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酒池肉林
沛塔平原，可可迪亞大軍營地。
空中烏雲依舊，雨水滋潤著土地，一刻不停地從天空降下。
只是這種單方面的滋潤似乎太過了，讓沛塔平原的多數土地，變為了泥漿。
細雨瀟瀟，中雨泛濫，大雨傾盆。
春雨連綿不絕，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趨勢，每每深夜都有雷暴降下，彷彿在訴說著雨季不會短時間內結束。
「該死的，為什麼雨還在下！」
藍色髮絲被打濕黏在臉上，菲林怒氣沖沖，挺著一張面無表情的面癱臉，快速行走在營地中。
身後，是同樣充滿怒火的貴族。
他們的一張張臉都帶著憤怒的神色，直徑走向教會駐紮的位置。
旁邊有背著木材的一隊士兵見此，連忙避讓，生怕觸到這群人的霉頭。
因雨水過多，可可迪亞的軍營地面都已變得不好下腳，遍布大大小小的水窪。
「啪嘰——」
靴子踩在水坑上，濺出的泥水染髒了衣物，但滿身潮濕的菲林此刻已然不在意這些。
「都給我滾！你們竟敢攔截一位公爵？？」
率領一眾貴族，菲林推開了想要擋在他們身前的教會士兵。
來到教皇等一眾教會高層的營帳前，菲林抓住帳簾。
「滋啦」一聲，將其撕開！
「阿拉姆，你究竟在幹什麼！止雨儀式根本就……」
看見營帳內的景象，扒著帳簾的菲林，口中話語突然止住。
身後的眾貴族同樣一愣。
教會大帳中，擺有一些矮桌，其上置有美酒佳肴。
有樂師在角落輕撫琴弦，許是被突然拉開的帳簾驚到，手中樂琴崩了道弦。
身為教皇的阿拉姆坐在中央主位，懷中摟著一個小麥膚色，透明絲綢半遮臉的異域美人。
阿拉姆此刻沒戴電焊頭盔，發福的臉看見菲林后呆住。
另一隻手中，酒杯里的酒撒了一半也毫不自知。
不只是教皇如此，每個主教的身側都摟著女人。
有些主教維持著猥瑣的表情，還把手伸進了這些異域裝束的美人衣裙中，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營帳中間，被刻意空出來的地方，有舞女身著***服飾站立。
這些舞女已經停下了舞動的身姿，好似被突然闖進來的菲林等人嚇到，動作僵硬。..
美艷俏臉頻頻瞅向教皇，就像受驚了的小麻雀。
帳內的空氣，無比凝重。
一時間，只有簾外的雨點聲滴滴答答，不停作響。
冷汗，順著阿拉姆的額頭流下。
看著面無表情盯著自己的菲林，他急忙放下酒杯，推開懷中美人。
站起身，快步迎向這些貴族。
「哈哈哈，我道是誰？原來是菲林大公，快快請坐……還不快空出座位！」
見到帳內的一幕幕，面癱的菲林沒說話。
而是順著阿拉姆的邀請，坐入帳中主教們匆忙清理出的一側位置。
其身後一眾貴族的眼中，不停迸發怒火，對一副笑臉的阿拉姆怒目而視。
但又見菲林公爵沒說話，他們也不好發作，只得悶聲跟著菲林坐下。
眼見一副問罪態度的菲林應邀落座，幾個主教不由鬆了一口氣。
轉而面露討好之色，試圖給這座活火山降降火火。
「嘿嘿……若早知大公來此，我們便多叫些美人來，一同把酒言歡豈不美哉！」
「快取毛巾來，給菲林公爵擦拭衣服……」
「外界大雨不絕，開戰還早，公爵不如放鬆一下？無需思慮愁苦戰事，沉心迷醉酒肉色香……」
髮絲潮濕的菲林沒說話，他看著這些主教的臉，一點表情都無。
果然，米弗雷爾陛下的改革設想是對的，教會是必須除去的對象。
事關國家存亡的戰役，竟還敢用虛假的儀式來欺騙一軍主帥，收斂錢財。
這已經不是普通的大膽了，這簡直……
尚若讓這群蛀蟲再肆意妄為下去，可可迪亞的未來，只有毀滅一途。
必須要重拳出擊，鐵腕鎮壓！
「你們，吃得很開心？」
菲林打量一番自己身前擺放的珍饈佳肴，沒有享用的意思。
「冕下可知，帳外的四十萬士兵，每天吃得都是什麼？」
「這……」
重新坐回自己位置的阿拉姆心中一驚。
他抬手，用袖子擦拭了一下不停冒出的汗水，故作威嚴地咳了一聲。
「咳咳，菲林公爵，你要知道我們可是行走在人間的牧羊人。」
「唯有吃得好吃得飽，教廷才能更好的為吾主泰拉放牧人間，我覺得這些淺顯的道理，公爵不會不懂才對……」
阿拉姆說完，留意了一番菲林的神態，見其還是沒有表示，頓時心中微定。
他可是教廷的教皇，就連米弗雷爾親臨，都得稱他一聲冕下！
即便，菲林是一個手握大權的公爵又如何。
只要賠一點笑臉，這事就過去了，難不成這些人還敢追究神明在人間的代言人？
「呵呵，什麼狗屁牧羊人……」
「令人作嘔……」
菲林還能忍住，可其身後的貴族是真忍不了。
自從全國動員以來，權貴們便被哈姆萊·米弗雷爾狠宰了一刀！
新拜倫的宣戰時機實在是過於不巧。
米弗雷爾的改革剛剛結束沒多久，國庫比臉都乾淨。
正因如此，米弗雷爾才迫切地將要借和平會談的機會，跟舊瑪爾納聯姻。
如今匆忙應戰，為確保絕對的勝利，傾盡全力湊出四十萬軍隊。
打仗不是過家家，想要滿足能支撐四十萬軍隊所需的物資，得有錢才行。
米弗雷爾沒錢出軍費，誰有錢誰出。
那麼誰有錢呢？自然是可可迪亞上下大大小小的貴族們。
在國王米弗雷爾強硬號召下，貴族們的財產大幅度縮水，如同滿身肥肉的肉豬，被狠狠地宰了一刀！
教廷卻逃過此刀，依舊富得流油。
雖然米弗雷爾陛下隱隱有對教廷下手的意思，但那也是以後了。
這讓內心不平衡的貴族群體對教會人士，頗有些看不上眼。
「好了，不得對冕下無禮……」
菲林手一揮，制止了身後貴族們的出言不遜。
他盯著教皇阿拉姆的臉。
映出其影像的雙眸，就如同平靜的海面。
看似安靜的深海下，是即將涌泄而出的怒焰……