遺憾怎麼今天花滿樓沒能看上這場熱鬧。

暈乎乎，迷濛蒙。

只留下些許的本能。

卻又大抵能思考，甚至臉上不見醉態，看起來清醒自製。

然後他站起來舉著雙手愉悅地向朋友們宣布：「我要定親啦！！」

他的臉上是毫不掩飾的笑意，也不在乎自己笑得是不是太誇張了。

「是是是，知道了，你要和全天下最好的姑娘定親了……」陸小鳳一邊夾了塊他點來下酒的辣炒掌中寶，一邊敷衍道。

不是他不盡心，而是因為這已經是阿楊今晚第三十六次說這句話了，甚至他們相遇的故事阿楊都說了八次了，每一次都有新的修辭和細節，倒也不至於無趣。

「嘿嘿嘿嘿嘿……林姑娘……」阿楊重新坐下，也夾了一口辣炒掌中寶，大抵是知道阿楊喜歡這口感，特做的麻辣的口味，阿楊這才能勉強吃有些，吃多了還要配甜糕解辣，卻還是貪嘴。

陸小鳳看著他，好奇他又準備做什麼。

方才他第三十五次宣布完這事，晃晃悠悠下了桌，抱著個花瓶就是不撒手。

「要是順利……最遲後年就能請你們喝上喜酒。」阿楊一邊說著一邊傻笑，暢想著未來。

「之前見你，每次見到林姑娘時都那般嬌羞，倒是沒想到好事來得這麼快。」陸小鳳笑道，與阿楊一碰杯。

阿楊笑著與陸小鳳碰杯。

若是阿楊曾是四海為家的游者，那陸小鳳就是沒有家的浪子。

但這並不妨礙阿楊反擊他。

於是他和西門吹雪分享之前聽說的陸小鳳的傳言。

「據說之前有個絕世的美人特意到他下榻的找他，他抬眼一看人，轉身就從窗戶翻下去逃了……」

旁的時候瞧著不清醒，這時候又覺不吃虧，陸小鳳看了阿楊一會兒，才道：「你到底是醉沒醉。」

若是平時，陸小鳳說起那些麻煩就要苦笑了，這時酒意上頭，給阿楊傳授人生經驗(侃大山)：「這不是人的問題，這就是個大麻煩！」

他一拍大腿，道：「一個美人，身邊跟著江湖素有盛名的高手，但他們還是來找你來，這說明什麼？」

來陸小鳳也不等阿楊回答，自顧自說：「說明他們帶著天大的麻煩，連這樣的美人和她的裙下之臣都無法解決。遇上這麼大的麻煩，不跑還等什麼。」

他自己也是一直這麼做的，只可惜那些麻煩最後還是會找上他。

阿楊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受教了，但又讓人懷疑是不是因為酒意迷濛了點了頭。

之後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掀對方黑歷史，什麼你輸給司空挖了多少蚯蚓，另一個就說你和他也各有輸贏。

直至兩個人都醉醺醺地喝不動了趴在桌上，阿楊最後還念著「林姑娘……」「那天我看見……姑娘……栗子……林姑娘」「我們……」這些不成句的碎言。

這個一直沉默得像是屋內的裝飾的都主人家終於發話了:「把他們搬到客房去。」

「是。」

下人正想把阿楊扶起來，就看他忽然「詐屍」。

「林姑娘！」阿楊跳了起來，然後又迷迷糊糊道:「不是林姑娘啊……」

下人試圖扶他，「楊大人，小的扶您去歇息。」

「別、別過來！」阿楊努力把話講清楚，一個一個詞往外崩。

「我、直接走。」阿楊搖搖晃晃往前走，看得人心驚膽戰，連忙跟在他身側守著，一邊為他引路。

「我、我要、定親了，你、休想、壞我清白。」阿楊皺著眉警告。

下人:「……」

倒也沒這種嗜好。

「哼。」西門吹雪似笑了一聲，又似在冷哼，道:「讓他自己走吧，倒在半途了就把邊上圍起來，讓人夜間來往別踩到他。」

路過陸小鳳時，陸小鳳嘻嘻一笑，把沾了灰的手往西門吹雪的白衣服上一抹，往上面留了幾道痕迹，得逞后笑個不停，差點滾到地上。

「這個也不用扶了，放著吧。」西門吹雪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